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举步维艰
北城门的八门红夷大炮紧跟西城门的炮声，向着元兵聚集的方向发出隆隆的怒吼，一颗颗满带着仇恨的炮弹，带着破开空气的啸叫声，落到元兵密集的队伍中，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虽然红夷大炮的发射间隔很长，但是对于元兵心理的威慑更强，如果听不到爆炸声心里就难受，也许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呆的位置，这种惶惶不安的情绪对于士气的影响非常大。 一枚开花弹在人群中爆炸，连死带伤也就是十几个人，发射完毕之后需要好几分钟才能再射一炮，这点损失对于一支五千人的部队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事。就是站好了让你直接轰，一千人给你半天你都炸不完，关键是在于心理上的威吓，那颗神出鬼没的炮弹就像悬在头上的利剑，谁越不会知道它什么时候落下来。 “不许慌乱，违令者斩，紧跟在投石车和楼车的后边，第一排准备好上楼车战斗。” 挥舞着弯刀和马鞭的队长们，不停的呼喝叫喊，维持自己所部战士的秩序，距离城外着几百步的距离，走的就这么艰难这么危险。高大的楼车下边安装了几十个轮子，做的终究不是那么精巧，推起来非常的沉重，还经常因为地形而卡住一会，排除故障或者修理好之后才能继续前进。 一队队的元兵忍受着炮弹的威胁，一路战战磕磕的躲在攻城器械的后边，听着不远处那一声声不时响起的爆炸声，一个劲的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长生天要保佑和庇护自己。 赵天佑身边十几个通信兵，不停地在沉稳上传递消息，主要是红夷大炮的使用情况，开花弹一直没有出问题，射出去的炮弹一颗哑弹都没有。不过还是有处炮位出现了问题，多坚固的炮车架子也扛不住这么剧烈的震动，已经有三架炮车出了问题。依靠人力挪动之后可以发射，但是移动瞄准就太难了，只能固定在一个角度，调低射程后发炮。 效果最好发射流畅的一门红夷大炮在北城门，一次故障都没出的接连发射了十发炮弹，其中有两发炮弹炸倒了一架楼车，挡住了元兵前进的路线延缓了靠近城墙的时间。 残肢断臂和失去生机的尸体，被清理出来放到了路边，等候专门的士兵一会来收集整理尸骸，还在往前移动的队伍中一片萧杀。对于巨响一声之后飞来的炮弹，他们一点防备的招式都没有，只能靠一个个的士兵自己祈祷，希望自己不是那最倒霉的一个。 十万大军同时行动，分成二十来个五千人的队伍，集中力量和攻城器械打击广州城不同的节点，能够让城内不多的守军疲于奔命，首位不能相顾。在李恒按照自己的经验判断，这几乎是一场一边倒的胜利，只要手下元兵能够靠近城墙无论哪一个点，都对广州城防是一场致命的打击，张震孙等官员就等着被活捉好了。 可是现在的战况怎么看都不像对他有利，二十队展开的队伍前边，都有一尊随时会怒吼的红夷大炮，间断的发射着要人命的炮弹，就像城头上的宋军有了透视眼，穿过浓密的大雾看清楚了元兵的动向。 “报将军，那日松麾下死伤三百人，另有五百多人在混乱中走失！” “报将军，张宏麾下死伤一百八十人，有六百余人和大队人马失散！” 一条条的消息报到了李恒这里，极度愤怒的李恒板着脸，听着战损的程度的汇报，一双手紧紧的捏着自己腰间的刀柄，努力控制自己不要乱发怒胡乱杀人。 死伤的人数并不是很多，让他从心底里愤怒的是与队伍失散的那些人，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借口和队伍失散，唯一的理由就是怕死畏战。借着大雾的理由让自己瞎走一通，与攻城的主力队伍分开，用来躲避那该死的炸弹，这样的士兵在队伍中不是没有，但像今天这么多的出现，是李恒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以前总是嘲笑宋军的懦弱，养着上百万一触即溃的大军，打着永远不能取胜的战争，纯属是浪费粮饷糟蹋军备，不如把银子和粮食直接锁在库房里，等我们的大军去直接接收。 “李帅，我带督战执法队上去吧！再这样下去，对稳定军心不利啊！”身边的书记官傅博宇低声请命，眼下确实不能听之认之了，在有畏战之兵逃走，整个队伍就会散掉。 李恒一沉吟道：“好，先行警告一次，违令不归队者立斩不饶。”他也不能放手随便去杀，那样杀容易弄急眼了，怎么也是死路一条的士兵在弄出一场哗变，这十万大军还没到城墙跟前，就自己搞完蛋了。 “咚咚咚、咚咚咚！”一通清脆的战鼓自远方响起，李恒激动的双手啪的一声拍在一起，对着身边仅余的几个通信兵喊道。 “快去速速给我探来，是哪一路兵马靠近了城墙，我要给他大大的封赏！” 二十路纵队十万大军，一起冲动准备攻城，事先已经相约鼓声为号，这是向中军大帐报功，我部已经靠近了城墙百步之内，马上就能够开始发动攻势。 而赵天佑目前所在的位置，就是直接面对这股损最小的元兵，这个炮位上的红夷大炮只射出了三发炮弹，就出现了不能修复的大故障——炸膛了。 炮身裂开了巨大的口子，后座被炸裂之后伤到了两名炮兵，发射力度不够的开花弹只飞出了百十步，就掉到了城外的地上没有爆炸。故障并不可怕，让赵天佑着急的是这颗哑弹，最好不要落在元兵手里，让他们了解的越晚，对于眼下的战事越有利。 对面的鼓声响起来之后，城上的宋军为之一振，终于来了啊！短兵相接你就先吃我的霹雳炮吧，再靠近了我还有轰天雷和弓箭，今天炸不死你们算你爹娘给你积了阴德。 “霹雳炮准备发射，瞄准一百五十步鼓声方向！给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