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破绽
“小姨？” 杨木诚看看宋明月，眉头微皱。 “怎么？你还觉得自己吃亏了？你和小雨是同学，她喊我一声姑姑，你喊我一声小姨，都在一个辈份上，你哪里吃亏了？” 宋明月侧目发问。 “没有，没有！” 杨木诚摇手道：“我是觉得宋总长的年轻漂亮，我怕喊小姨没人信，只怕我叫你一声jiejie都显得你大。” “想不到你这个小雨口中的木头人居然也会开玩笑，而且还是跟长辈开玩笑。小朋友，看来你隐藏的挺深啊。” 宋明月直视着杨木诚，眼神深邃，仿佛要把他看穿。 “我是看到宋总真的长的漂亮，情不自禁。” 杨木诚耸耸肩膀，以示无辜。 此时，早已有门童为他们二人打开车门，宋明月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带着杨木诚一同走进了龙域会所。 龙域会所的装修用两个字完全足以概括——奢华！ 门口的两侧各有一个镀金的盘龙柱子，龙口大张，吐着发亮的龙珠，脚下踩的是从澳大利亚进口而来的高级羊毛地毯。 杨木诚和宋明月刚刚走到门口，左右两侧各自站立的十八位迎宾小姐齐齐鞠躬，“欢迎光临！” 只是这一下开场，便让杨木诚觉得眼前一亮，无形当中便觉得自己好似真的尊贵了许多。 一路走下去，不断有美女和帅哥点头哈腰，在华丽的灯光照射下，真让人觉得有一种身为帝王在巡视自己皇宫的感觉。 宋明月是这里的常客，所以便有一个包房的经理亲自把他们带到包间里面。 包房的经理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虽然气势上比宋明月输了几个等级。但是，倒也不乏精神干练之气。能在这样的会所里当上经理，哪怕只是包房的经理，便也要有相当的头脑和实力才行。 “宋姐，舞会在八点半的时候才开始，您现在需要先吃点什么吗？” 包房经理安排好宋明月和杨木诚两人坐下之后，轻声询问。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宋明月没有回答经理的话，而是向杨木诚发问。 “不用了，来壶茶吧。” 杨木诚没有很老套的说些什么随便之类的话，而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只是这一句话，宋明月便微微点了点头。刚才杨木诚一路走过来，宋明月一直在暗暗留意他的表情和动作。 会所的装修和灯光以及刻意安排的各个通道里的欢迎门童，其实是专门为了让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感觉到帝王般的尊贵享受，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贪享这种感觉而流连忘返。会所等娱乐场所，说白了就是销金窟。 杨木诚虽然在一进大门的时候，身体也是一紧，但只是让自己站的更加笔挺。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当然，你可以理解为他太木讷，完全反应不过来。也可以理解为他心中无波澜，并不为所动。 能够随手制出不俗的瓷瓶，肯用心去画云龙瓶的年轻人，宋明月非常肯定他是个有灵气的人，肯定不会木讷。否则，绝对不会悟透制瓷的精髓。可是，如果说他心中毫无波澜，丝毫不被眼前的灯火迷离，红男绿女所诱*惑，宋明月又觉得他太过沉稳。 现在再看到他点了一壶茶水，不卑不亢，进退尺度把握的极为娴熟，不由得暗暗点了点头，有了几分赞赏之意。 包房经理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的宋明月会如此在意一个年轻人，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她在龙域会所已经干了好几年，招待过宋明月无数次。深知这个女人不好惹，三十多岁，还是单身，而且富有多金。 在鹏城乃至周边一带，不知道有多少商界大佬乃至政*治强人想要一亲芳泽。但是，这个宋明月却美如明月，冷如明月。谈生意，谈赚钱，哪怕是谈黄色的段子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跟她提感情。 曾经，有一位黑道上的人物对宋明月运过歹念。那一次恰好也是在龙域会所，仗着喝了几杯酒，想要强行拉宋明月进房间“谈谈心事”。结果，当时便有十几位大佬站出来阻止。那位黑道大佬丢了面子，便发了狠话，要宋明月以及护着她的人都小心一点。 然而，三天之后，电视台便播出了鹏城打黑除恶的报道，被铲除的黑恶势力正是那位和宋明月叫板的黑道大佬。 所有人都知道这事肯定与宋明月脱不了干系，但谁也猜不透到底是谁具体执行的。如此一来，宋明月的身份便越发神秘。而那些原本还有歪心思非份之想的人也全都打消了念头，不敢胡来。 所以，这几年来，宋明月向来是一人出入。偶尔有伴，也是女人陪伴。 而今天，宋明月居然公开的带了一个明显还很年轻的小男生进了会所。甚至连点餐都要征求他的意见，便不由得让包房经理对杨木诚的身份好奇。 不过，尽管心中猜测，但包房经理还是保持着脸上平静而甜美的笑意道“宋姐，我们齐总为您特意留了一盒极品特供的龙井赠送给您，我把这个茶给您拿来行吗？至于水，也是从西藏空运而来的天山雪水。用北方的雪水煮苏杭的龙井，刚柔相济，味道很是不俗。” “那就上吧。替我谢谢你们齐总。至于这帐，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我无功不受碌。” 宋明月丝毫没有理会包房经理话里的那些特意，赠送之类的话，淡然回应。 包房经理礼貌的点点头，转身出去安排。 茶具和茶水很快就呈了上来，杨木诚虽然不太懂茶，但宋明月揭开茶罐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一股淡淡的龙井香味冲进鼻子，十分惬意。至于那水，即便是烧开了，给人的视觉也似乎隐然发着冷冷的寒气，不愧是西藏空运来的雪水。 宋明月熟练的洗杯泡茶，每一个动作都极为娴熟。看着茶汤优雅的落入杯中，即便没有喝，只是闻着香味，看着热气弥漫的茶汤涓涓流下便觉得舒爽。 杨木诚端起一杯茶，一口吞下，只觉得茶汤入口，一股温热之气自喉而下，直润肠腑，极为受用。 “这茶煮的果然好喝！” 一杯饮尽，杨木诚回味了足足三十秒之后方才赞叹。 “喜欢，就多喝。” 宋明月为他续杯添满。 “小姨，你怎么不喝？” 杨木诚端起茶杯，留意到宋明月身前的杯子虽然倒满，但她自己却并没有喝。而且，为了更快的适应称呼，他也开始预热起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叫小姨这个称呼有些怪怪的，连发音都有些别扭。 听到杨木诚的称呼和询问，宋明月的眉角微微上挑，不过，瞬间便恢复了平静，道：“我虽然喜欢煮茶，但很少自己喝。你喜欢，多喝一些就是了。” 杨木诚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接着喝茶。他一杯一杯喝，宋明月便一杯一杯为他倒。两个人在房间里，谁也不说话。各自沉默，却并没有半点尴尬的气氛。相反，如果让外人看到这一幕，倒像是两个极为相熟的人相对而坐，不用过多言语，便能心领神会对方的意思。 当然，这些仅仅是表面的现象。实际上，杨木诚觉得越是走近宋明月，越是有些看不透。他从和宋小雨以及其它同事的简短聊天过程中得知，宋明月虽然能够周旋在各个场合，但她平时的私生活却非常自闭，而且从来没有过任何绯闻。 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有许多，但大都和好只是生意上的伙伴，或者是好朋友，从来没有传出过一丝绯闻。 听说，在那些阔太太们之间还有一种传言。只要老公跟着宋明月出门，马上可以安心的去睡。因为宋明月不但不会打他们老公的主意，还会提醒她们的老公不要搞别的女人。 漂亮，多金，成功的单身女人，在男人的眼中应该称的上是极品。应该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想要得到，或者说征服的对象。 不过，很可惜！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一个男人出现。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宋明月的身边不知道出现过多少追求者，却无一不是折戟沉沙。 杨木诚想要通过她来接触到那个庞大的组织，所以他才进入明月瓷宫做个兼职工。现在有了机会接近宋明月，他却觉得她像一个武道达到巅峰的高人。只是随便的站在那里，毫无防备，却让人觉得无懈可击。 一定要在她身上找出破绽！ 杨木诚在喝茶的同时，脑海里的思绪却在高速运转。今夜宋明月带他来会所是个绝佳的机会，如果把握不住，只怕以后再想更往前走一步会更难。 迟疑了一刻之后，杨木诚又端起一杯刚泡好的茶，轻轻嗅了一下茶香，不经意的道：“小姨，你茶煮的这么好，自己却一口都不喝。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吧？” 宋明月正在专注的煮茶，高举起冲茶杯丝丝缕缕的往下倒。猛然听到杨木诚的话，纤纤玉手居然微微一顿。虽然只是刹那的事，但因为她的手臂微抖，茶汤便溅到了茶海上。 虽然只是片刻的事，但杨木诚有心探查宋明月的虚实，所以对女性的表情和动作极为关注。刚才的那一刹那，全部收入眼底。尽管宋明月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杨木诚猜测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我煮茶是因为我喜欢茶，喜欢安心的做这样的事。我不喝是因为口不渴，不喜欢，这能有什么故事？你们这些孩子，就是小说看多了，乱猜大人。” 宋明月不着痕迹的回答。 “没那么简单吧？” 杨木诚喝干杯中的茶，继续道：“你和小雨都是北方人，而北方人喝茶都是用大碗泡花茶喝的。你泡南方的功夫茶却这么在行，肯定受过高人指点，有故事！” 宋明月摇摇头，笑道：“不用想着打小心眼试探我。没用！你这么大的小屁孩，动一动屁*股，我都知道你想干什么。我泡茶，是因为南方的功夫茶耗时间，磨人的脾性。小家伙，这个答案，应该满意了吧？” “小姨以前脾气不好？” 杨木诚转移话题。 “年轻的时候，无论男女，哪个不是性子毛燥？脾气不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而且，即便现在有人惹我生气，我脾气也不会好。” 宋明月替杨木诚倒满茶水，笑着望向杨木诚。眼神看起来温柔，却自有一种戒备和凌厉在隐隐闪现。 “那，——” 杨木诚似乎心虚一样的端起茶杯，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方才小声的道：“是谁告诉小姨泡茶可以耗时间，磨心性的？能让一个毛燥的年轻人听话的去改变自己，这个人对你的影响一定很深。” 宋明月本来正在倒水，听到杨木诚的话，手腕一顿，水流哗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