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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洪承畴

    第五十五章洪承畴

    一接到洪承畴发来的命令,刘仁玉叫李继业好生准备祭奠烈士的典礼,他则带着刘仁杰等20多员骑兵,朝着榆林赶去。

    刘仁玉骑在马上,一边挥动马鞭催迫马力,一边想着洪承畴这个人。

    话说自打穿越以来,刘仁玉连皇帝都见过了,可是历史上有名的猛人,比如卢象升,孙传庭,李自成,张献忠却一个都还没见着。

    如今终于可以见见洪承畴,他还是蛮激动的。毕竟洪承畴可是上过清朝贰臣传,在明末汉jian排行榜上排名高居第一的男子。

    后世很多人唾骂他,主要是因为崇祯很赏识他,他也装成一副忠臣的样子,然后却没当忠臣,投降了。

    反差太大,所以有的人无法接受,说他两面三刀,其实这大可不必,因为他们都不明白,洪承畴是一个读过书,智商和情商都很高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他忠于他自己,根本就不忠于君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获得高官厚禄,享受美好人生,他跟卢象升,袁崇焕,孙传统都不是一路人,他是一个市井味儿十足的读书人,仅此而已。

    刘仁玉本来还想着,既然洪承畴是个jian臣,那么他必然具备jian臣的共有特征,那就是长得丑,比如三角眼啊,八字眉啊什么的。

    可是当他在延绥巡抚的府邸中跪倒在地,口称见过洪军门以后,他才发现他娘的叛徒都长着一副正面角色的脸。

    只见洪承畴,卧蚕眉,丹凤眼,悬胆鼻,再配上一张鹅蛋脸,颜值足以碾压刘仁玉十个来回。

    “你便是自泰西归来,参军入伍,首战杀北虏,次战杀建奴的刘仁玉?”洪承畴问道。

    “正是卑职。”刘仁玉回道。

    “都说我延绥镇有一员虎将,今日见之,果然不凡。对了,兵部刚刚把你们镇北堡的升赏文书放下来,恭喜你啊,你做了守备了,靖边堡守备,你的手下也各有升赏。”洪承畴笑道。

    “军门过奖了,卑职愧不敢当。”刘仁玉谦虚道。

    “没什么愧不敢当的,你连建奴巴牙喇都杀得,如何不是虎将。罢了,这些客气话咱们都不说了,今日招你来却是有几件要事相商。”洪承畴道。

    “还请军门示下。”

    “当日勤王的时候,我延绥大军士卒皆溃散而去,听说他们都从了贼,你知道这个事儿吗?”

    “卑职知道,前些时日,就有一伙儿潰兵领着流贼围困卑职的镇北堡。”

    “喔,是吗!?流贼有多少人,内中潰兵多少,战况如何?”洪承畴听说有这等事,语调为之一变。

    “流贼近6000人,其中潰兵有300人上下,他们攻城的时候,我部留守人员先坚守城池,待流贼锐气耗尽,我正好回援,如此内外夹击,才将其击破。”

    “不错,不错,你们镇北堡的兵士果然堪用,这次守城的时候,你出兵在外,那是何人守城,此人立下如此大功,你不为他报功吗?”

    “卑职正有此意,这是此次与流寇作战的有功人员请功文书,请军门过目。”刘仁玉半跪于地,双手将文书拖起来。

    洪承畴将文书接过,先放在一边,道:“这个文书,我自会细看,你先起来,咱们接着说。”

    刘仁玉依言站起来。

    “正如你所见识到的,那些潰兵加入流贼阵中,流贼声势大振,从前流贼碰上咱们,都是望风而逃,现在却敢跟咱们对上一阵才跑。”说到这里,洪承畴先停顿一下,似乎是在回想战场上的情况。

    然后他又道:“而咱们整个延绥才有3000得用兵马,若是那5000溃军尽数加入流贼阵中,咱们很难应付。所以你部兵马既然如此悍勇,我想调用你的兵马与我一道去剿流贼,你意下如何?”

    洪承畴的这个问句其实是个客气话,巡抚想调兵,不去也得去,所以刘仁玉点头道:“卑职自当听从军门调遣,只是..........。”

    “有何难处,但说无妨。”洪承畴见刘仁玉语气支吾,知道他有难处,是以问道。

    “军门,卑职此次出战建奴,另外还有与流贼作战,折损了不少人手,而且我部兵马刚刚经历大战,颇为疲惫,所以希望能够修整些时日,待锐气恢复,再来军门账下听用。万请军门俯允。”刘仁玉恳请道。

    “这如何会不允,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吧,你回去好生修整,到时候我再派人知会于你。”洪承畴笑道。

    “卑职谢过军门。”刘仁玉躬身道。

    “这个调你部兵马作战一事已然说过,尚有另外一事。”

    “请军门示下。”

    “杨制台前番招抚流贼,终于招降一部,贼首叫做一点红,手下有3000多人,叫咱们延绥寻一处安插。我听说你镇北堡钱粮充足,而其他州县都有些难处,就想着安插在你处,你意下如何?”

    钱粮充足!?洪承畴怎么知道的。

    刘仁玉正自惊疑不定的时候,忽然看到旁边几个军将,却不是那几日一起勤王的时候见过的嘛,莫不是他们说的?

    话说那几个军将倒确然是刘仁玉见过的,他们手下的兵溃散而去,那都是吴自勉的错,他们没有半分责任,是以没有被追责,仍然在洪承畴账下听用。

    这几位军将在勤王的时候跟刘仁玉结下梁子,是以一直怀恨在心,此前听到洪承畴说为安插流民的事情伤脑筋,他们立马争先恐后地说刘仁玉的镇北堡集藏颇为丰厚,正是安插流民的不二选择。

    洪承畴闻言自然是高兴无比,这才急切地把刘仁玉招来榆林说话。

    这时他们看到刘仁玉的目光,都回之以冷冷一笑。

    哼哼,叫你狂,把流民送你那儿去吃垮你。

    刘仁玉看着他们的目光,也是冷冷一笑。

    你们把流民当负担,我却把流民当宝贝,正好死了这么多人,要招人手,这就送到手里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刘仁玉心里很高兴,但脸上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道:“军门,卑职那里也不算什么钱粮充足,因为我的手下都是足粮足饷,耗费巨大,朝廷却不曾发过一文饷银,都是我自行筹措,如今又来3000个吃闲饭的,只怕...........。”

    “知道你有难处,但大家也都有难处,朝廷也有难处,你那里多少有些集藏,就安置一些流民吧,你的功劳,我自会叫朝廷晓得的。”洪承畴好言劝道。

    其实刘仁玉如此做派,只不过是想让洪承畴欠一个人情,见目的已达到,他就说了一句后世经常说的话,然后说完他就后悔了,他说道:“既如此,卑职就看在军门面上安置这些流民吧。”

    此话一出,洪承畴立马就像吃了炸药一样,突然一声暴喝道:“仁玉此言差矣!你办这个事儿,是为朝廷解难,为君父分忧,如何能说是看在我的面上,而且安置饥民,造福黎庶,此大功德也,你说是也不是?”

    刘仁玉被洪承畴这一嗓子给吓的浑身一哆嗦,而且也被巡抚大人说的一愣一愣的,所以他只能回道:“卑职说错了,军门说的对。”

    “嗯,这就对了。好了,此间事情我都说完了,你自去领了兵部发来的升赏文书,还有印绶、铜牌、官服,便回去吧,过几日一点红就会到你处安插。”

    “是,军门,还有各位大人,卑职告退。”刘仁玉躬身而退。

    出了巡抚府邸,刘仁玉自与刘仁杰等人骑马奔回镇北堡。

    路上刘仁杰问刘仁玉道:“大人,洪军门召见您有什么事儿吗?”

    刘仁玉沉默一阵,想起最后被洪承畴训斥一顿的事,心里不舒服,就黑着脸道:“祸事。”

    刘仁杰看看刘仁玉脸色,不敢再问了。

    待刘仁玉奔回镇北堡之后,在把总府中将朝廷的升赏文书念将出来,众人听到了无不高兴万状。

    刘仁玉升守备,接替孙奎胜守靖边堡,李继业,杨德胜,张铁牛,马文山倶升千总,但并不外放到其他军堡任职,仍在刘仁玉账下听用。

    众人听到如此封赏,都是喜不自胜,他们都将上面儿发下来的关防大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官服却是没有马上穿着,都说是回去焚香沐浴,才好穿着这么好的衣裳。

    等摸完印信铜牌,看完官服告身,众人又不免感慨着,自崇祯元年跟着刘仁玉开始创业,这才一年多,不到两年的功夫,众人都已经从小兵升至千总,照这个势头走下去,总兵不是梦啊。

    待大伙儿高兴完了,刘仁玉又将自个儿答应洪承畴要安插3000人在镇北堡,还有一个月以后就要去剿灭流贼的消息说出来。

    众人听了,都是说但听刘大人做主而已。

    又过了5日功夫,京师勤王战死兵士的骨灰回来了。

    烈士的忠骨英魂回来的那一天,刘仁玉严令镇北堡停止一切娱乐活动,堡中所有人等都出城迎接。

    堡中军民都在城门口站成两行,军乐队演奏庄严肃穆的哀乐。

    只见身着戎装的兵士六人一排缓缓地走着,这些新行进中的兵士没人都双手端着骨灰盒,骨灰盒上又放着战死将士的灵位,他们一步一步地向着忠烈祠进发。

    待这支队伍走进城门,镇北堡的军民都跟在这支部队后面,也向着忠烈祠进发。

    来到忠烈祠,那队端着骨灰灵位的兵士停下不动。

    此时,还有40口棺材摆在那里,那是流寇进犯,战死兵士的棺材。

    刘仁玉行至忠烈祠内,亲手将一面面日月浪涛旗覆盖在棺材上,然后下令道:“安葬壮士。”

    自有人来将这40口棺材,还有那些骨灰盒埋葬到墓地中。

    待棺材和骨灰盒埋葬完毕,刘仁玉又道:“请壮士们的灵位入祠。”

    又有几十个兵士,将灵位双手端在手中小心地放到忠烈祠大堂中的架子上,然后大堂外面的20名火铳手,鸣枪致意。

    接着,刘仁玉向烈士们进献花圈,并三鞠躬,默哀致意,其他人并不进献花圈,不过都跟着刘仁玉鞠躬致意。

    待此间礼仪尽皆完毕,刘仁玉发言道:“埋在此处的都是忠魂铁骨,没有他们与敌死战,便会有外敌反贼毁灭我们的家园,杀死我们的父兄,yin.辱我们的妻女,所以他们是为了我们的幸福生活而壮烈捐躯的,你们要时时瞻仰他们,明白吗?”

    镇北堡中百姓听到了,对外敌这一块儿完全无感,但是对流贼的威力还是知道的,若不是堡中兵士们尽力抵抗,若是叫流贼攻进堡中,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们都大声回应说:“明白了。”

    刘仁玉听到了,满意地点一点头,随后宣布祭奠典礼完毕,在回到府邸的路上,他喃喃自语道:“却不知道这个一点红是个什么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