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五章 死亡华尔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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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灯火蜡烛已经燃完,处于黎明之前的这个时段,还稍显昏暗的房间中,气氛稍显压抑。 “你等很久了。” 夜一没有说多余的话,脸上的秀眉皱成一团,像是在强调着某个事实。 “不用勉强,时间还早我还可以再等等。” 我用一种又可气又可笑的无奈表情看着夜一。 “抱歉。”夜一简短地道歉了。 “为什么道歉。”我轻声回应着。 “事关天赐兵家的荣耀,穿上这身于此处已经是极限了...我无法接受以这幅模样现身人前。”夜一这样说着,双手握成拳头,脸上并不存在所谓的天人交战。 换句话说,她打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夜一无法移动,脚下像是打了钉子一样,动也不动。 真是难以置信,以天为被地为床,生活简直邋遢到发指的夜一,也会因为一件布衣而辗转难眠,举步维艰。 拳西的这个事件,并不是非夜一不可,换做其它刑军也未尝不可,她在这次的行动力并没有扮演任何重要的角色。 之所以带上夜一,只是单纯的义务。 我很清楚,我从夜一手中接过总司令这个位置开始,夜一就绑上了我这架战车。 我的目的是利用她的力量,而她也有自己的目的。 在那之前,她也会严格的监视我,究竟利用这个职位做出什么事情。 我要是在接到刑军的密报后,独自一人出来接触拳西,那么用不了多久夜一也会随我而来。 与其偷偷摸摸的制造不愉快,我索性也就带着夜一,让她亲眼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唯一出乎我意料的我小看了她莫须有的荣誉心。 “是我考虑不周,来,抹上这个就好了。”对夜一这股奇怪的荣誉心我也是无能为力了,对着旁边的黑碳指了指。 那大概是之前居住在这里的人烧火取暖用的把,里面散落着一地的火炭。 夜一看着我,眉头皱的我都头疼了,她凝重的看了我一下后,眼睛忽的一亮,迈起了脚步走了过去。 她直接给自己摸了一脸灰后,回过头来看着我,其干净利落的姿态让我不由得为之一愣。 我只不过报着开开玩笑的心态说出了这句话罢了,谁知道她还真的就这么干了! 她丝毫没有因为被抹了一身的黑灰而有半点不爽,相反,大概是觉得这副样子没人可以认得出来,她脸上倒是一脸的如释重负。 怎么说好,这没心没肺的程度倒是跟那边如出一辙。 “走吧,先去看一下四周的地形。”还真是个合格的刑军,一脱离纠结的心理就准备勘察地形。 夜一说做就做,推开门走了出去,我只能耸耸肩膀跟了上去,不过有些出乎意料,现在还不到黎明的时间,四周已经有不少人出门开始穿行。 天连些微光亮都没有,这明显不正常。 我看着四周三三两两的人流,不禁微微一呆,紧接着看着前方那些集聚的流魂。 “那儿。”夜一双眼微微一眯,嘴里轻声说道。 就在人群扎堆的那儿,有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有人被吊在那上头。 被吊着的尸体就像是破掉的水袋一样,血液滴答滴答的从身体流出来,关节部分也朝着根本想像不到的方向弯曲着。 被吊着的流魂明显受到了某种暴力对待,而且距离施暴的时间不算太久。 我不发一言,双眉却微微凝结,注意力投射于前方。 那里,被粗绳绑住双手掉在树上的,足足有四个,没有一个活口。 “这个六车拳西也算是心狠手辣之辈。” 夜一看着站在树下,不断张嘴说话的六车拳西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这里距离吊着尸体的地方毕竟有一段距离,而且那边人声嘈杂,夜一也只能隐约的听出事情的大概。 这四个人害怕被静灵庭追杀想跑去告密,结果不知怎么的被人发现了。 他们就这样成为了六车拳西杀鸡儆猴的牺牲品,夜一得出了结论。 “——怎么了?”等了半天没有回应,夜一不由得把目标转向了身旁的男人。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夜一随之移动视线,她发现这个男人与其说是在看着六车拳西,倒不如说是在看着跟六车拳西说话的那个女孩。 这女孩长得相当清秀,可惜的是她似乎身体有问题,整个人只能无力的倚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脖子歪到了一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瘫痪了,除了能看到她面无表情,且缓慢的一字一顿的张嘴说话之外,她像是连眨眼,都难以自如控制。 与表情相反的是,这个女孩的眼睛中是无法掩饰的攻击欲望,毁灭一切的疯狂,那眼神,如同失去了一切理智的虚。 夜一不喜欢那种眼神,皱了皱眉头就移开了来。 “只是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我一直都没想通的东西,在看见那个女孩的瞬间就全部贯通了。 拳西的行为模式相当奇怪,我曾经看过刑军的报告,在报告中,一开始的拳西持续了几年的偷窃。 直到近来却变成了需要养活数十人的大规模掠夺,如果说他突然野心开窍,想发展自己的势力也说不通,因为拳西的地盘,一直都固定在这个地方。 当时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上去并不害怕有静灵庭来的追兵对他进行追讨。 我想要得到足以撬动静灵庭的助力,为此不断地寻求帮手。 可惜这个世界的日世里明显被废掉了,不是摸得着的rou体,而是碰不到的心。 我不清楚这是单纯的巧合,又或者是崩玉的一种诅咒,我最终只能奢望,接下来回到我身边的战友,不会是接二连三的废人。 正因如此,我得到拳西的消息后,并不是让刑军来抓捕他们,而是决定亲自上场。 最终,我的决定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久南白——我看着那个女孩,在心里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她的眼睛让我想起了虚。 里面满怀着疯狂跟欲望,倘若不是没有面具与灵压,而且她也没什么异动的话,我根本不怀疑她已经彻底的成为了‘虚’。 毫无疑问,白像日世里一样,不正常的开始了虚化,可是出人意料,她在不凭借外力的情况下,居然以这种惨烈的方式阻止自己成为虚,其毅力的确让人发指。 她扭断了自己的脖子,包过里面的脊椎与控制灵体的中枢。 这让她在没有斩魄刀的情况下,得以侥幸脱离内力虚的侵扰,那内力虚似乎并不想以一个瘫痪的姿态出现,老实的缩回了内心世界。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得到了答案的我,也知道该采取行动了。 “我想我们的行程可以缩短一半了。”我嘴角不受控制的勾勒出笑意,难以掩饰的喜悦涌上面容。 为什么一开始的拳西好几年都是小偷小摸,直到近来却变成了需要养活数十人的大规模掠夺? 因为一开始的他不需要照顾白,但后来他需要别人来照顾白了,因为白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都瘫痪了。 我做过很多义骸,对流魂的身体构造非常了解,她这幅模样是脊椎碎了,控制整个灵体的中枢也随之中断。 看这情况,她大概在某个时间被人掰断了脖子。 而且幸运的是她最后没有死,不幸的是脊椎与神经线受到了永久性的创伤,这种伤在静灵庭中都难以说治的好,何况是在流魂街? 所以拳西没有办法,他没法子带着这样的白去行窃抢劫,而且流魂街混乱无比,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在必须有人留下照顾白的状况下,拳西也不得不从小偷小摸的过去,发展到了形成小村落,而且壮年行动力足有数十人的现在,只要想让白继续活下去,他就只能这样做。 而且他必须在他建立起的这个地方扎根,他没得选择。 他无法独自带着白逃亡,而已经形成了村落,而且开始有条理的进行劫掠的所有流魂也不会放弃现有的一切选择跟着他逃亡。 就像是慢性毒药一样,拳西也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因此而被死神讨伐。 只要一天不脱离名为久南白的锁链,他就无法真正的离开这个地方。 而白也不会选择所谓的自我了断,让拳西一个人自由的想法. 这是肤浅且愚蠢的,拳西愿意为了她而身陷险境,她如果选择一个人先去死寻求解脱就太过卑鄙了。 所以哪怕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哪怕连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哪怕每分每秒都感觉到痛苦,但是白还是选择活着。 六车拳西,久南白,简直是难以想象。 明知总有一天一定会因此而死,却选择绝不放弃为了让白多活一分一秒的拳西,还有明知此生无望,只能如同布偶般无法动弹,却依旧选择顽强活着,成为拳西心灵支柱的白。 “每个人都有不可复制的愚蠢,但却极度辉煌。” 虽然很多地方还没有解释通,但是简单的理清了前因后果后,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喃喃着,我看着身旁的夜一,眼神示意她跟上,绕开了白与拳西聚集的地方。 快了,很快了,拳西,白,带着这份愚蠢来吧,回来我的身边吧。 第二十三章 尸魂界天气变幻无常的原因在于这个世界的基本构造。 一切的人事物皆由灵子所构成,正因为最本源的构造是同一种事物,所以其存在本身在互相共存的同时,互相倾轧。 流魂街因为秩序混乱,大部分流魂都为了进食这个问题所苦,拼斗生存。 虽说静灵庭控制了每个区的粮食总数,确保每个人都足以分到不被饿死的粮食,但是流魂继承过去身为人类时遗留下来的负面思想,有欲求者就不会满足于只得到最基本的粮食。 他们会想,为什么我不能得到更多? 基于这个思想的前提,暴力应运而生,强者会得到更多的粮食,弱者被夺走生存的基准。 这样的铁则在静灵庭的默认下全力运转,良知与人性无法对抗**与贪婪的征伐,离静灵庭越远,流魂的脸就越是无趣。 那一张张像是一个模版印出来的,如同机器人般静默的脸看在眼中,就像一次次无声的惨叫。 流魂街里的人,不论是谁,都在为生存而担忧。 这就是静灵庭的目的,给予流魂街高强度的生存压力,迫使他们转生。 然而世界永远是两面性的,既然存在着无法适应而转生的人,存在着漫无目的的活着只为了期待未来会有所改变的人。 那相对的,会不会有这样的人?不去管生存环境多么艰难,不思考可以活多久,不指望虚无缥缈的未来,也不留恋于不可捉摸的过去。 怀着单纯却又饥(H)渴之心度过每分每秒,拥抱着现在的游魂? ———————————— 小小的木屋里,正充斥着一股萧瑟的氛围。 拳西在一张稍显陈旧,但却很干净的小桌前就座。 桌子很小,面积只有不到四十公分,高度却足有一米有余,这种奇特的造型有着它特殊的存在意义。 现在这张桌子上面正摆着碗筷,毫无疑问这是就餐用的餐桌,然而一米余的高度对拳西来说,若是盘腿坐到地上食用粮食过高,若是坐在椅子上却太过低。 这明显不是他使用的桌子,仔细看来,桌子前还有一人,坐在拳西的对面。 这人的穿着非常奇怪,以大小来看这并不适合她,这衣服太过巨大,若是动作一大,不小心就会滑落到地上。 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穿在身上的被单。 这个人就是久南白,她因为一次令人难忘的遭遇失去了脖子以下的知觉。 不管是这张奇葩的桌子,还是巨大的衣服,都是因为久南白才有意义。 此刻的久南白正感觉到恶意,来源于眼前的盘子上的物体。 一菜一汤,还有白饭。 小小的只有四十公分的桌子上摆着香气四射的食物,发出刺激鼻腔的甘甜气味。 “疯子,该开动了。” 拳西啪啪的用筷子戳了两下木桌,把筷子戳整齐准备夹菜给白的同时。 白慢条斯理的说出了“等一下。”三个字。 不是白不想说快些,只是如果把话说快了,声音说高了,最后她不是变得结巴就是失声破音。 一开始被拧断脖子后,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现在得以慢条斯理的说话,还真亏了她那决不放弃的毅力作祟,一字一句的慢慢锻炼出来。 “这个,是什么?” 拳西沿着白的视线,观察摆在木盘子上的东西。 那是一块块呈现微黑的物体,大概是被火烤过的关系吧,表面并不光泽,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焦掉的,但是不少地方还能看到一些油脂。 油——这哪怕对现在的拳西与白来说,都是稀罕无比的东西,而且眼前的这些物体,正呈现出rou那特有的气味。 “刚拿到手的rou,让他们把四个叛徒处理掉后,村里人给我送来的,说是发现了野猪。” 拳西没有迟疑的回应了,他不善于思考,只是简短的回答着白的话。 “拳西,把这些倒掉。” 察觉白的意思,拳西似乎无法理解地瞪大了瞳孔,但是跟白无声的对视了好一阵后,他也只能留下一句知道了,拿起盘子消失在门口。 “疯子,你知道想吃一顿rou有多难吗?你真是够可以的了。” 迅速返回的拳西,在白面前啪的一声放下盘子,看上去他心里很有意见。 “只要你敢吃,外面那些走来走去的不都是rou吗?” 拳西闻言一瞬间住炸毛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刚才那些是人rou?” “为什么之前一头野兽都没猎到,这一次你杀了四个人就有了?” 白说着,鲁了鲁嘴,示意拳西喂她吃饭。 “还真是人rou啊?”拳西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手上却不含糊,利索的喂起了白。 等到白示意吃饱了之后,他才自己开始吃饭。 虽然只是单纯的白饭跟菜汤,但是两人却吃的津津有味。 白看着埋头吃饭的拳西没有多说。 很多时候,拳西都在装傻充愣,其实他心里比谁都精,他大概早就看透了。 从这次回来后抓到的四个叛徒开始,白就知道了。 村子里已经有人开始不满拳西做为首领了,随着拳西四处劫掠,附近的区域大部分都乱得要死,类似的团体一个接一个的涌现,地区就这么大,东西根本就不够分。 以前粮食充足还好说,现在每一次得到的粮食都越来越少了,在这种情况下,担忧起未来总有一天会被其他团体给绞杀掉,又或者被静灵庭征讨的情况下,总会有人铤而走险,依靠告密来得到一份饱腹的机遇。 拳西这一次残暴的处理激发了这一种不满,这次的rou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 为什么之前拳西根本就没有拿到过一丁点别人猎到的兽rou,在杀掉了四个告密者后却得到了?而且这东西是兽rou还是人rou? 不管是什么,结果只有一个,拳西的虐杀给予了别人巨大的震慑。 送上门的rou可以说是一种讨好,但从侧面,也就是这是第一次送rou这一点来说,难道不能说明之前的这村落的人都防着拳西一手吗? 白早就知道这个村落的人根本不是一条心,聚集的目的只有一个,活着。 拳西的这次杀戮,让某些人感觉到他杀伐果断,也许可以带领他们活的更好,所以他们给了私藏的兽rou,这可以算是一种情感投资。 但也有可能,拳西的杀戮让人感觉到恐惧,不满,甚至愤怒,他们也有可能送出兽rou,里面可能有毒药,这可以算是一种发泄与复仇。 也许一切都可能是白想太多,也可能真的只是巧合,但是这并不是白的思考回路。 只有用最黑暗的思想去揣摩每一个可能,才可以活得更久。 “该做准备了拳西。”白也没有多说些什么,悲春伤秋不是她的风格,该来的总会来,该度过的时间一样会走过。 有些事情,只要说一次就够了。 她只会努力的把握每个时刻,连拥抱现在每分每秒的时间都嫌不够,哪来的时间为未来而叹? “哦,晚上是白米饭,还有剩汤。” 拳西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一本正经的回应了。 白也没有戳穿,只是用她那歪着的脑袋看着拳西。 “后天呢?” “白饭。” “大后天呢?” “稀饭。” 越来越寒酸,白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之后呢?” 拳西以你问得好的模样吞下了最后一口白米饭。 “第四天就可以试试吃人rou了。” 白不由得发出轻声的叹息,她用不知道该是责备还是认命的语气如此说着。 “这么一听我实在没什么胃口。” 拳西站起来收拾着盘碗的同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毕竟是rou,到时不要像刚才那样浪费了。” 拳西一副不像开玩笑的表情,用捎带严肃的语气教训着久南白。 白轻恩一声,像是表示赞同一般。 “记得做干净些。”她只是这样说。 第二十四章 今晚的月色稍显昏暗,风也比往常大些,吹过漏风的茅屋,呼呼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四周扩散。 浦原在烛火映照出的微弱昏暗灯光下坐着,似乎正准备食用今天的午餐。 咚咚咚。 浦原跟夜一是以新来者的身份来到这儿,正常情况下该没有人会在这时打扰他才是,然而门外却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浦原就像个正常的新来者一样,装作很警惕的透过门缝看了一眼,他感到讶异。 “我是拳西,开一下门。” “头儿,你来这儿干什么。”浦原一边说着,连忙把门打开。 “找你喝酒。”拳西抬了抬自己的手,那里是一个用布条包住的小块状物。 浦原眼睛适时闪过一丝诧异,赶紧让开位置,让门外的拳西可以走进来。 看到拳西进来之后,浦原急忙上前一步将门关了上去,发出了啪的一声。 接着在浦原回过头来,正视着拳西的那一瞬间。 拳西抓着小包的手祭出了一发重拳,正中浦原的心脏部位。 “噗嗤。”浦原的胸口感觉受到冲击,剧痛贯穿全身,胃部深处有块恶心的玩意涌上来。 他大概是个想叫吧,但是却叫不出声,拳西的一只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只有一丝丝的血液从拳西的手指缝里渗出。 紧接着,拳西将失去反抗能力的浦原以脸朝下的姿势按住后脑,然后解开他所带来的包裹,掏出一把尖刀。 他并不想折磨别人,所以不等别人有空余时间酝酿起恐惧,愤怒之流的情绪,拳西就挥动匕首,割破了对方的脖颈,鲜血飞速的喷出。 拳西看着对方,在生命的最后,他缓缓转动脖子,眼睛看着拳西,像是要问(为什么?) 拳西将食指放在嘴唇之上发出轻轻的虚声,像是在示意调皮的孩子要安静的同时,另一只手给浦原的创口再来了一刀,以让对方得以更快速的死去。 拳西看着眼前的人身体轻轻颤抖,彻底不动之后,他才将刀擦干净,收到了后腰。 他正准备将房间的蜡烛吹灭,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个门缝。 “——谁?” 拳西仿佛触电一样回头,门那儿傻傻站着一个女孩,脸上的黑灰也掩盖不住对方那惊骇的神色。 “头儿。”女孩磕磕巴巴的说着话,拳西瞬间就懂了。 这个女孩跟这个男人住在一起,平常都是直接推门而入,——她完全没想到今天这个动作会害她丧命。 “对不起我来晚了,等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拳西克制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的脸色说话。 他说着朝女孩走近一步。 “是,是谁,居然那么坏。” 女孩眼里闪着泪花,双腿也抖得不像话,但看上去她是相信了拳西的话,完全对接近的拳西没有防备。 “不要害怕。”拳西将女孩揽入怀中,像是要安慰对方一样,把女孩的脸死死捂在自己的胸口。 拳西能感觉到怀中女孩冰冷且颤抖个不停得身体,她正试图推开拳西,大概是拳西把她弄疼了吧。 “很快就会过去的。”拳西只是这样说着,在女孩看不到的背后拿出了那把尖刀。 卡勒,因为看不见的关系,拳西感觉到刀尖像是刺中了肋骨,用蛮力将其折断后再被推入了心脏。 一阵快速却又短暂的抖动,女孩像是要叫,但是被拳西用手压在胸口发不出声音,没几秒的时间女孩就彻底不动了。 拳西让逐渐变成冰冷尸体的女孩躺在地上。 “都会过去的。” 这次他终于吹熄蜡烛,从木门走了出去。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的树儿传来知了知了的声音。
这并不是结束。 —————————— 夜一不发一言,双眉凝结直视前方。 那里,布满血迹的地上横陈着两具尸体。 是她‘四枫院夜一’与我浦原喜助的尸体。 “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低沉的说着,眼睛死死得盯着离开的拳西背影,将镜花水月收回鞘中,地上的血液与尸体随之消散。 “不清楚,但很显然,他已经抛弃这里了。” 夜一轻声回应了下。 六车拳西自入夜开始就已经杀戮不停,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或许可以欺骗过流魂,但是却骗不了刑军出身的夜一。 一早就发现拳西不对劲后,夜一就告知了我,之后,我们隐藏身形跟在了他的身后。 我们两个就这么看着他一间又一间的敲开房门,然后将村民利索的一个接一个杀死。 直到终于到了我所在的这件茅屋,在使用了镜花水月欺骗了对方五感,制造出‘我’已经死去的事实后。 我又用所剩不多的时间让夜一出现,并且以一副被吓坏的模样被利落弄死。 我一路看着拳西的杀戮,他很谨慎,对方只有一个人他会把握住任何机会,用最快的速度将对方杀掉。 若是有两个人以上,他就会找借口让其中一个人离开,先杀一个,再等另一个回来在杀掉。 我想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所以便使用了镜花水月的能力,先让我被杀,之后再让夜一出现,而且还特地制造出对方好下手的时机跟场景。 所幸,这次只是单纯的虚构两个流魂来欺骗五感,不需要构建灵压,减低了灵力输出后,总算在镜花水月效果崩溃前将拳西欺瞒了过去。 夜一站起身,在拳西离开了一段距离后,再次追踪起了拳西。 “看到最后就可以知道了。” 言语间,既不对自己无端被杀的事情愤慨,也不对之前死去的那些流魂动容。 我早已下定决心颠覆一切,我坚信这世界一切都将归于虚无,成为不存在的事物,我可以做出一切令人发指,可憎,卑鄙且罪恶滔天的恶行。 因此我可以坐视拳西的行为,但这一路跟着拳西走来,我却不止一次担心夜一受不了拳西的暴行冲出去。 但她最后都还是保持着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让我感到庆幸的同时也不禁心生忧伤。 四枫院家还有刑军,已经完美的打消了她的一腔热血。 “对啊,看到最后就知道了。” 看着截然不同的夜一跟拳西,一股nongnong的被排斥的情感涌上心头。 我,夜一,海燕,铁斋,日世里,拳西,白,这边跟那边谁才是真实? 第二十五章 在我与夜一的见证下,拳西对这个村落里所有流魂全部杀尽。 在将最后一人杀死后,他没有毁尸灭迹,甚至没有做掩饰,就这样走出了流魂居住的木屋。 他像是精疲力尽了,失去毅力支撑的身体放弃了挣扎,直接瘫软在地面,大字形的静静看天。 呜呜的风从上方刮过,吹动着他的衣摆,却吹不走他身上一片片的血红,淤积在那儿消散不去。 “他的眼神很奇怪,跟久南白很像。” 远处,夜一对地上的拳西做出评价。 他像是放弃了思考一样,只是单纯的用空洞的眼神看天,就像在放空自己——就在我心中闪过这个想法时,拳西那边发生了我意想不到的情况。 他手中的匕首慢慢的变成了一把长刀,不止是夜一,我都忍不住愣住了。 “那是斩魄刀没错,而且形态发生改变...他完成了始解?但是从刚才到现在,我怎么感觉不到他的灵压?” 夜一轻微提高声音,像是在表示她的讶异。 “那是断地风,刀身经过的轨迹会化为游丝状的青绿色利刃,是一把善于隐藏灵压的斩魄刀。” 我一边给夜一解释,一边却埋怨起自己的大意。 以拳西现在的身份该去哪儿接触浅打?就是因为这种肤浅的想法,再加上断地风的特性,我压根没把他手上的匕首往断地风的方向联想过去。 看见了断地风后,我心里那几条连接的线不由得再次散开了。 “居然是这样。” 我不禁喃喃自语,在日世里后看见白时,我就渐渐察觉到一个事实。 崩玉突破了时空的界限,根据当时蓝染残存的意志影响着当年的假面众,这大概是他们的身体里存在着虚的因子最大的原因,崩玉就像是个电脑一样,正朝着既定的的方向前进,促使他们一个个打破虚与死神的界限。 白的情况很特殊,她现在并没有斩魄刀,倘若带上了面具大概就会变成一头彻头彻尾的虚。 她一定每时每刻都用来压制着自己暴躁的思想,为了确保自己不会变成虚。 仅仅凭借着一份虚无缥缈的坚持是没有办法支撑那么久的,前世里,若不是对蓝染的仇恨支撑着平子他们,他们早已经不堪内里虚的侵扰或自杀,或堕落成虚了。 因为当时的他们,根本看不到任何破除虚化的希望。 连身经百战的平子他们尚且如此,正常人要是不找到目标的话,大概很快就会被满脑子的杀戮欲望给取而代之了。 白坚持到现在,一定有什么东西支撑着她。 以此为前提,再联想起拳西杀戮过后与白神似的神情,来做出假设吧。 假如,拳西也虚化了的话呢? 他跟白完全不一样,他的手中有着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浅打,而且还完成了始解,让其化形为断地风(匕首)。 这个时候觉醒因崩玉而存在于灵魂深处的虚因子,让拳西满足了条件,打破了虚与死神的界限,完成了可控的虚化。 而白却缺少了这其中的关键,也就是斩魄刀,所以才会变成那幅模样。 而支撑她到现在的,也正是因为拳西。 有了拳西这个成功的例子,白自然知道了如何解救自身的正确方法,因此她才能凭借意志苦苦支撑。 白——那个孩子并没有斩魄刀,缺少了天平的一角,她无法打破虚与死神的界限,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打从一开始,拳西与白四处征伐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粮食,以拳西始解后的实力,整个流魂街大部分地方都可以横行霸道,寻常流魂都进不了身。 但他为什么要建立起一个数十人的小村落?显然,他只是想提高知名度,希望能引出静灵庭的几个死神,铤而走险从他们身上得到未开化的斩魄刀(浅打)。 他不敢让村落扩大,因为他怕来的死神太多太强,最后一败涂地。 只是让我有点想不通的是,正常情况下有人逃离去通风报信,引死神前来,拳西是不会阻止才对,这本身就是他的目的。 奇怪的是,拳西这次征伐回来后,发现有人报信却选择干脆的杀光,并且在第二天的晚上,弄死了村落的所有人,这代表什么? 要么是拳西自暴自弃,放弃了白,决定毁掉一切,要么是拳西已经完成了目标,准备斩草除根,不给死神留下任何他跟白的线索。 不管怎么看,拳西都不像是前者,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后者了。 这一次拳西出门征伐,不知道从哪个倒霉死神身上抢到了浅打。 他达成了目标后,兴许是考虑到了刚分到粮食,村民们情绪亢奋,而且也有自己体力不支的原因。 所以他特地等了一天,在第二天开始直接屠村。 到了现在我懂了,明白了,拳西的行为模式已经彻底解析了。 “这到底是白的刻意教唆,还是拳西的一厢情愿?” 不久前才想过的问题,如今却宛如非常遥远的回忆。 白得到了斩魄刀,然后又能够做什么呢?已经太晚了。 寻常死神要始解得经过训练,与斩魄刀身心合一得到斩魄刀的名字,完成灵魂的共鸣从而始解。 而白的内心已经...接近于沦陷,哪个地方有斩魄刀的位置? 拳西与日世里是运气好,在虚的力量觉醒前先得到死神的力量,让他们得以‘假面’化逃过一劫。 而白却是先虚化——这种情况下还想让白觉醒斩魄刀,以‘假面’的方式打破界限太强人所难了。 白跟拳西不一样,她的路只剩下一条,变成虚。 她现在的灵体完全是一团糟,连自己的灵魂都快变成虚了,拿什么去沟通浅打,不管怎么做白已经没救了。 拳西与白的想法根本行不通,等拳西处理完一切后手却发现白根本无法成为假面后,绝望会彻底笼罩住他们两个。 “你想到什么了?”夜一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撇了我一眼。 我只是摇摇头,然后跳出了掩盖着我身形的树木,落到了地上,一步一步朝着拳西的方向走去。 他在察觉到这边动静的瞬间就跳了起来,警惕的望着这儿。 “去吧夜一,杀掉久南白。” 我丝毫没有掩盖自己声音的想法,声音顿时在寂静的夜里远远的传了出去。 闻言的瞬间,拳西那边发出了一声怒吼,朝这儿飞奔而来。 “要收网了?” 夜一看了我一下,轻点了下头后便消失在了那,跑得不知踪影儿,她大概自己也看出了些什么。 我回过头继续看着拳西,整个事件从头到尾就是一出悲剧,在白即将饿死的时候,拳西从雄狮爪下夺得了一块rou。 历尽千辛万苦后,他最后会发现白已经已经没有力气将rou吃下去。 不论如何,从白虚化的那天起,一切都注定了。 我原本是想等到白支撑不住了才做最后一步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主要拳西将浅打交给她的那一瞬间,她就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乃至于灵魂深处都在抗拒着浅打这一死神的力量。 她就会明白了,自己无法接受这一力量,自己无法得救。 她会在最彻底的绝望中与拳西告别,我能做的只有帮她一把,在那个时候来临前先送她一程。 这就是拳西与白的结局。 我就这么看着拳西飞奔而来,在他踏入被树木遮挡的土地,看见我之前,将纯白的面具戴在脸上,挡住了我那怀念的表情。 面具的嘴角两边往上拉了一个小小弧度,不知道是嘲笑拳西发现得太晚,还是嘲笑命运太过无力。 PS:目前就入手了一个夜一跟日世里,还要收集那么多人物卡,拳西跟白再来几章也差不多了,有错别字就海涵了,毕竟都半夜两点了,昏昏欲睡效果是这样了,我六点还要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