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二月桃花
尤其司史长老说得那句‘唇亡齿寒’的话,让人不得不在意啊! “咦,这位是?”一位年轻的崂山弟子,用手指着文渊真人身边的单萱问道。 毕竟和单萱身着相同服饰的天仓山弟子全都走了,唯独剩下她一个,一直跟在文渊真人身边,难免引起了注意。 代掌门瞪了说话的那人一眼,莽撞无礼,单萱竟然能跟文渊真人站在一起,肯定不是一般弟子那么简单。 那人缩了缩脑袋,再不敢多说其他。 “失礼了!”代掌门替那名弟子跟文渊真人和单萱赔不是,表情十分严肃。 “无碍!”文渊真人本就不是一个讲究繁文缛节的人,何况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想來这位是您的爱徒吧!看來昨夜凝丹成功的也正是这位了!”代掌门见单萱站在文渊真人的身后,歪着头看他,一直想问的话,终于问了出來。“如果不是眼见为实,昨夜风平浪静,又无甚仙气流动,我都不敢相信有这么一件事。” 结丹分为两种,体内结丹或体外结丹。顾名思义,体内结丹就是以人体为鼎炉,精气神为药物,在体内凝结结丹;体外结丹就是吸取日月精华,凝丹成功后再吞入体内。 修仙毕竟是逆天改命的事情,所以这两种无论哪种方式,都会引起气象异变,再怎么百般遮掩,方圆几公里内都能被察觉到异动。 单萱体内结丹,却一夜月影婆娑。 文渊真人点头,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也沒有什么好隐瞒的,“单萱,过來见过梁博梁代掌门。” 单萱拱手恭敬说道:“天苍山单萱,见过代掌门!” “小小年纪,能有如此修为,将來肯定能有一番大作为,真人教导有方啊!”梁博见单萱不卑不亢,沉稳大方,对其赞赏有加。 “谬赞了!”文渊真人可一点也不想单萱有大作为,也不想在这个问題上多废唇舌,“我有些乏了,若沒有其他事情,我们就先下去休息了!” 身为主人,哪里有不让客人休息的道理?梁博忙说:“好的好的,请便!” 看着文渊真人带着单萱离开,梁博揉了揉八撇胡须的末端,还以为能知道一点什么呢! 从大殿离开,单萱想着觅云和永生都走了,剩下她和师父两个人留在崂山,该有多无聊啊!沒想到自从大殿出來后,一向对她放任自由的师父,竟然一直盯着她修炼。 单萱盘腿坐在床上,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的文渊真人,不眠不休,不吃不睡,这都多长时间了,一天、两天、三天… 就在单萱翻着白眼思考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时候,文渊真人缓缓开口道:“你不觉得你很容易分心吗?” 单萱赶紧看过來,虽然文渊真人还是闭眼状态,但单萱一点小动作都不敢做,只小心翼翼地说:“师父,我觉得有点累,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啊?” 文渊真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你好好运气,只会越來越觉得神清气爽,怎么会觉得累呢?” 被训斥了!但也是沒办法的事情啊!真的觉得越來越累了啊!很吃力! “集中精神,再來!” 单萱只好再次乖乖地闭上眼睛,一个小周天还沒有结束,就听见文渊真人道:“好了,休息吧!” 话音刚落,单萱就睁开了眼睛,她若专心致志,自然不会有这么快的反应。 文渊真人看她一副终于得救了的表情,也无可奈何,本來最少也要练个十天半个月的,但看她这样,是勉强不了了。“过來喝点水吧!” 这三天的时间全都耗在单萱的身上了,可惜却沒有达到想要的结果。 单萱下床,捧起杯子,小口抿着,也不是她多斯文,而是她之前为了能休息一会儿,喝水、如厕甚至剪指甲之类的借口都用遍了,此时哪里还想喝水啊! 文渊真人见单萱额头上有些细汗,便从怀里拿出锦帕,“过來!” 单萱转过身面对着文渊真人,因为身高的差异,文渊真人坐着的高度恰好跟单萱站着差不多高。 仔细将汗擦掉,文渊真人目光如炬,尽管脸上胡渣已经长了出來,但衣服头发纹丝不乱,这浅浅的胡渣,反而给他增添了成熟的魅力。 尤其这个给单萱擦汗的动作,淡淡的酒香萦绕鼻尖,有种温暖人心的感觉。 “谢谢师父!” “嗯!”文渊真人将锦帕随手放在了桌子上,他已经太久沒有教过徒弟了,尤其是像单萱这种还在学习基础的人,得好好想想从哪里开始。 单萱见文渊真人沉思不语,也就继续回到床上盘腿坐着,心不在焉地想着师父好像要开始认真教她本领了。 “对了,今天是…”文渊真人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算算时间,今天竟然恰好是鲁佳石的头七,“你好好休息,我去一下大殿!” “好!”虽说这三天來,单萱跟文渊真人几乎寸步不离,但两人说的最多的话,都是文渊真人教她如何凝气、运气,还以为终于能和师父说点别的东西,师父竟然就要出去了。 送文渊真人离开,单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还翻滚了两下。 要说累,其实也沒有那么累,或许果然就是她太容易分心了吧!做什么事情都无法全身心投入,所以盘息打坐,沒有那么浑然忘我。 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文渊真人回來,单萱也就爬了起來,掐诀施法,手掌中便出现了一小簇火苗,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虽然丹田精气愈纯,比之前的存在感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但还远远不够! 一直等不到文渊真人回來,单萱便准备出去看看。 回想师父好像是说他要去大殿,单萱也就毫不犹豫地过去了。 这一路四处都是人,有崂山本派的,也有外派弟子,只是來來往往中,并沒有一个人是单萱认识的。 远远地看着挂满白色帷幔的大殿,单萱还是必不可免地想起那张仅仅见过两面,属于葫芦道长的脸。 沒看一会儿,文渊真人就和几个崂山弟子一起从大殿里出來了。 只是那些人好像在争论什么,文渊真人紧皱着眉头,脸色不佳。 单萱看文渊真人一言不发,那些人却一个劲地说着什么,又看见文渊真人都微微摇着头了,对方还在一哄而上、滔滔不绝,顿时就产生了一种要去救师父于‘危难’之中的心情,想着便就冲过过去。 “师父!” 文渊真人却似乎并不高兴单萱來到这里,不等单萱站稳,就直接吐了两个字出來,“回去!” “哦!”单萱以一个当大英雄的姿态过來,却因为文渊真人这冰冷的两个字而变成了灰头土脸的小老鼠。 单萱转身并沒有走出多远,文渊真人对他身边的人说道:“文渊还望诸位能为大局考虑,告辞!” 不等代掌门等人的反应,文渊真人快走两步,到单萱身边故意放慢了速度,“跟我來!”说完又快速离开。 单萱抬头时,文渊真人已经超过她好几步了,单萱赶紧小跑跟了上去。 文渊真人只管在前面带路,沒一会儿便东拐西拐地带着单萱到了一处小树林,单萱只能勉强跟上,正在她觉得两腿酸疼,犹豫着要不要拿出含霜剑御剑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竟出现了数十棵正开得鲜艳的桃花。 单萱看着眼前的一片桃红,嘟囔了一声,“花都开了!” ‘花都开了’,是啊!桃花都开了,多么美!可是这四个字,对单萱來说,并不是感叹,而是回忆! 她想起來单华每年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都会架着竹梯,爬到树上一朵一朵摘下桃花,亲手洗净,酿制成桃花酒,然后自斟自饮。 文渊真人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树上开得正鲜艳的桃花。 单萱走近了才看清,文渊真人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了,脸上的胡渣也清理了,此时看着桃花的模样,莫名给人一种很忧伤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单萱是真想将储物袋里的桃花酒拿出來,跟她的师父來一个不醉不归,然后一定要大声问他,你到底认不认识一个叫单华的女人? 可是单萱并沒有,她只是轻声问道:“代掌门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文渊真人终于将目光从桃花上面移开了,“你不需要担心这些!” 为什么不需要担心?师父的事情,她都想当作是自己的事情來解决啊!难道她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吗? 文渊真人和单萱在一起时,只一心想着对她修炼有裨益的事情,他觉得单萱总爱分心的习惯不利于修仙,带她來这里,是想让她先学会静心养性。 “在房间里待了这么长时间,相信你也闷坏了,现在带你过來看看这花开灿烂的地方,希望你在这里能学会如何让自己静下來。” 其实自从仙魔大战结束后,文渊真人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觉得心情压抑,每每都只能借酒浇愁,可适量的酒可以让他创出更绝妙的剑招,过多的酒只会腐蚀他的身体,到最后往往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