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一朝封侯天降喜
四人由盘蜒领路,离了峡谷,也是他们运气极佳,在林间竟找到一群狂奔的野马。 这三日之内,荼邪除了传授东采英狮心炼化的功夫之外,随口讲述,皆是极深奥的武学道理,东采英非但真气倍增,身法眼力皆大有长进,疾奔几步,竟赶上野马,一一驯服,毫不费力。 那王母不会骑马,罗芳林便与母亲同骑,东采英自己与盘蜒分骑两匹,稳稳当当,不急不忙,行了三天路程,顺利抵达莲国都城。 众人见东采英回来,无不惊喜万分,待见他救回王母王女,更是狂喜无比。 莲国国主莲桑见东采英与罗芳林相依相偎,好的蜜里调油,心中嘀咕,小心翼翼的询问,东采英满心骄傲,朗声道:“承蒙王女青睐,我与她已结为夫妻了。” 百官一听,尽皆哗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但见两人如此恩爱,想来是两情相悦,而那王母更无半分不满,方才放心下来,诚心向两人祝贺。 莲桑感念东采英救命之恩,遂补办婚礼大典,替两人轰轰烈烈庆贺一番,全城百姓历经战火,更喜庆典,无不华服彩衣,载歌载舞,上街游乐庆祝,满城皆喜气洋洋,纵情享乐。 那王母见东采英受全城百姓敬拜,仿佛大圣大贤一般,心中仅剩的一丝不满终于烟消云散,罗芳林更是深感自豪,暗赞自己眼光独到。 过了数日,莲桑说道:“两位若愿留在此城,我定修建宫殿,让两位住的舒适,若两位不愿久居,我当禀明天子,天子定有封赏。” 东采英谢道:“我与林儿之事,必须禀明圣上,还请国君修书一封,我当亲自与芳林送去。” 莲桑当即应允,正思虑如何起笔,恰在此时,有侍卫来报,曰:“请莲国国主、蛇伯城主一同迎接天子御使。” 两人皆感惊讶,急忙迎了出去,只见一俊秀幼童趾高气昂的坐在太师椅上,手持一卷黄缎,张千峰坐在下首相陪,盘蜒则坐在斜对面,敛容肃颜,直如饱学宿儒。 那幼童与东采英一照面,齐声惊呼起来,东采英认得这幼童正是那飞天遁地的千灵子。 千灵子大声道:“原来是你!你果然是蛇伯城主,并未骗我!我听张千峰说:你已讨了王女做老婆了?” 东采英躬身笑道:“若非仙家替咱们挡住那冥坤,我夫妇二人早已落入其手,绝无今日好事,仙家大恩,我等无片刻或忘。” 千灵子道:“天子小儿已得知你大胜群妖,解了莲国之围,甚是欢喜。其余各国的笨蛋皆不像话,与万鬼妖军打一场,败一场,连战连败,溃不成军,也唯有你取得大捷。如今你又成了天子妹夫,天子尚不知情,你更当随我去见他一见。” 说罢抖开卷轴,念诵上谕,大意为:“莲国国君莲桑、蛇伯城主东采英,御敌有功,保全家国,圣心甚慰,特赐东采英侯爵之位,如今正集结诸侯,欲与万鬼决战,还请速来玄鼓城会盟。” 东采英这些时日喜事接连上门,顷刻间竟如在梦中,全不信自己会这般好运,千灵子怒道:“你小子装什么蒜?还不快大哭大笑?好好高兴高兴?” 东采英与莲桑一齐跪下道谢,东采英问道:“天子为何不留在云景都城,非要万里迢迢赶至前线?如此岂不危险么?” 千灵子摇头道:“我见过这小天子,这小子心中满是雄心壮志,总想着什么‘千古一帝’,‘流芳后世’,自个儿也喜欢舞刀弄剑,哼哼,但在我万仙面前,岂不是班门弄斧么?但我万仙与他总是一边的,万鬼入侵,事关天下气运,我万仙自也不能袖手旁观。” 莲桑听千灵子口中对当今圣上颇为不敬,不敢接口,东采英则颇为忧虑,问道:“若咱们贸然聚集,则边境诸国守御薄弱,万一众妖分散游击,咱们岂不是作茧自缚么?” 千灵子哈哈笑道:“你小子倒也懂些兵法,但小天子身边也并非全是蠢人,咱们得到消息,万鬼大军也正集结,兵力过百万,聚在寒谷城外,此城乃边境诸国国境连线正中,它们定是要大举进犯了。” 东采英恍然大悟,说道:“那事不宜迟,咱们当速速率军前往。” 莲桑年纪大了,不久前刚刚熬过灭国之厄,此刻想起,兀自心有余悸,半点不想奔赴前线,他眼珠一转,咳嗽几声,面露苦涩,说道:“老夫先前率军作战,受了些伤,老骨头这会儿还痛的厉害,只怕...只怕无法远行。反正东侯与老夫乃是同盟挚友,不分彼此,还请东侯率我莲国八万大军,代我前去支援。老夫不堪重用,委实愧对天子厚望,唉,真是老而无用,死不足惜。” 东采英信以为真,忙道:“国君何必自责?圣上必不见怪。”当即传令下去,蛇伯四万兵将,莲国八万军队,在一日内整装待发,后日一早,立即出城,赶赴战场。 千灵子又吵着要见王母王女,东采英忙请二人出来相见,千灵子见两人平安无事,容色如常,这才点头道:“原来你二人并非被这东侯胁迫,那我也算放心了。” 罗芳林皱眉道:“就算你是仙家,如说我相公坏话,我一样不会甘休” 千灵子一拂袖袍,说道:“妇人蠢笨,我不与你一般见识。”竟就此走出大殿,此人全然不懂礼数,兴之所至,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真如未长大的幼童一般。 他来到殿外,翻身坐上那飞猴,见张千峰出来恭送,又道:“千峰师侄,我听说你与召开元、于步甲两人打斗,用阴谋诡计胜了这二人,此事可是真的?” 张千峰昂然道:“启禀师叔,千峰心性如何,那二人口碑怎样,真相究竟怎般,师叔定然心中有数,浊者自浊,清者自清,千峰也不愿多言掩饰,逞口舌之便。” 千灵子笑道:“好一个‘清者自清’。”突然间手掌一翻,金剑探出,剑气如矛,刺向张千峰。 张千峰陡然间长剑出鞘,只守不攻,转剑阻挡,两人内力一撞,张千峰气血翻涌,足下腾腾连退,方才拿椿站定。 千灵子目露惊讶,说道:“你内力果然不错,我这一剑,满拟让你摔得满头大包,哭丧着脸,谁知你还能站得住?” 张千峰得盘蜒指点,驱逐吐纳时种种妄念,这些时日,内力又有增长,虽仍与千灵子天差地远,但却远超千灵子意料。
张千峰以为千灵子有意责罚,跪地说道:“师叔明鉴,召、于二人之事,千峰并无过错。” 千灵子双手交叉胸前,颐指气使的说道:“孰是孰非,我自然清清楚楚,但那两人是四阶层‘飞空’的弟子,你不过是三阶层‘渡舟’的小儿。你单凭一人,却接连将这二人打得抱怨不休,我心中好奇,便想试试你的功夫罢了。不错,不错,虽比我还差得远,但胜过那两个杂毛,却又绰绰有余了。” 张千峰放下心来,说道:“师叔,千峰万万不敢妄自尊大,逾越阶序。” 千灵子“哈”地一声,说道:“便是妄自尊大,又能如何?万仙之中,只要有本事,便不怕不能出头,你明年快些赶考赴会,让那两个杂毛瞧瞧厉害。”说罢一拍飞猴,那飞猴此刻又神气活现,精神十足,霎时飞的老高,虎虎声中,飞的没了影。 东采英走上前来,笑道:“大哥,你这位师叔脾气古怪,样貌弱小,但一手剑法当真出神入化,正是不可貌相,深不可测。” 张千峰皱眉道:“但真如你们所说,那冥坤身怀秘术,一旦施展,连这位师叔都抵挡不住,那局面便极为不利。” 东采英说道:“千灵子前辈定已禀告万仙宗主,那万仙门六层‘破云’的高手定会倾巢而出,料来也不用怕什么冥坤。” 张千峰想想也是,心中稍安,他早听闻东采英得了奇遇,功夫又有进益,也想一探究竟,问了几句,出手一试,果然知觉他内力大进,仅比自己稍逊一筹,更胜过那召开元、于步甲,他深替东采英高兴,说道:“贤弟有此功夫,将来到了战场之上,我再也不用替你担心。” 东采英惆怅说道:“只是这功夫须得出生入死,饱受苦难,才能有所突破,看来我是天生遭罪的命。” 张千峰莞尔笑道:“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武学至理,非苦练而不可得,你我兄弟正当共勉。” 东采英尚有要事,遂向张千峰告辞,回到军营,指挥整备,调动兵马,cao练新兵,又召见莲国大军,结识诸将,等忙碌已毕,又得回宫殿中陪娇妻,睡到一半,再被铁齿、鹿宁等人叫醒,说要商议军情,当真不可开交,全无余裕。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已然是深更半夜,他从军营返回,走过长廊宫门,却见盘蜒昂首而立,手扶栏杆,遥望明月。 东采英喜道:“军师,你怎地也不去睡?晚上在宫里捉鬼么?” 盘蜒吟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只不意将军也起来夜行,可是老婆索要过度了么,吃不大消,故而潜逃至此么?” 东采英笑骂道:“什么玩意儿?她还嫌我力气太大,叫苦不迭了呢。” 盘蜒道:“唉,在下身为军师,岂能不替将军解忧?在下有一缩·阳之法,可传授将军,以解夫人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