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前尘往事随风回
陆振英问道:“三位是何人?为何来到此地?”语气颇为森严。 那老者冷笑道:“你们几人又是什么东西?为何擅闯此地?”言语针锋相对。 陆振英表情犹如寒冰,懒得再问,手按剑柄,既然对方显露敌意,那也不必多说了,直接动手便是。 张千峰问那面具:“这又是怎么回事?” 面具连忙道:“上回来的时候,确确实实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那蒙面女子忽然闷声道:“咱们来这儿也不过半天。” 张千峰见有转机,答道:“在下万仙张千峰,来到此地,是为了找寻此处曾经的住客。” 陆振英脸色不悦,传声道:“你对这些对头多说什么?” 张千峰答道:“能多问出些话来,又何乐而不为?” 蒙面女子道:“咱们来此,也是为了找那住客。” 那黑袍中年汉子喝道:“蛇三,你太多嘴了!主人听了,非重罚你不可!” 蒙面女子垂首道:“蛇二哥教诲的是。” 盘蜒问道:“在下万鬼吴奇,三位可是黑蛇教的人?”那黑蛇教自从暴虐阎王死去之后,势头暂缓,盘踞在深山老林中。但他们越是按兵不动,盘蜒心中越是警觉。 那老者面有惊色,道:“你是...那吴奇?当初险些伤了主人的吴奇?” 盘蜒醒悟过来,点头道:“你们那主人是洛神么?” 三人齐声喝道:“主人名讳,岂容尔等开口亵渎?” 盘蜒道:“洛神为何让你们来找这位古人?” 那老者听他反复出言不逊,勃然大怒,手一抬,背后圆筒开启,飞出三条丈许黑蛇,咬向盘蜒。 盘蜒使异兽功夫,一招“剪钢毫”,真气如剪刀般绞向黑蛇,三条黑蛇一转,绕到盘蜒身后,身法极是诡异。盘蜒足尖一点,飞身而起,打出逐阳神掌,呼呼声中,数道火柱从天而降,黑蛇承受不住,滋滋发声,狼狈逃开。 盘蜒暗觉古怪:“若是寻常黑蛇,中我掌力,早就死了,为何这黑蛇却能捱过去?” 那老者与中年汉子包围盘蜒,唯独那蒙面女子站在原处不动。张千峰有心相助,身形一动,与盘蜒并肩而立,面对那中年汉子,道:“吴宗主,此人交给我了。” 陆振英乐得见敌人自相残杀,道:”门主,这是吴宗主的私怨,你何必多管闲事?“ 洁泽道:“你这话说的可不对,这三人胜了吴宗主,接下来定会找到咱们头上,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陆振英心知她所说不错,面向那蒙面女子,那女子静静站着,并无出手之意。 那老者嚷道:“蛇三,你对付这三个丫头,应当绰绰有余了?” 蒙面女子道:“蛇一大哥放心,我有十足把握。” 陆振英喝道:“那就来试试!”剑上升起白色剑芒,斩了过去,那女子解开圆筒,放出三条黑蛇来。一条黑蛇卷住她自己,助她躲开,一条黑蛇咬向陆振英脚踝,还有一条黑蛇直盯着泰辉、洁泽。 陆振英长剑辟下,正中那袭击她的蛇怪,咔嚓一声,将蛇头斩落,她心中一喜:“原来也不过如此,天下没有我这雷霆剑芒斩不断的事物。”忽然间,那蛇头一转,冷不丁从她身后咬来。陆振英吃了一惊,身法如鹤,盘旋躲开,刚一落地,那条蛇尾蓦地横打,陆振英推出一掌,与蛇尾撞击,霎时只觉头晕脑胀,难受之极。 趁她这片刻失衡,蛇头蛇尾又连在一块儿,兀自神气活现。 陆振英心想:“若这三条黑蛇一齐袭来,我非使出虎鹤双形应付。”她神功虽强,但并未真正渡过仙露泉,飞升隔世功不及破云境界,若连番使出雷霆剑芒与虎鹤双形,终究有力竭不支的时候。而她也根本不信泰慧、洁泽安什么好心。 好在那蒙面女子试探几招,随后停下攻势,只命黑蛇游移,看住三女。 那边张千峰与中年汉子相斗,惊觉敌人武功高强,不逊于万鬼鬼首,而他那三条黑蛇联合,等若又来了个鬼首般的强敌,且那黑蛇无论是毒牙还是蛇身,皆蕴含催魂夺魄的邪法,张千峰稍有疏忽,被黑蛇擦中,脑袋沉沉得极不好过。 但他身为万仙第一高手,盛名绝非幸致,拆了百来招,倏然足踏八卦,暗布阵型,一闪一挪,使出“混元玄功”的乾坤罩,将三条黑蛇困住,再一掌打向敌手。 那汉子大喊一声,掌心发黑,竟打出黑蛇灵气来。张千峰早就怀疑,见状更是确信:“这是盘蜒师弟的功夫,他们与师弟有极大关联!”既有防备,自然应对有方,双掌齐出,在空中击破空洞,两道阴风从聚魂山喷出,这一招“风厉霜飞”锐不可当,而那汉子的黑蛇灵气也远不及盘蜒,霎时真气溃败,张千峰再踏上一步,一掌打在那汉子胸口,他惨叫一声,飞摔出去。 张千峰这一招击碎那汉子脏腑,哪怕他真有仙使之躯、鬼首体魄,两天之内也复原不了。他不去管那汉子,旁观盘蜒与那老者相斗,不由心生敬意:“这老者功力比我那敌手更高,但吴宗主已稳cao胜券了。” 盘蜒使剥鳞地狱心经,招来三道黑风,将黑蛇卷上了天,三蛇无法脱困,自身使残剑心诀与那老者的黑蛇灵气比拼,那老者灵气磅礴,规模浩大,与那汉子相比,委实不可同日而语。即便如此,也远不及盘蜒那无影无形,锐利至极的残剑心诀神威。盘蜒气定神闲,仍行有余力,而那老者脸色发青,额头冒汗,大处劣势。 那叫蛇三的女子见状,凌空出手,一道黑光骤然从天而降,罩向盘蜒,盘蜒眉毛一扬,一招“烈焰双翼”升上天去,与那黑光碰撞,轰隆一声,雷光如树,火焰将黑光吞没。那老者连忙退到那“蛇三”身边,模样甚是狼狈。 张千峰与陆振英都瞧得真切:这三人之中,以功力深厚而论,这老者当是翘楚,但说到功夫精妙、心思灵巧,属这蛇三第一。单以临敌而言,那嚣张跋扈的蛇二反最是不济。 蛇三手腕一翻,取出一柄黑蛇剑来,小心防备。 旁人不知厉害,盘蜒却深觉奇怪:“怎地又有一柄黑蛇剑?”这黑蛇剑来历古怪,其上附有凌厉的黑蛇魂魄,泰远栖有一柄,青斩有一柄,苍狐有一柄,如今竟又出现一柄。
那蛇一老者气喘吁吁,嚷道:“二弟怎么样?” 蛇三手指一转,那二弟被一条黑蛇抬出灌木丛,他痛的大喊大叫,喊了几声,晕了过去。蛇三道:“需得修养些时日了。” 蛇一怒道:“他妈的,咱们若守不住此地,主人回来,咱们都得遭殃!从哪儿跑来这些个厉害的对头?“ 蛇三叹道:“其余人倒也罢了,唯独这吴奇,主人嘱咐过,除非她亲临此地,无论如何,不得与这吴奇交手。” 陆振英冷笑道:“什么叫‘其余人倒也罢了’?咱们万仙还没使出真本事呢。” 洁泽也情不自禁的说道:“是啊,张宗主这等神功,难道你们不怕么?”泰慧听了,朝她嘻嘻一笑,洁泽脸上一红,不去理她。 先前打斗时,双方真气冲击,地动山摇,那面具躲得不知去向,此刻忽然又冒了出来,泰慧奇道:“你怎地并未逃走?” 面具道:“小鬼头姑娘、大官姑娘,咱们三人别无用处,但这袖手旁观,加油鼓劲的功力,倒是不相上下的。” 洁泽恼道:“我俩怎地别无用处?你这窝囊废也敢说咱们?” 面具笑道:“我与你一般,将‘好朋友先生’当做心头rou,既然所好相同,咱俩自然当交为知己,亲密无间了。” 洁泽大怒,挥拳来打,那面具吓得半死,半摔半滚的跑了。 泰慧格格娇笑,喊道:“张宗主遇上你这么个大疯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张千峰不管那面具打岔,心想:“听说黑蛇教作恶不少,不管如何,先将他们擒住了。”从虚空中取出那夔龙琴来,手按琴弦,就要全力出手。 就在这时,面具“啊”地一声,眼望高处。众人惊觉,朝上看去,只见左边三十丈高处的一根树枝上站着一男子,右边等高的地方又站着一女子。张千峰心下震惊:“他们是何时来的?我为何未能察觉?” 那男子英俊至极,比之张千峰也不遑多让,他黑发垂腰,但一双眼犹如腐败发黑的血潭,散发出死亡般的寒意,他穿半红半白的袍子,瞧来极为血腥不祥。 那女子玉雪可爱,美丽绝伦,也丝毫不在陆振英之下,她穿一身漆黑如墨、全无杂色的黑袍,俏脸微笑,可那笑容空洞深远,甚至有些残忍。 那两个黑蛇教徒立时下跪,齐声道:“主人,你终于找到他了?”蛇二昏迷不醒,自也无法施礼。 女子看向那男子,神色喜悦,笑道:“可不是么?我临时改变主意,回来瞧瞧,不想真遇上了他。”但又转向盘蜒,笑容变得勉强起来。 盘蜒看看那女子,又看看那男子,朗声道:“洛神,你如何识得这位古人?” 张千峰问道:“古人?这人就是咱们找的那位前辈?”他专为找此人而来,但不知为何,此刻一见,心中全然不喜,反而颇为恐慌。 面具显得极为激动,双眼只盯着那英俊可怖的男子,双手向上伸出,仿佛想与此人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