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情意难耐
第五十八章情意难耐 殿中,沐歆宁双手抱胸。 三人双双对视了一眼,才松了口气。 “你会易容术?”沐歆宁开口问道。 方才真是凶险万分,皇帝老儿不知出了什么劲,派人进藏宝库视察,好在豆豆机智,借司空玄夜的身份引开了那群禁军侍卫,不然,恐怕他们今儿个还真不好脱身。 “想我豆豆先生,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奇门遁甲,无所不能,区区易容术,还不是小拇指大小的事。”豆豆轻功不济,倒不像他们二人那么轻松,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个不停。 沐歆宁翻了个白眼:“你若是如你所说那么厉害,还会喘个不停?” “哎,功要用时方恨少,总以为自己轻功很了不起啊。”豆豆抠着鼻屎道。 靠在椅子上,司空玄夜只眼冷冷的看着豆豆。从头到尾一字不发,一动不动,只是那么冰冷的看着。 “干嘛一张死人脸,摆给谁看。”豆豆道,“好歹我也救了你们。” “哼。”司空玄夜扭过头去默不作声,一张脸已经漆黑得不能再漆黑。 不是出生于皇室的人自然不懂权术。 他司空玄夜是太子没错,可眼下,司空玄雨,也就是他的二弟,淑贵妃之子,日益壮大,更是想抓住他的把柄,逼他让位,难保以往,他还是太子。 他不是那种利欲熏心的人,可这司空玄雨不过也是靠他母妃娘家的权势,为虎作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贵族子弟,虽略有谋略,也不过是对付功臣的手段,是难成气候的。 北燕的壮大,是他司空玄夜与一群忠心耿耿的老臣创下的,若是交到这种阴险纨绔子弟手中,百年基本毁于一旦,叫他司空玄夜如何甘心。 含满了阴森和戾气的死盯着豆豆,看得豆豆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好让人胆寒的眼神,豆豆心想着,道:“我说你是杞人忧天。那,我虽然不懂玩弄权术,不过,你北燕皇也不可能是那种老糊涂吧。” “你……”一道寒栗得不能再寒栗的声音响起。 司空玄夜睫毛突然微微颤了一下,脸色凝了起来,似怒不怒。老糊涂这话他司空玄夜想都不敢想,更加可不敢冒犯,这个豆豆居然说了出来,还说得那么随便,那么随意。 别开司空玄夜对指的手指,嬉皮笑脸的豆豆那是相当的风度,眉梢眼角都是浓郁的笑意和翩翩的风姿:“我说你们进去了那么久,到底是找到了没有啊。我豆豆大爷可是在外面喝了老长的西北风。” 一大群禁军侍卫好酒好菜地供着他,会喝西北风才怪。 黑着脸,司空玄夜顿了会儿才应道:“找是找了,不过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顺利。” “那究竟是找到了还是没有找到?”豆豆伸手揉了揉鼻子。 “找到了。”沐歆宁道,“不过不是原先计划的东西。” 豆豆眉毛一扬,眼角一斜:“竟是些咬文嚼字的话,直接说吧,还要做什么。这天就要亮了,还让不让人睡会儿觉的。累坏了我,可是你们的损失。” “天亮我们就去乾清宫。”司空玄夜唰的站立起来,语气坚定道。 眼中光华闪动,好似酝酿着极度的危险。 一室沉静中,烛心突然爆了一下,爆出个花结。 距离天亮所剩不到一个半时辰,豆豆抢先闪人,争分夺秒地跑去睡觉了。 烛影摇动,树声婆娑。 今夜,夜凉如水。 沐歆宁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不觉脑袋中全是南宫璟的一言一笑。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好一会儿,也不知怎么了,鬼影神差地走到了院中的凉亭。 这个庭院有几分别致,抚上亭柱。 看着与前世有几分相识的庭院,脑中不禁浮现而出的是那一夜南宫世良的话:“等你回来,我们重新来过吧。” 到底是自己未曾相信过他。 也许是叫他藏得深,自己竟从未猜透他的心思。 “你也睡不着?”背后一声问话。 本是想得入迷的沐歆宁甚觉一惊,缓了缓才转过身,“你也是。” “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么冷漠。”司空玄夜突地道。 他的额上有微微的细珠,看来的放在心里很久的话。 “过近的距离只会适得其反不是?”沐歆宁佯装微笑道。 听了这话,司空玄夜的脸色有些难看,顿了半天,才无奈微笑,道:“在你心里,除了他,就再无法容纳得下其他人?” “是。”沐歆宁坦荡道。 虽然心里早就清楚,可是听沐歆宁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还是觉得,曾经偷偷摸摸抱着的那一点侥幸希望,未免太可笑又可怜了。 司空玄夜显得有点狼狈,笑了笑:“如果他醒不过来呢?你的心里还会只有他?” 司空玄夜原是打着试探的心理问的,可在沐歆宁听起来倒像是他以救南宫璟之命换取她的爱。 认真起来的男人是很迷人,但此时,在她看来只有‘恶心’二字。 “别忘了答应我的。”沐歆宁的脸色极其难看。 听言,司空玄夜脸色有点难堪地顿了顿。 她到底是把他司空玄夜想成十恶不赦之人了。本来还希望在她面前表现得好一些,显然是不可能了,他没有犯罪,她就已经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还记得我在客栈所说的,你在心里,给我判了死刑,而我,不过是想要个赎罪的机会罢了。”司空揪心道。 虽然知道司空玄夜对自己有意,可摸不透他的心思,也不知讲出这般话是何用意,沐歆宁只好静静地站着。 “你知道吗?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司空玄夜只觉得委屈,有种想把心里的话倾囊而出。 见到她在庭院里,心里那股欢喜的劲头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而现在,只觉得精神越来越不能集中,意乱情迷的感觉像是中了毒般地一点一点地传遍神经血液。 “我明明知道你心里只有他,还是想去接近你,靠近你,幻想着,他不在了,你也许会接受我。有时,我真的很恨我是北燕太子这个身份,总觉得是因为这个身份让你对我有敌意,让你对我这般冷漠。” 他说得很温柔,温柔得可以融化掉世间万物。
沐歆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她这颗心没有被融化掉。 “也许你不知道,在谷枫山,我是可以救他的,可我自私了,你说是不是因为这个,老天要我现在这般痛苦。” 司空玄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把这个秘密告诉沐歆宁。心里明明清楚得再不能,告诉了她,只会招来她对她更多的恨。 “这里。”司空玄夜指着自己的心口,战战兢兢道,“想你时,会疼,不想你,也疼,见不到时,疼,见不到你时,还是疼。” “我有时宁愿我是一个没有心,不会有感情的人,也许那样,我便不用再这般撕心裂肺,可我心里却清楚得很,忘记了你,我就像是看不见色彩那般了无生趣了。” “我也感谢我的心会疼,因为,这证明了我心里有个人,有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人,让我有一丝妄想,有一份欲动,和一份活下来的想念。” 说到后面,司空玄夜完全是一塌糊涂。 对视着司空玄夜的眼,沐歆宁竟有些无所措,她是有些感动不假。 “也许我有把你当作敌人过,但现在是没有把你当作敌人的。”沐歆宁道,“你对我的心意,我很感激,如果,你不介意,做个朋友也无妨。” “朋友?”司空玄夜显得有些失痛,定了定,道,“朋友也比冷眉竖眼,那便是朋友,只盼你对我……” “什么?” 司空玄夜说得很轻,轻到不清楚他是否说了话。 “没,没什么,我说……”司空玄夜道,“能作成朋友,我还奢望什么。” 其实,她又何尝没有尝过爱人不爱自己的痛,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凉风习习,却有几分冷意。 司空玄夜突地脱下自己外套,套在她肩上。 “北国的冬天,不比其它。” 简简单单的话,比这袍子还要冷人暖上几分。看着他,沐歆宁张开了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有一天,我还会遇上好的女孩,到时候,我一定不会放手。”司空玄夜何尝不知,自己是不可能再遇上什么好女孩了,不过是说出来,宽宽她的心罢了。 “嗯。”沐歆宁诚恳地点了点头,心里,司空玄夜能这样想,自然的再好不过了。 “什么好女孩啊。” 司空玄夜怎么也想不到,他深情款款的时候,会出现这意外中的意外。 只见豆豆打着哈欠,懒洋洋地从凉亭的长凳上坐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在这?”司空玄夜一张比黑锅还要黑的脸触目直瞪着椅子上的人。 豆豆伸了伸懒腰,洋洋洒洒道:“一直都在啊。” 一直都在?怎么可能! “刚才,你都听见了?”司空玄夜再问道。 “不清楚,我一向左耳进,右耳出的,听见也只见没听见。” 见司空玄夜有要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豆豆又补充道:“不过,那些情啊,爱啊,什么的,我一向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