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他的身世
“你住口！你是谁带大的？是本宫！你怎可用这样的语气对养大你的人说话？” “娘娘，如若您养大我真的是出于真心，我这般做便是屋里，可若只是为了你自己的权力欲，那么我不过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一个工具，又为何不能这般跟你说话？ 娘娘，我现在之所以还会进宫看您，就是念着您的养育之恩，就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你我之间，只有亲情，而不是建立在任何不单纯的目的之上的关系，可是你跟我讲的不是亲情，那便不要怪我不敬了www.shukeba.com。” “你……徐允靖，就算本宫是为了自己又如何？你自己呢？你就没考虑过你的前途？” “娘娘，月儿，就是我的前途。”徐允靖说完，牵过云月的手，不管郭宁妃再说什么，径直地离开。 他腿长，云月比他矮一截，怕云月跟不上，他便拦腰把她抱起来，让身后的郭宁妃和柳如玉脸色越发难看了。 云月窝在他怀里，心情也有些复杂。 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从郭宁妃的话中她似乎知道，徐允靖的身世好像不简单。 郭宁妃说太子病重，鲁王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所以名不正言不顺。按照她的意思，徐允靖就是名正言顺的了？ 也就是说…… 徐允靖有皇族血统！他可能，不是嫡子，就是长子。 太子病重，如果哪天真的不行了，那么皇储之位可能就是二皇子秦王的，皇帝不喜欢秦王，在他的儿子中除了太子之外他最喜欢的就是燕王。可是燕王排第四，又是庶子，前面有秦王和晋王两个嫡子，位子怎么样都轮不到他。 所以皇帝若是再立储，就只能从太子的儿子中选了。皇长孙明雄英弘武十五年的时候在凤阳去世了，因而皇储应该就是皇次孙明允炆了，那么徐允靖应该是个什么身份？ 她记得太子妃生日那天，在皇宫中被抓住的张士的人说皇族血统流落在外，如果他们所说的那个流落在外的皇族血脉就是徐允靖的话，那么徐允靖就是太子的儿子？如果真是这样，他的确比明允炆年纪要大，继承皇位的话，的确比明允炆更名正言顺。 难怪她第一次见到他起，就觉得这男人身上有一股极高的出身才有的那种威严和霸气，那绝对不是一个国公府的少爷能有的。 “月儿，你在想什么？” “啊？我……”云月的思绪被徐允靖给拉了回来，“爷……” 他正在抱着她，她就勾住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耳朵。 “爷，您是皇长孙？”云月知道问出这种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可是她就是好奇。 徐允靖沉默了下，把她从怀里放下来。 “月儿，你不要听郭宁妃胡说。” “那你是吗？” “月儿，我说过，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只把你当成我唯一的前途，我是，或者不是，又有何区别呢？” “那你想吗？”虽然徐允靖回答得模糊，可云月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来，他百分之九十就是皇长孙了，她还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抵触。 “月儿，我不想。”徐允靖把她搂进怀里，亲吻她的头发，“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真的？” “真的，那你呢？”徐允靖神情有些复杂地问她。 “我也不希望你的身份不是徐允靖，我觉得，魏国公府的三爷，就很好了。” “那就好。” “那我们拉钩，你永远都是魏国公府的三爷。”云月从他怀里出来，伸出她的小手指。 她真的不希望她的男人是这个跟明朝十分相似的朝代的皇族，在明朝，做皇族的女人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说别的，光是残忍的皇妃殉葬制度就够令人害怕的了。 虽然她出身高，肯定不会被殉葬，而且她不希望自己在徐允靖之后死，她怕自己难过。 可是，做皇族的女人到底也是她不愿意的，这世界条条框框实在是太多了，她安安心心做个国公府的少奶奶就好了。 “月儿……”徐允靖跟云月拉钩，又一把把云月抱在怀里。 “月儿，你刚才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我怎么吓你了？” “我怕你说你想。月儿，这些年，我一直抵触娘娘的安排，可是我拒绝不了你，我好怕你也想要更高的位置，如若你想了，我就没法再拒绝宁妃了。”徐允靖搂着她，搂得很紧很紧。 “好啦，人家真的要呼吸不过来了。”云月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她都快被他抱得窒息了。 “嗯。”徐允靖松开她。 太医院学生的选拔考试要中午才开始，古人迷信，皇帝特地看了时间，今天的中午是吉时。 徐允靖就和云月到御花园中去逛。 “爷，那宁妃娘娘那边怎么办？” “她终有一天会懂的。这世上，有很多比权利更加重要的东西。” “那你是怎么……到魏国公府去的？”云月mo着他的额头。 虽然魏国公府的爷，这个身份很高很高了，他自小也没有受到什么虐待，但是不能认自己的亲爹，到底有些可怜。 “我是在凤阳出生的。” “我知道。”云月自己也是在凤阳出生的。 凤阳在大曜朝被称为“中都”，是大曜朝三个行政中心之一，其他两个是当年还叫应天府的京师，以及北平府。 建朝之初，四处战乱，很多将领的家属都被安排在应天府和凤阳府两地，早些年又大部分都在凤阳府，因而这一代的功勋子女大部分都生在凤阳。 “当年跟陛下争天下的就是张士和陈友，张士在洪武元年被诛杀，他手下却都是一群誓死终于他的死士，在他死后好些年都还想扶着他的后代从陛下手中夺走江山。 弘武三年，太子的一名侍妾，和徐将军的妻子谢氏同时生产，最后俩人难产而亡，孩子只留下一个，那个孩子就是我，我是太子的儿子。 当时张士和陈友的余党还在四处活跃，北元虎视眈眈，马皇后做主便说我是谢氏的儿子，就是为了保住我的命。后来，大曜一直战乱不断，我的身份就一直没有公开。” “那……皇爷爷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 “那他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的身份？”云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老皇帝十分宠信徐允靖，很关心徐允靖，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恢复他的身份呢？这是个狠难理解的事情。 “月儿……”徐允靖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云月。 两人此时正坐在护心的水榭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 “爷，不管您今天跟我说什么，我听了之后都会把知道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可是我想了解你，想知道你所有的事情，因为你是我的男人，我托付一辈子的人，我最信赖的人，我希望能知道。”云月坐到了他的怀中，抱着他的脖子。 她真的想把这个男人了解得透透彻彻的。 徐允靖低头看着自己的妻子，他决定要说了。 他的妻子，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虽然平时一副迷迷糊糊的，又孩子气的样子，可是她的心比任何人都透亮，她也比任何女人都聪慧，她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她可以知道这些事情。 “月儿，你觉得，常妃是怎么死的？” “常妃？先太子妃吗？” “嗯。” “她……不是说是病死的？” “是陛下暗杀的。” “啊！”云月有些惊讶地堵住嘴，“怎么会……” “陛下是个权力欲很重的人，他必须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弘武十三年，他借助胡惟谋反案撤掉宰相之位，就是不想把自己手中的权利分到宰相手上，他不允许有任何可以威胁到他皇位的人存在。 常氏是鄂国公常遇夏的嫡女，如若她后来成了皇后，本朝就有一个极大的外戚势力了，因而他除掉了常氏，把吕氏扶正。 允炆和允腾都是他的孙子，他为什么更喜欢允炆，就是因为允炆的母亲是出身不高的吕氏，将来允炆若是继承大统，外戚的势力也影响不到皇权，但是允腾就不一样了。 虽然常妃已经去世，但是蓝誉将军还在，蓝誉将军是鄂国公的妻弟，是允腾的舅公，陛下是不可能让允腾成为皇储的。陛下是怎样的人，你知道了吗？” “那爷……对不起……我想知道……您的母亲她是……”云月怕徐允靖难过，不敢直接问他，因而说得有些支支吾吾地。 说起来，他也是有些可怜，一出生生母就去世了，亲爹还不能认。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生母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妾，地位很低，我若是做了皇储，肯定不会担心外戚势力，你是这么想的是吗？” “嗯。”云月点点头。 徐允靖在云月额头上亲了亲。 一孕傻三年，云月开始傻了吗？没怀上孩子之前她分明是个很聪明的女子的。 不过，朝堂之事如此复杂，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想明白的。 “三爷，陛下是怎么想的？” “陛下，他早就想承认我的身份了，不只是娘娘，陛下他自己也很看重我，娘娘劝我，也是因为她知道陛下看重我，虽然这件事她和陛下没有互通，可是她知道，就算她的所作所为被陛下知道了，陛下也不会怪她。”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 “为了魏国公府。”徐允靖很严肃地说，“我是在魏国公府长大的，魏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你也知道，如若我真的成了皇储，魏国公府对陛下来讲就是个很大的威胁。你觉得，以陛下脾气，他会留魏国公府吗？他不会觉得魏国公府是我可以利用的资源的，他只会害怕魏国公府仗着对我的养育之恩而趁机获得更大的权利，从而除掉魏国公府。” “所以你一直拒绝？”云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徐允靖第一次拒绝郭宁妃是在弘武十五年，在凤阳的时候。 那时候，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他和郭宁妃彻底闹翻。 可是他那时候才多大？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屁孩，竟然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想得那么透彻，知道要保护魏国公府的人了。 她十岁出头的时候在干吗？ 云月前世是个学霸，她比一般的额同龄人都要厉害，可如果换做是她，在徐允靖那样的年龄，他绝对想不得那般通透的。 “嗯。除此之外，我现在还有了新的理由。”徐允靖亲着云月，“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腹部上。 “月儿，娘娘说的没有错的，没有哪个男人不追求权力的，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也想过坐在奉天殿中，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可是月儿，有了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去坐那个位置了。” “我才不要你死，你不许说死！”云月甜甜蜜蜜地窝在他的怀中。 她知道徐允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要那个位置的了。 她是西平侯府的嫡女，西平侯府掌控着西南的兵权，镇守西南。 如果徐允靖真的恢复了身份，以老皇帝那多疑的个性，会放过西平侯府？ 西平侯到底只是老皇帝的养子，而不是亲生儿子的。 帝王的手段一向狠辣，她现在叫他一声皇爷爷，谁知道他为了大曜江山会不会不顾他们之间的情谊呢，他可是为了皇权连自己的儿媳都能杀的人。 “可是爷，皇爷爷他那么喜欢你，他真的不会逼你回去吗？” “不会。” “为什么？” “自常妃去世后，他就一直为允炆做打算了。陛下看重我的能力，却忌惮我背后的魏国公府。我和允炆之间，到底允炆更合适一些。他这些年一直不遗余力地培养我，只是为了防止意外，如此一来可以多一个人选，就是那个……你跟我说过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备胎。” “对，我就是备胎。不过月儿，不管出什么意外，我都绝对不会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