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 榜样

    蛮王盯着沈从，沈从气息的变化微不可查，但在蛮王的眼中，却是有着完全不同的意思。一个人的气息难以改变，特别是突破六阶之后，功法与自身的生命完全结合在一起，气息基本就难以撼动。

    即便后面突破到七阶八阶，甚至是九阶天启，气息也只会变得浓烈，那种基本的感觉还是不会转变。也正因为如此，想要辨明一个修行者，不是看样貌，不是看招法，而是这个人的气息如何。这是最为明显的特征，也是最为有效的方法。

    即便真有什么奇功异法，能够混搅自身的气息，但最为根本的东西却是不会变化。那是本命真元渗透出来的，除非你连自己的本命真元都毁掉。就如沈从的复制黏贴，蛮王如果真的想要记住沈从，沈从幻化千样，也依然逃不过蛮王的眼睛。

    而此刻，沈从的气息变化了。尽管只有一点，但蛮王却是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最为关键，也是最为艰难的一步终于走了过来。气息会发生变化，说明炼体已经被沈从找到窍门。尽管还说不上踏入门槛，但相对之前毫无反应的场景，已经好上太多太多。

    而事情也正如蛮王所预料的那般。随着不断震荡光点，沈从对于炼体有了一种奇特的感应。这种感应妙不可言，同时有许多灵感自沈从的脑海中迸发出来，顺着这些灵感，震荡光点的过程也变得越发顺利。

    沈从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很细微，但却是从最为根本的地方透射出来。而这样的步奏正在加快，一点点的扩大。一股冰凉的感觉自虚无的地方，蔓延沈从全身，只是眨眼的功夫，这种冰凉就转化为极寒，好似要将沈从直接冻僵。

    沈从的嘴角不由微微翘起，不怕出现状况，就怕什么事情都不发生。寒气自沈从身上延伸开来，周围的地面变成白色，但马上，地面上的寒气就消散一空，一股炙热的气息自沈从身上爆开。而这股炙热还未持续片刻，又马上转化成冰寒，如此反复不断。

    冰火两重天，且冰寒与炙热的纯度变得越来越高，如果按照术法等级而言，最开始不过六阶，到如今已经接近八阶术法的程度，且还在不断的提高当中。

    如果是其他修行者遭遇这样的冰火煎熬，不说意志上的考验，rou身就会先支撑不住而崩溃开来。方法简单粗暴，沈从倒是有些明白，为何到这个时间，蛮王才将自己接引到这里来。因为七阶体魄，更因为蛮王拳第五重带来的rou身坚韧，不然普通的七阶体魄，此刻恐怕也要坚持不住而毁坏。

    沈从谨守本心，不为外物所动。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冰寒与炙热熏烤的rou身，呈现出一种奇特的透亮，近乎能够rou眼看见沈从皮肤下的血rou筋骨，甚至是经脉的运行状态。

    中央之地，苍澜宗的覆灭给所有人族带来重大的打击。不仅仅是以往对待异族的不屑一顾态度在消散，更有一种恐惧蔓延开来，而东方域群久战不下的局面，更是催发了这样的情绪。

    人族依旧是这片天地的宠儿，但是其他异族也并非是他们的附属，特别是这么多异族一同联合起来的时候，爆发出了超过所有人想象的力量，这股力量足以跟人族一较高下，甚至是将人族绊倒。

    这样的说法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如今的局势给人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这样的想法。这是一场种族战争，而战争打到现在，人族死伤的人远远超过了异族，尽管因为异族率先偷袭才导致这样。

    但是在东方域群的战斗，顶尖强者之间的战斗，人族也没有占到丝毫的上风。那些异族手段各异，因为不了解，刚开始人族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反观那些异族，却是对人族的各种手段都了解的非常清楚，甚至人族强者还未动手，异族只是稍微感受一下气息，就能判断出那人所用的功法。

    想要打败敌人，就必须先了解敌人，比敌人自己还要更加了解。无疑，在这一点上，各个异族做的很好，甚至可以说做的非常好。

    坊间已经开始冒出一些人族灭亡的言论，不过这种言论如今还没有什么市场，愿意相信的人还是寥寥无几。但这只是如今的情况，如果人族在这场战争中继续没有起色，甚至是显现出颓势的话，那么这些言论必然就会勃然发展，因为有了生长的土壤。

    东方域群的人族已经开始大范围的转移到中央之地，不仅仅是东方域群，其他三个域群也是如此。与中央之地相比，其他四个域群人族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弱到随便来一个异族的强者，就可以完全屠戮人族。

    且如今人族根本不知道，那些异族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其他四个域群，这点才是最为可怕的事情。已经有传言，连天尊都无法看破那些异族强者离开与出现的方法。

    不过这个言论刚出现，就被一举扼杀。且真正相信的人也是极少，毕竟天尊代表了这方天地最强大的力量，也是人族最为强大的信心所在。人族有五大天尊，只要天尊不灭，人族就不会有事。但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丝疑惑，天尊们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如何防范那些异族的诡异行动方法，而是采取了沉默的对应手段。

    “这是暗夜族强者的残臂，连我们这些七阶之身，都可以伤的了那些异族，那些异族又有什么可怕的！”

    骁渊派顶峰，杜荒手拿一条残臂，对着骁渊派的弟子大声道。这条残臂此刻依旧带着鲜活的色彩，尽管离开了本体，却依旧没有影响这条残臂分毫。甚至认真看，还能瞧见这条残臂还在微微的颤动，似乎想要破空而去。甚至如果用灵觉扫动残臂，可以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剑意冲击而来。

    许多骁渊派弟子贸然用灵觉查看，直接吃了一个暗亏，修为稍低一些的，甚至直接伤了神魂，即便是那些七阶的弟子，脸色都是苍白，不敢再用灵觉查看。

    如果说，在之前骁渊派的弟子还有些不怎么相信杜荒的话，如今却是信了个七八成。一条残臂代表不了什么，毕竟胳膊这种东西想要找一条，实在是太简单，即便这条残臂长的有些古怪，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上面蕴含的冲天剑意，绝对属于九阶天启强者才能够拥有。无与伦比的凌厉，这还是在没有激发的情况下。如果将其激发，恐怕能够直接斩破八阶王者的神魂。一条残臂就有这样的威能，残臂原先的主人又该是何等的变态。

    “那次五大宗门一同入暗夜族空间，当中发生的许多事情，想必诸位都已经道听途说了一些。那里很危险，更是死了很多人，但是我们没有输！”杜荒大声喊着，神情亢奋。

    在杜荒的嘴下，将暗夜族空间之行大概的讲述了一番。避重就轻，许多事情都只是梗概，唯一相信的则是如何斩下这条残臂。

    在这个故事中，杜荒不是主角，主角是沈从。但是他杜荒还有胡阳，也不是可有可无的人，而是努力的配合沈从，最后一举斩下这条残臂，并且将一个堂堂的九阶天启强者给吓走。

    杜荒无疑有一些口才，当中险象环生的情节听的所有人都不由屏住呼吸。即便是那些宾客席上的其他宗门强者，也是认真听着。

    那次五大宗门的行动，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许多人都不知道，只是听到一些传闻，具体如何，不可得知。如今从杜荒的嘴中，他们算是了解了一点。而更为重要的，则是这条残臂并非骁渊派强者斩下后，给予杜荒的。竟然真的是杜荒几人斩下，这点意义可就完全不同。

    七阶打九阶，还打的九阶落荒而逃。尽管因为环境的特殊，但环境再特殊，九阶还是九阶，七阶还是七阶，本质是无法改变的，但是如今却被杜荒几人做到了。

    “可惜最后沈兄身死，本来这条残臂我不想拿出，我不是想要自我夸耀什么。而是想要振奋我们人族的信心，那些异族不算什么，最后的胜利必然属于我们！”

    “属于我们！”

    杜荒情绪激动的大声喊道，骁渊派的弟子齐声呐喊，巨大的声音直冲云霄，强烈的信念集中在一起，撼天动地。杜费溟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身为九阶天启强者，除了天尊之位，杜费溟更在意自己的后辈。

    毕竟天尊之位难以期望，不是想要就可以得到，人族万万，漫长的历史中，天尊屈指可数。因而杜费溟对于后辈的期待上，更大，也更为的用心。此刻杜费溟能够感觉到所有弟子对于杜荒的崇拜，以及其他宗门强者的赞赏。

    今日之后，杜荒之名，必然会传遍整个人族。以七阶之身，斩掉九阶天启的手臂，何人可以做到。别说斩掉手臂，甚至是伤到一点，都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但是如今杜荒做到了。

    当然，随杜荒名字而传的，还有两个人，沈从与胡阳。但沈从已经死了，胡阳也只是骁渊派的一个普通弟子而已。死人名声再大，都没有什么，且众人会逐渐遗忘。而一个活着的榜样，起的作用无疑会更大。

    而这件事上，擎天派也不会有其他意见。毕竟杜荒没有说任何诋毁沈从的话，也没有说残臂是杜荒独立斩下。恰恰相反，杜荒不断的歌颂沈从的重要性。但是，人性的健忘，终归会让所有人忘却沈从，只留下杜荒以及骁渊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