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篇序幕
我爷爷还很小的时候，刚解放不久，大锅饭解散了，就成立了农业社，大家都靠挣工分吃饭，但是，挣得工分分的粮食，首先会被社长和手下的领头人克扣一半，到了村里人手里，基本不够一家人吃饭，家里老人女人小孩就靠挣工分活着，男的就闯关山砍竹子挣钱，村里每年都有人死在关山里，一起出去的人就得把他们背回家来，入土为安。直到有一天，遇到一个赶尸人，才结束了背死人回家的传统。 我爷爷的爸爸，大名我不知道，小名叫墩子，因为在家里排行第九，所以村里人基本都不叫他名字，都叫他老九，外村人叫他九爷，开篇我就以我爷爷的口气，为大家讲两段他们的故事吧。 村里有个光棍，叫大闷，没事就喜欢蹲门口晒太阳，刚好就在我家隔壁，每当有外村人来找我爹，问他我家在什么地方时，大闷总是嗓门很大的喊一声：“隔壁老九，有人找你！”，然后我爹就跑出来了，把来人接到离我家不远的一间小屋里，有时候一谈就是半天。那间屋子，除了他，家里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也没人进去过，因为没事时他总是将那间房子锁住，不让家里任何人进去。 他并不是什么阴阳师，但是村里村外，出了什么事，都会找他，所以村里都有个顺口溜，不怕隔壁有老王，就怕隔壁没老九！他很神秘，干什么的没人知道，村里人也不说，我之前也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我跟他闯关山，才知道，原来…… 天刚蒙蒙亮起，光棍大闷，就已经在自家大门口架起自己的火盆，熬起了浓茶，一旁放着几个馒头，被火已经烤的干梆梆的了，正在眯着眼睛品茶的大闷，被一道声音吓得差点被刚喝口里的一口茶给烫死。 “你好，请问九爷家在哪里？”来人都是二十多岁，大概有七八个吧，其中一个开口问道。 “隔壁老九，有人找你！”大闷依旧是老口号。 没一会，就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边走边穿着衣服，从隔壁走了出来，他就是我爹，对着来人点了点头，就领着他们朝不远处一间屋子走了过去。 我悄悄的从门后出来，看着他们进去后，趴在窗口的地方，偷偷听了起来！ “九爷！我们是慕名而来，久闻九爷大名，想跟九爷您闯一趟关山！搞点竹子，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就你们几个崽子？不怕死吆？不知道每年搞竹子死多少人？” “不怕，死在外面，总比待家里饿死的强，每天全家挣20个工分，都不够家里老人小孩吃的！”一天一个男人的劳力是十分，女人七分六分有的还是四分，就看这家人跟记工分的关系怎么样了。 “那行，你们就回家去，刚好我们明天下关山，明天早上，在村口等我们。”我爹顿了顿说道。 “那谢谢九爷了！”…… 第二天早上，跟以往一样，村里的几个人都聚集在我家门口，他们也是用的小号，分别是黑豹子、羊疯子、土瘪子和马架子，大名我也不知道，每次我爹都是和他们一起闯关山的。 “老婆子，我们要下趟关山，你就不要去挣工分了，留家里看着小四吧！”爹说道。 “不行啊，昨天农业社的人通知，每家必须要一个人到地里组去的，你说老大老二老三都上学了，老四这都八岁了，学校怎么还不让上学啊，要不锁家里吧。” “我不我不我不，我要跟爹下关山，我不要待家里！”我当然不同意了，谁喜欢被锁家里啊？ 但让我奇怪的是，我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那也只能这样了，你们小心点啊，尤其是小强在呢，多照顾照顾他，每次你们下关山，我的心都在嗓子眼提着，尤其是看到那些被赶尸人送来的尸体时，我…”娘说着说着就哭上了。 “我说你这婆娘，老子闯关山这么多年了，那一次不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快去快去，下地去，都快过点了！” 说完就带着几个人到小屋子去了，出来时每人背上都背着一大包东西。 出了村口，就见昨天那几个人，都已经在村口等着了，跟我爹打了一个招呼，就纷纷火火的上路了，因为到关山的路上没车，所有一切都是要靠十一路的，走了一天，就到了一片森林，此时天也快黑了，我爹就让大家歇会，吃点东西。 因为没有帐篷什么的，从现在开始，就要走夜路，如果晚上睡觉，很容易被野兽吃了，白天轮流睡觉，爹就开始给大家讲些注意事项。 “走夜路大家一定要跟紧前面的人，注意前方的人，如果有人走错道，立马出口叫住，但不能喊对方真名，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给自己一个小名，因为我们和你们还不太熟悉，叫不出你们的名字，所以，你们九个，就要互相照应，为了方便，就以你们名字最后一个字加个儿字，我儿子就叫他四儿吧，记下了没！” 大家都点了点头。 “接下来报一下你们的名字吧！报小号，让大家有个印象！” “定儿”、“平儿”、“君儿”、“勇儿”、……“四儿”、“羊疯子”、“黑豹子”、“马架子”、“土瘪子”、“墩子”。所有人都挨个报了一下 “好，听着，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不准使用大名，谁要用了大名，出了事，自己负责。晚上走路，不管听到谁叫你们的大名，不是刚才报的小名，千万不要回头，也不要答应，即使听到是你们的家人，也不要理会。如果感觉背后有人跟着你，或者有人拉你拍你，都不要管，也不要怕，只管走自己的路，看好前面的人就是了。如果实在是有事，就喊对方小名，听到小名，才能回头，懂了吗？” 大伙都点了点头，各自熟悉着对方的小名。 “好了，现在大家都睡会吧，再有两小时天就黑了，我们就开始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