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扉
李牧来到王劭成店里。 “成哥，还没回去呢？” “你怎么又来了？”王劭成像是在对小孩子说话。 “来感谢你啊。” “我不是说过了吗，老死不相往来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王劭成漫不经心地说。 “那是成哥的愚见，我的高见如下：追随才是最大的感谢。”李牧笑道。 “追随？我不需要保镖，也不需要跟屁虫。” “你这话说的不对，唐僧怎么能少得了白龙马呢，蝙蝠侠怎么能少得了罗宾呢？” “他们少不了是他们的事，我能少得了。你呀，心意我领了，赶紧回去好好孝顺父母吧。” “我来这报恩，也是在孝顺他们。” “都说了不用，你这人真是叫人头疼得很。” “头疼好啊，能预防精神病。”李牧笑道。 “说什么呢，拿我逗闷是吧？” “我哪敢呢成哥。” “这次我又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当然了，我不会给你半点机会的。”李牧笑道。 “那好吧，反正硬碰硬也没用，时间长了你自己就知趣了。那你住哪啊，丑话得说在前头，我可没钱养你。” “还住在郑老板那。我给你打工就变成我自己养活自己了。”李牧笑道。 “你还在我这解决了就业问题呢。”王劭成笑道，“对了，你不是要开学了吗？” “不上了。” “滚蛋，你脑子被驴踢了！”王劭成突然骂道，“父母辛辛苦苦培养你，你说不上就不上了，对得起谁啊？感什么恩啊，你就没有资格提‘感恩’这两个字。” “成哥你别生气。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想得很清楚。我的人生我要自己去把握，遇到了你也就注定了我不再是平凡的人，所以，你得对我负责哦。”李牧笑道。 “疯了吧？我是帮了你，又不是把你怎么着了，凭什么对你负责？” “疯了好啊，疯了才能当神经病的助手呢。”李牧笑道，“成哥，我是来跟你说正事的。” “什么正事？不对，你这样做，我怎么给你父母交代啊？” “放心吧，我自己已经交代过了。我还有正事要说呢，替我母亲看病的胡医生也来了，就住在郑老板那里。” “你想说什么？” “胡医生对我家进行了好几轮的调查，还好我家人团结一心，没出什么纰漏。他对我妈的病情很了解，当然不信癌症自己能好，于是一直在他能想到的领域找原因——连道士都请去了，你说可笑不？后来李迟在网上看到了胡医生发布的文章，就联系他，把我来这儿的事对他和盘托出了。” “你认为他会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不是，你这么干，以后的人生怎么办？” “他这次是鬼迷心窍了，看来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休的。” “你也是鬼迷心窍了。”王劭成又呛了他一句。 “还有一个人也来了——徐明星。” “徐明星，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他现在跟胡医生住同一个房间，我来这之前认识他的。问题越来越复杂了……” “徐明星是根老油条……我这心里挺不安的。” “他们俩也算是强强联合了，不过没事，心该安还是得安，毕竟咱们也不是吃素的。”李牧笑道。 “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路是你自己选的，听天由命吧。” “成jiejie，你要是再婆婆mama的，我就去买双丝袜送给你。”李牧笑道，“徐明星怎么老油条了？” “他比我大四五岁，小时候是孩子王，每天带着七八个小孩想着法地调皮捣蛋。我那时也是他手底下的一个喽啰，”王劭成笑道，“有一回，他骗我去偷释迦牟尼的大耳朵，说吃一只就会飞，吃两只就能成仙。” “你真偷了吗？”李牧笑问。 “能成仙啊你想想，那时候有一部叫《八仙过海》的电视剧万人空巷，小孩子更是迷得不行。在他们几个的帮助下，我就把庙里大佛的两个耳朵给敲了下来。” “你真的吃了？” “没有，还没来得及吃呢就被看庙的老和尚给发现了。”王劭成笑道。 “回家没少挨揍吧？”李牧笑问。 “还真没有。被押回家后，我爹吼了我几句，拿破鞋抽了两下也就过去了。不过为了‘赎罪’，家里可没少花钱，我爹我娘一有空就去庙里磕头、念经，真是难为他们了……”王劭成突然鼻子一酸。 “后来家里面应该不让你再跟他玩了吧？” “小孩子嘛，记吃不记打，照样跟他跑着玩。不过他这个人倒真是挺聪明的，心眼很活，王凹的旅游业几乎是他一手包办的。还有一点，他的学习成绩很好，就算再怎么调皮捣蛋，成绩可从来没有落后过。我们小时候父母最看重的就是成绩了，一个孩子只要成绩好，什么都好，还是有出息的代名词。” “也就是说，他虽然做了不少混蛋事，但是名声依然很好？” “可不是嘛，后来他考上了名牌大学，简直就成了我们村的一个神话。”王劭成笑道。 “你们村长的女儿也考上大学了吧？” “没有。她十七八岁就结婚了。” “她十七八岁就嫁给了徐明星，他那时大学毕业了吗？还是他比她大好多？” “他们两个是二婚。有一回她回娘家，徐明星就把她给睡了。” “这下可闹大了。”李牧笑道。 “还真没有。村长知道了以后，就让女儿赶紧离婚，然后跟徐明星订了婚。” “这个爹当的还真是有意思。他们都愿意吗？”李牧笑道。 “村长肯定是愿意的。”王劭成笑道，“那时候徐明星毕竟还是个青瓜蛋子，做了错事还得了便宜，哪有不情愿的？村长女儿呢，本来就对泥腿子丈夫看不上眼，这下也算是傍上高枝了。没过多久，徐明星就毕业了，两个人也就结婚了。之后，徐明星到外面闯荡，当了记者，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都皆大欢喜了，他本应该在外面好好工作啊，怎么盯上你了？” “你把门掩上。他有一个同学参与投资了某个风景区的建设，徐明星曾经去做过报道，后来他就有了想把老家也打造成风景区的想法。我们那虽然也有山有水，但是毕竟没有什么名气，风景本身也没有什么看头。” “于是徐明星就动了歪脑筋。” “没错。”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拿你来炒作应该是必死无疑啊，他怎么就能把旅游业给搞起来了呢？” “你不明白是因为你是年轻人，还是城里人。”王劭成笑道。 “不如我叫你成叔好了，非要摆弄点老气。”李牧笑道。 “不摆弄点老气怎么能镇得住你呢？”王劭成笑道，“有关我的那点事呢早就没什么说头了，但是人最怕无聊，无聊也能把无意义变成有意义。庙会你知道吧，绝大多数人是去凑热闹，取乐的。徐明星在这一点上很英明，他先以庙会的形式组织，然后再慢慢建设，使之逐步具备了风景区的风貌。名气自然也就越传越远，越来越大。” “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建庙什么的都是主人公死了以后才建，这样就有了神圣与庄严的味道，同时还能保持舆论上的永久胜利。可是你还活着，并且就住在所建的庙里，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幸亏我还活着，他们才没有永久胜利。”王劭成笑道，“你去过动物园吧，笼子里面要是空的，或者里面关的猴子已经死了，你还会去看吗？” “这下我就茅塞顿开了，原来你们村的旅游业是靠你卖身换来的。”李牧开玩笑道。 “那你还死皮赖脸地追随，这是以身试贱吧？”王劭成笑道，“怎么样，赶紧回归正途吧。”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李牧笑道，“放心吧，我是不会放弃你的。还有一个问题，后来的旅游业怎么就一落千丈了呢？” “是不是越聪明透顶的人越是容易糊涂透顶？”王劭成笑道，“后来我不是成精神病了吗？” “对啊，那山顶上的建筑就是精神病院了。我记得你哥哥说过，他是按照你父亲的遗愿，把你送进了精神病院。” “你想说什么？” “我相信你哥哥说的是实话，但是我不相信那个遗愿是你父亲自己想出来的。” “什么意思？”王劭成笑问。 “我觉得这应该是你的复仇。” “没错，主意是我想出的，但不是为了复仇。”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卫岚，为了过上正常的生活。” “我懂了。精神病院那三年不好熬吧？” “你说呢？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你要是徐明星他们的卧底，那我可就城门失守了。”王劭成笑道。 “我就是守城门的人，怎么可能失守呢？”李牧笑道，“咱们这是传达军情，共商大计。” “我现在需要军粮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王劭成笑道。 “愿随主公前往。”李牧笑道。 “哎，麻烦还真是没完没了。” “你一直处于被动地位，麻烦当然没完没了了，所以咱们得以攻为守，主动出击。” “别光说不练啊，还不主动帮我收拾东西，该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