第六十八章 冀州易手(下)
“所以为今之计应该我军暂不攻城,也无须围困,只要留下部分兵力看住它,然后主公亲率大军巡视地方,以主公的威名赵国、巨鹿、清河等郡可以不战而下。” “以审配的能力和邺城守军的士气,守城尚可,若是出兵野战必然会为我所擒,所以他也只能坐视我军攻城略地。” “这样一来我军的给养、民夫就都充足了,可以慢慢在此等待袁尚回师了。” “若袁尚不回来救援邺城,则我们大可以散播流言说邺城已经被攻克,则他的军心必然动摇,到时候只要派遣一员上将将他人头取来即可。” “若是袁尚自恃其勇回军和我们决战,则我军以逸待劳也可保必胜。” “现在袁谭已经归降,袁熙也投降了明国,袁尚再一死,审配还拿什么大义名分激励手下人守城呢?到时候邺城可以不战而下,而冀州也就是主公您的了。” 听了郭嘉的分析曹cao觉得确实是上策,于是就依计而行。 与历史上的袁氏兄弟不一样,被李归一再摧残的袁军主力损失惨重,袁尚的实力也必历史上弱了好多,所以曹cao可以游刃有余的慢慢宰割袁军。 当然了,明军主力在之前离开并州返回关中也为曹cao创造了条件,而这也是李归非常后悔的一件事。 不过最终事情的进展并没有像郭嘉计划的那样进行,而是发生了更加有利于曹军的戏剧性的变化。 曹cao刚刚准备率领主力离开邺城,邺城城内就再次发生了激烈的内斗。 与历史上不同,袁尚称帝、袁熙背离给袁军带来的损害实在是太大了,内部的人心浮动即使以审配的威严也压制不住。 审配对此也心知肚明,所以在苏由死后,为了加强对邺城的控制,好将部队集中到了己的手里,他展开了一系列的清算活动。 他首先将苏由家族上下全部斩首,然后又不顾阴夔的强烈反对把和自己不和的许攸等人找了个理由抓获处死,剥夺了他们的兵权。 阴夔虽然德高望重但却缺乏机变,无力约束审配,见自己无法阻止审配的做法,又气又急,竟然在回家之后突发急病身亡。 这下在邺城之内审配再无掣肘之人,终于可以彻底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了。 他立刻将所有与袁谭派系有牵连的人全部抓了起来,不问缘由的全部处死,邺城之中顿时是一片腥风血雨。 审配之所以这么做可不全是公报私仇,而是这些人确实都在私通曹cao,审配知道的十分清楚。 平时的时候正所谓法不责众,自己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但是现在曹cao已经兵临城下,再留着他们在城内兴风作浪,自己还怎么守城? 至于将来审配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过的了这一关再说吧。 如果邀天之幸能击败曹cao,这些罪责自己自然会背负,不会让袁尚为难的。 审配把部队集中到自己手里之后,分别由自己、侄儿审荣和马延三人统领。 可是有一点是审配没有想清楚的,那就是作为魏郡的顶级豪强,审家并不是他审配一个人的审家。 东汉以降,世家之间的斗争自然有他的规矩,真正撕开脸肆无忌惮的大肆杀戮是非常罕见的事,一般都会给对方留有余地。 现在审配这样肆无忌惮的树敌可谓是彻底的把审家放到了火上,将来一旦袁尚失败那审家还不立刻被人连锅端了。 就算万一袁尚走了狗屎运成功了,他会为审家一家得罪这么多的豪门世家吗? 这是一条注定毁灭的路,他审配走没有问题,但是绝对不能拖着整个审家一起陪葬。 而且审荣和辛家的关系极好,甚至已经和一名辛家的女子私定了终身。 现在审配不顾他一再的请求铲除了辛家,让审荣如何能不感到愤恨? 就在辛家被灭族的第二天,审荣借着巡城的机会向城下写了降书,这让曹cao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了。 第二天晚上,审荣利用自己掌管城防的时机,把不能掌握的部队全部调离了南门,换上了自己的心腹。
当看到约定的三堆篝火,申荣打开了城门迎接曹军入城。 当审配得到消息的时候曹军几乎已经全部入城,眼见大势已去,马延也率部向曹cao投降了。 最后只有审配自己,就算是到了这般田地还依旧拼命的给手下们打气,和曹军开始了巷战。 由于地形的陌生,曹军在巷战中损失颇大,竟然差点被审配翻了盘。 好在大将许褚抓住一次不是机会的机会冒死突进一举擒下了审配,袁军群龙无首这才最终被曹cao彻底的给平定了下去。 进入邺城后,曹cao一反常态的立刻贴出了安民告示,下令全军不得有任何烧杀掳掠的行为,更不得侮辱抓获的袁军将领,尤其是审配。 对于能意外的活捉了审配,曹cao心里是极为高兴的。 不仅仅因为审配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还因为审配在冀州尤其是魏郡拥有极高的威望,审荣之流是无法和他相提并论的。 对于现在处境极为艰难的曹cao来说,能得到审配的认可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这与他历史上击败袁尚后那种大功圆满的志得意满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他亲自为他解开绳索道:“此战我能侥幸获胜,都是因为袁尚倒行逆施才导致众叛亲离,非公之过也。” “现在你对袁氏的忠心天下人都已经明了,你对袁家可说已经是仁至义尽,现在何不与我携手共同报效朝廷呢?” 审配整了整衣服,才对曹cao施礼道:“公之高义,配心领了,只是若是我接受了您的好意,又有何面目去见因为通敌而被我处死的那些人呢?” “主君倒行逆施而不能劝谏,以致主君败亡是为昏聩;身为汉臣而跟随袁氏,是为不忠;身为人子却让老母白发相送,是为不孝。” “如此昏聩无德之人,又岂值得明公如此厚爱?我无所求,唯有一死而已,还望明公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