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老
牵着月娘，嫣然三步并两步，“知道了，一会就回来。你们两就在这等着吧。”冲紧跟着的丫鬟使了个颜色，碧云和招娣便停住了脚步。 月娘急着问，“你这是要干嘛呀？” “我看江边的景致挺好，我们去那看看。一会说。” 嫣然领着月娘往僻静处走，总会碰到三三两两的路人，无奈之下牵了月娘往江边深处走，四下瞧了瞧没人。才正色问：“我有件事想先问问你的意思，你想仔细了，我是认真的。” 月娘满脸疑惑，看着嫣然也不像开玩笑：“什么事” “你觉得我哥哥怎么样？” 迎着嫣然期盼的眼神，月娘咬了咬牙：“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现在也没人，这话就我两知道，你就实话和我说。你，可愿意当我的嫂嫂？”嫣然一狠心，把话摊开了讲。 月娘脸上绯红一片，低着头，半天不说话。 嫣然在一旁看着着急，干瞪着眼睛：“你倒是说话啊？” “我，我————”月娘半天不知道如何启齿，纠结的情绪在心里五味杂陈，耳边一直回想着听到的那句话我是非嫣然不娶的！我是非嫣然不娶的！嫣然如今又这么一问，事情来得又急又出乎意料，更重要的是，龚将军固然出类拔萃，可身份尊贵的世子爷更是耀眼夺目，最重要的是自己打小钟情于温润如玉，气质卓然的世子爷。如今这局面，混沌不堪，试问自己比起嫣然哪差了，琴棋书画样样比嫣然好，除却身世不如嫣然显赫，世子爷怎么偏偏就这么对她情有独钟。难道，自己今生真的和世子无缘？这么想着，各种委屈焦灼涌上心头，红了眼眶。 “你怎么了，你别哭啊！” 可嫣然越着急，月娘就更忍不住，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下。 嫣然掏出手帕，一边要给月娘擦眼泪，一边心焦火燎的念叨：“你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我就想你要是做了我的嫂嫂，那该多好。你要是不愿意，也不打紧，别哭啊。” 月娘闻此，气不打一处出，谁稀罕你们龚府，能和世袭的王爷府比吗？随手一推，不想让嫣然碰着自己。嫣然毫无准备的一个踉跄，往身后一倾，伴随着一声尖叫，嘎吱一声，年久失修的栏杆应声断开，人便一头栽进了桃花江里。 月娘被吓得忘了哭，忙往前一步，探出脑袋，只见嫣然在江水里高举着双手挣扎，眼见着呛了两口水。 失神了片刻，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事情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一切都是嫣然，如果没有嫣然，世子爷不是就能看到自己了？真是老天保佑。 另一个声音却在弱弱的喊，人命关天，这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平日的姐妹情谊怎么可以这么凉薄？ 回过神来的时候，才退后两步，往回跑尖着嗓子喊：“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没一会，附近的人便三三两两靠了过来。春日里，下了几场雨，3月的桃花江水又急又冷，嫣然早被急流冲远了，有识水性的男丁看到江里隐约的人头跳进了水。可没等靠近，嫣然便不见了踪影。熙熙攘攘中，有人喊了声赶紧找船去。闻讯而来的浩然和子坤，看到两眼通红的月娘便大惊失色，“嫣然呢？”不约而同的望着月娘厉声问道。 月娘咬着唇，颤抖着声音，“嫣然，嫣然掉进江里了。” “救人要紧！我这就下水找，你赶紧调配人手。”浩然说完，一下蹦进水里。 子坤一跺脚，便往寺庙里跑，栖霞寺下自然是栖霞寺的人手最多，也最熟当地的地理情况。 碧云面无血色的来回踱步，望着江里少爷的身影，皱紧了眉头，焦灼不安。 招娣一声不响的守在自家小姐身后，魂不守舍。 来的人手越来越多，打捞的船只也来了10来只，一直等到日暮时分，还是一无所获。 浩然早换了干净的衣裳，子坤说：“下游也安排了人手。”然后便面无表情的一脸冷漠，寒气逼人。 月娘已泣不成声，弱弱的说：“都怪我没看好嫣然，偏偏我又不识水性。早知道，早知道，怎么我也该跳下去。” “那么多香火钱，栖霞寺是干什么吃的？究竟是佛度众生还是佛灭众生！”子坤火气涌上心头，怒不可及，一使劲拍栅栏，栅栏便断裂开来。 “阿弥陀佛！”闻讯而来的老主持，仙风道骨，胡须雪白，手里转着佛珠，眯着眼睛，面不改色，嘴里念念有词。 月娘一直在抽搐，让她先回去又死活不肯，说是一定要等到救上嫣然，否则心里不安。子坤和浩然没太多心情搭理她，劝了两句便两眼发直的看着滔滔江水愁眉不展。 日暮，古刹的钟声传来，灯火亮了起来，加派的大队人马点着火把沿着江边搜寻，数百艘船只在江上穿梭,把平日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江边辉映得灯火辉煌。 消息早已传到了各府，月娘的父亲韦大人也匆匆来到江边，向世子和将军行了礼，看着一直抽泣的月娘黑了脸。月娘免不了又把事情说了一遍，就说嫣然不小心掉进了江里，自己慌了神，四下里没人，嫣然便不见了踪影…… 浩然心痛不已，也懒得应酬无关的人和事，却道：夜深了，韦大人带小姐回府吧！有消息会通知府上的。 韦大人为难的看了看世子，子坤说了声都回去吧。 韦大人一抱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向众人告辞，让丫头扶着月娘便往马车上走。 上了马车，韦大人低声问：“怎么回事？你是识水性的。” 招娣瑟缩着低了头。 月娘敬畏的看了一眼父亲，不知该如何说起，自知理亏。儿女婚嫁的事本就是父母做主，她的那点小心思怎么好在此时此刻告诉父亲，她闯下了大祸，害的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似乎在意料之外，却也是预料之中，只能一个劲的哭，越哭越狠。 韦大人无奈，重重的叹了口气，“事情都发生了，别哭了！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再多说一句话。”意有所指看了眼低着头的招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