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族祭
今天，是妖族的大日子。 一年一次的族祭，就将在今日开启！ 这可是关乎到妖族未来的大事，通过族祭将日后能增添族群实力的后辈选拔出来，而弱者则剔除出去，或是流放，或是顶着妖族之名留在族中却被大家唾弃，成为可有可无的存在，然后逐渐被遗忘，最终泯然众人矣，近百年来，这已经成为了妖族的定则。 小男娃正是属于后者。 这个世界，终究是看实力的，血脉之情？呵呵，笑话罢了。 像这般重大的日子，妖族族员必须全都到场，有些家离族内重地较近的，或许早便是来了，离得稍远的，也会在日前提早动身，现在应该也是快要到了。 小男娃站在石屋的前院，朝远山望了望，像往年这些时候爹应该要来接自己去参加族祭了，毕竟几十里的路对以前的他来说还是很远的，别家的孩子也是有着各自长辈负责接送。 然而眺望片刻后，依旧迟迟没有见到中年大汉的身影出现，小男娃摇了摇头，看样子爹多半是被族里的那群老家伙缠住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没法子赶回来，那群老家伙可是巴不得自己不能参加族祭，好找借口把自己踢出妖族。 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 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男娃目中毫无波动，现在的他，可不是以前了！ 区区几十里的路，对他可还算不上什么阻碍！ 等待无果，小男娃干脆不再继续等下去，回头看了一眼石屋，片刻后收回目光，随即脚下一动，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直往远山奔掠而去！ 全速赶路，身形快如闪电，里许路程只需片刻便可掠过，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小男娃就能赶到族内重地了。 而此时的妖族重地之中…… “妖峰，别忘了你可是妖族这一代的表率，当年违背族规与人族的女子私通我们没有追究你的过错，不过你若再屡屡包庇你那不中用的儿子，就别怪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这一次你如果再不同意将你儿子逐出妖族，那我们可就只好来硬的了。” “妖峰你身为妖族的表率，为族群的未来着想，理应大义灭亲，然而还将你那拖族群后腿的儿子留在族中，你究竟还是不是妖族之人了！”妖族重地内，一群略显老态的大黑猿围在广场之中，面色颇为凶恶，斥责之声不断，猿群的中央，中年大汉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这些斥责之声，也正是指向他的。 广场的外围，还有黑压压的一片各自落座，足有数百只大黑猿，都是妖族的族人，自来到这里便看到这一幕，到现在已经持续了数个时辰，大家面面相觑，可也都不好开口说什么。 一边是族老，一边是妖族的实力代表，确实也没他们插嘴的份。 吵就吵呗，反正这几年都这样，已经司空见惯了。 广场之外陆续还有族人入场，只是全都默不作声，各自入了座静静地看着。 又过了片刻，斥责之声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儿，中年大汉掏了掏耳朵，扫了一眼周围体形高了他一截的一群老猿，眼皮耷拉着打了个哈欠，晃了晃手臂活动筋骨，说完就欲挤开猿群向外走去。 “说够了没？让让，我要回去接我儿子了。” “冥顽不灵！妖峰，我话摆在这，今天你如果还不同意将你儿子逐出妖族，那你就别想走出这广场一步！”一群族老当中，一只毛发黑中显褐的大黑猿踱步而出，神色阴沉，方一开口，周围的那些老猿立时都不作声，足见其地位在族中显赫。 “一群老东西，我的儿子如何自然我说了算，哪轮得到你们来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还没完没了了，有种你们拦我试试，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把你们全给拍飞了！”纵是妖峰耐性再好此时也是忍不下去了，更何况他脾气本就火爆，眼睛一瞪，神情变得阴沉，目中划过一抹不耐烦之色，当下妖峰便是摇身一变，身形迅速高大，幻化作大黑猿的模样，对着周围咆哮了一声，一群族老见状皆是变色，立时纷纷退开数丈。 “大胆！目无尊长，妖峰你难道还想叛族造反不成？今日我们一众族老都在此地，我就不信你还能翻了天了！”出声的又是先前那名族老，不过虽然话语倒是硬气，可其面上却也是如同其他族老般明显的挂着一抹忌惮，妖峰的实力仅在族长之下，族长如果不出面，那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妖族第一强者，在场的族老虽多，实力也不俗，可也未见得就能一定将他拿下。 最重要的是，如果真惹得妖峰叛族而出的话，那妖族的实力可就真的大减了，这也是他们最不愿意见到的，毕竟现在的妖族，短时间里恐怕是再难出现像他一般的强者了。 “嘁，你们有多少能耐我还不清楚？一群倚老卖老的老东西，有本事上来试试，来一个老子拍一个！”妖峰嘴角冷笑，嗤然道，他可不会因为族老的人多势众而服软，性格本就刚硬，一直我行我素惯了，再加上实力超群，所以压根就没把这些所谓的族老族规放在眼里过，要不以前也不会干出违背族规和人族女子相爱的事来。 被妖峰一口一个老东西的叫着，饶是一众族老再如何忌惮此刻也是怒发冲冠，浑身毛发气得炸立而起，当下身形纷纷向前逼近，顿时整个广场都是似乎微微的颤了一颤，联合起来的那般气势倒也有几分吓人。 两方互不相让，看得场外一众族人冷汗直冒，而此刻更是几乎要打起来，族人们顿时纷纷色变，他们可想不到事情居然会演变到这般地步。 对峙间矛盾逐渐升级，然而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际，这时，一道略显稚嫩的呼声却是不合时宜的突兀在场外响起。 “爹……” 呼声刚一响起，广场上的所有妖族包括族老们与妖峰在内都是神色一滞，当下纷纷停下动作向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这一看，结果所有人都是一阵愕然。 “呃……臭小子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看着广场外黑压压一片中突然出现的那道十分显眼的渺小身影，妖峰双眼一瞪，神情愕然，身形逐渐缩小幻化作中年大汉模样，从一众族老的包围中走了出来，随后向小男娃的所在之处迈步行去，族老们因为一时愣神竟没有一个出来阻拦的。 妖峰来到小男娃面前，心中不可思议，这里离家足足数十里路呢，往常都是自己去接他过来的，这次怎么一个人就来了，还来的这么早。 “你夜里就开始动身了？” “先别说这个了，爹，你们这是怎么了，咋一副要打架的样子？”摇了摇头，小男娃没有当即暴露自己的秘密，旋即扫了不远处愣神的族老们一眼，却是眉头一皱，随后开口询问道。 “这群老不死的要拦着我不让我去接你过来，差点还要动手，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自个儿一个人就到了……”妖峰闻言回头瞥了一眼族老们，鼻子冷冷的哼了一声，粗声粗气的道，而后将目光转回到面前的小男娃身上，眼中再度浮现一抹意外。 “嘁，一群要死不死的老东西，次次都想着怎么把我逐出妖族，这次我要让他们全都闭嘴！”嘴角冷笑，看向族老们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小男娃面色平淡，话语间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下子轮到妖峰震惊了！ 不要说广场上族人与族老们都因为这句话而瞬间呆滞，就连妖峰，听了这句话后，都是神情一震，双眼一突，面上露出极度的不敢置信之色。 不是，怎么才一天不见，自己这孩子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要死不死的老东西……”这种话与其说是从这孩子口里蹦出来的，不如说更像是他应该说的话吧，以前这孩子虽然说坚强是坚强，但也没这么狂啊…… 究竟是什么给了这孩子底气说出这么狂的话来，自己？那以前咋不见这孩子这么说话呢…… “看什么看？再看我让我爹一个个揍飞你们！”环视广场一眼，感受着汇聚在自己身上的近千道愕然目光，小男娃皱了皱眉，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 效果很明显，小男娃成功的再次震惊了所有族人，而此时的妖峰已经彻底傻眼了。 这已经不是狂了，这简直就是嚣张！而且是嚣张至极！ 妖峰硬生生的吞了吞口水，动作僵硬的回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已经瞬间暴怒的族人与族老们，立时神色一变，这小子的一句话成功的激怒了所有人，触犯了族群众怒，现在自己要面对的，可不是一群族老们那么简单了，一族的怒火倾泄而下，就是他，也挡不住分毫！ 在场千余名族人，就是自己再强，群殴之下也绝对只有变成一堆rou酱的下场！ “这次被你小子害惨了……”妖峰这样想着，环视了周围一眼，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无数道几欲噬人的视线，再次艰难的硬吞了一口口水，刚想开口平息族人们的怒火，不料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威严喝声却是抢在他开口之前自广场外的一座山壁石窟中轰鸣传来！ “时辰已到，全都给我安静！我宣布，现在，族祭开始！！” 苍老喝声如洪钟轰鸣震荡，响彻广场里里外外，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闻声所有族人包括妖峰在内，当下都是神色一震，目光纷纷向石窟的洞口看去，面色肃然，片刻后，只见一道高足两丈的庞大身影逐渐从中迈步显露而出！ 几乎就在看到那道庞大身影的一瞬间，小男娃便是神情一变，双目蓦地微眯，目光变得锐利，眼中一抹凝重之色闪电般陡然划过！ 族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