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〇五章 合作

    郑恒提到的两位老客户不是别人，正是郑毅在一年多前暗中布下的棋子，是以赣州药商的名义为根据地秘密采购药品和其他辅助物资的情报人员。

    冯敬斋对此根本就不感兴趣，仍在端着咖啡细细考虑郑毅提出的建议，郑毅见状也懒得再提这事，直接把郑恒和冯敬斋拉出门外，环指一圈空荡荡的宽阔院子，请两人帮忙出主意，是否能增加两座小洋楼？工期和投资又是多少。

    郑恒和冯敬斋颇为惊讶，不知道郑毅怎么会选择在这么个时间点来扩建这个地方，得知郑毅想把此地当成国内贸易的办公地点，两人略作考虑都觉得想法不错，欣然帮助郑毅进行扩建工程的策划。

    最后，冯敬斋非常仗义地接过扩建的担子，承诺工程将会在春节过后动工，最多三个月就能为郑毅建好两座美观实用、风格一致的小洋楼。

    为感谢冯敬斋的热力帮助，郑毅慷慨地送给冯敬斋一辆最新款的美国别克豪华轿车，这辆车将会在过年之后与郑毅订购的其他三辆轿车一起运到沪海。

    晚饭将至，郑毅和徐茂富没有等到周均若的回复，于是双双前往顾家花园的冯府蹭饭，顺便和大哥郑恒谈谈武汉方面的事情，既然组织上已经给郑毅下达了明确指示，郑毅就不会放过向武汉渗透的绝好机会。

    徐茂富把车开出院门，尚未转入直道，周均若和杨继成乘坐的黑色福特轿车快速而至，眼尖的徐茂富随即靠边停车，下去和隔着车窗的周均若询问几句，哈哈一笑说声跟着我后面走，再次钻进车里，驾车直接向冯府驶去。

    冯敬斋夫妇没想到郑毅和徐茂富领着这么多客人前来蹭饭，连忙吩咐下人立刻动手。

    落落大方的郑萱寒暄几句，便进入厨房下菜单，一群人坐下没多久，去码头接老婆的郑恒也坐着轿车回来了。

    听到动静的郑萱从里屋跑出来，拉住郑恒的老婆亲热地叫“大嫂”，然后从大嫂怀里接过一岁大的女儿，一起进入里屋，一时间欢笑声不断，热闹非凡。

    杨继成似乎刚刚反应过来，趁着大家说话没注意，悄悄询问坐在身边的周均若：“这地方是不是传说中的黄埔滩冯家？”

    周均若微微点了点头，压低声音细细通报：“坐在你对面的冯世兄就是冯老前辈的长子，冯氏家族的接班人，如今已全面掌管冯氏家族的产业和生意。”

    “冯老爷子八年前就已经收山归隐，这么多年来，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位名人或者蒋校长这样的大人物，其他人谁都不见，如今和几位老太太住在边上那座三层高的正楼里，我也只是去年春节跟随周骏彦将军拜访过一次。”

    “如今老爷子身边只留下寡居多年的大女儿和尚在圣约翰学院念书的小儿子，其他四位儿女都出去成家立业了。”

    杨继成频频点头，看到周均若说完便肃容正坐，不敢有半点儿轻慢，当下也不好意思再问什么，接过下人送上的香茶捧在手里，颇为忐忑地四下张望，随后低下头竖起耳朵倾听冯敬斋和郑毅等人的交谈，直到晚宴开始才悄悄呼出口浊气。

    冯敬斋的心情很好，对周均若和杨继成非常客气，但说话的时候明显让杨继成感受到亲疏有别。

    冯敬斋称呼周均若为贤弟，称呼他杨继成为杨长官，弄得杨继成心虚脸热，其他人却没有任何不适，似乎觉得这样的称呼很正常。

    折磨人的晚宴足足进行两个多小时才宣告结束，喝高了的冯敬斋被老婆和两位丫鬟搀扶下去洗澡，郑恒也陪着老婆、孩子前往二楼的客房安歇，杨继成和周均若这才有空和郑毅坐下来说正事。

    等下人们送上热茶躬身退下，周均若茶也不喝直接通报：“贤弟，中午我把你的话原封不动转告给俞世叔，下午三点刚过，俞世叔打来电话，让我把如下的话转告你：校长接到消息非常欣慰。”

    郑毅等了好久，看到周均若含笑望着自己，无奈地摇摇头，催促道：“你倒是继续说啊！”

    这下周均若不高兴了：“难道你没有半点激动？”

    “蒋校长欣慰完了总该有个答复吧？直接说，别和我玩虚的，老子现在又不是党国军人，身上没有一官半职，有什么好激动的？哼哼，看不出来，你这家伙的官瘾倒是越来越大了。”郑毅没好气地笑骂起来，边上的徐茂富乐得哈哈笑。

    周均若与满脸惊愕的杨继成对视一眼，耸耸肩，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俞世叔说了，前往香港参观考察的日程不变，他会亲自带队，但要增加不少人，我估计增加的人很可能是金陵兵工厂的代表。”

    郑毅似乎早已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没关系，几十个人我还是能招待好的......在我看来，总司令部或者军政部那些尸位素餐的大老爷去得越少越好，金陵兵工厂或者兵工署的技术官员去得越多越好，参观考察兵工厂可是个技术活，不懂行的去了也白搭。”

    周均若连连摇头：“你啊你，还是以前那副臭脾气，接下去你可要好好改一改才行，否则恐怕影响到今后的合作。”

    杨继成对郑毅的直爽非常欣赏，郑毅表现出的对技术官员的重视令他好感倍增，因此他大胆地笑道：“我倒是觉得郑将军说得很对，技术上的事情必须要严谨，就应该有什么说什么。”

    郑毅对杨继成笑了笑，转向周均若毫不客气地问道：“我在报纸上看到，金陵兵工厂已经能仿造捷克轻机枪和法国勃兰特迫击炮，就是不知道产量如何？”

    周均若指了指杨继成：“这事儿你还是问杨兄吧，我刚调回军需部不久，至今尚未去过金陵厂。”

    杨继成连忙回答：“郑将军所说的这两种武器，是去年七月完成仿制工作的，八一迫击炮的产量如今提上来了，每月能够制造一百二十门，但捷克轻机枪的仿制却一直很不顺利，原因是加工工艺上不来，外购的原材料经常不够用，特别是制造机针和弹簧的技术不过关，成品合格率无法提升，故障也比较多，每月产量尚不到八十挺，下拨到军中没过多久就会有一半退回来。”

    郑毅沉思片刻，仔细询问机针和弹簧的加工工艺，听完杨继成的介绍立即明白问题所在，但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把解决方案告诉杨继成，心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却是：该以多少价格向金陵兵工厂销售枪机和弹簧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