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楼
嫣然找安子要了身男装，利落的盘起了长发，大伙打趣的说倒真像五爷身边的书僮，把安子都比了下去。 大伙住在最边上的小院子，也算是闹中取静。平日里从后头的侧门出入，五爷警告大家不许踏入前院，安子和嫣然忍不住往前院探头探脑，灯红酒绿里也没瞅出特别好玩的，也没敢越雷池半步，只有管事的卓姨时不时的过来和五爷说话。大多时候，卓姨一来，安子和嫣然便找各种借口避开。安子是太小，五爷会觉得知道的越少越好，很多时候简单就是最大的快乐，待到长大了，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想卸都卸不下来，快乐便远了，那是一种悲凉的无奈。嫣然看到卓姨犹豫的眼神，立马识趣的拉了安子出去玩，人和人之间哪怕患难与共，可终究还是独立的个体，谁没有自己的秘密？谁又没有说不出口的情非得已？嫣然倒是毫不介意，心无芥蒂，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可五爷和杨康面面相觑，看到嫣然主动避让，尤其说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也主动回避的情况就有些不是滋味了。人家姑娘家不顾名誉不顾危险，以身家性命相托，如此的信任你，反倒是你大男人疑神疑鬼，没把人当一家子，小肚鸡肠的，这么想来，五爷就有点别扭了。两日后，当卓姨再扭着腰肢进来，一屋子嘻嘻哈哈安静下来，嫣然理了理面颊前的白纱，提起裙摆正要起身，五爷开口：“没什么事，你们就留下来一起听听！”正打算回避的安子眼睛一亮，挺了挺腰杆。嫣然犹豫了下，也重新坐回了位置。“卓mama，坐吧！”待丫鬟上了茶，卓姨举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昨晚上贤王和侯爷在花满楼听曲，点的是柳青青，这柳青青据说是王爷的红颜知己，就算塞再多的银子也无济于事，买通的丫头站在门外也听不到什么。驸马爷昨晚又是去了怡香院，秦姑娘一直陪着，隐约听到太后这两日身体欠安，公主这两日在宫里贴身照顾，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五爷，要不我往宫里走一趟？”杨康听着忍不住着急。 “不行！不可打草惊蛇。”五爷沉思着，“卓姨，你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打探到想要的消息？” 卓姨面露难色，“若薇在的话就什么都好办，只可惜，红颜薄命。柳姑娘久负盛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除了柳姑娘，还有素娘这一代花魁，京中权贵都争相往花满楼挤。这怡香院艳名更是远播，都说怡香院的姑娘都是狐媚子，能把男人的魂魄都给勾了去。若薇不在了，就没找到能艳压一方的好胚子了。不管是柳青青素娘，还是秦姑娘，都和达官贵人交情过深，一来怕打草惊蛇，二来就算收买了，也不放心，终归不是自己人。” “徐mama考虑的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五爷不自觉捏了捏杯子。 “一时半会也养不出一个撑得起台面的。眼看花魁大赛就要开始了，五爷人脉广，可认识容貌出众，气质高雅的姑娘？”徐mama无奈的问。 杨康一听翻起了白眼，着急解释：“五爷哪有认识什么红颜知己，身边都是纯爷们。这可是五爷第一次逛窑子！”憋红了脸颊，而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是第一次！” 看着杨康的糗样，大伙面面相觑，忍不住乐了。 安子却恍然大悟，朗声道：“谁说没有，嫣然jiejie就比谁都漂亮！” 面纱下的嫣然一愣，看着卓姨探究的眼神，弯了弯嘴角，友善的一笑，可这才意识到脸上的这层面纱，你就算笑得再灿烂也是自娱自乐，想到此，便轻轻的扯下了脸上的面纱。 “安子，不许胡闹！”五爷忙喝斥，“嫣然姑娘是贵客！” 杨康不自在的干咳了两声，不明所以的安子心虚的应了一声。 “卓姨觉得我可能帮上忙？”嫣然淡然的望向徐mama。 “姑娘貌若天仙，自然是帮得上忙。只要夺得了花魁，宾客就会趋之若鹜。重要的是，权贵们也会高看我们一眼。只是，这忙可不是一个小忙。”卓姨心有戚戚，毕竟好好的姑娘家谁愿意跳到青楼这大染缸里，这衣服还有洗干净的时候，这姑娘的名声可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 “卓姨的意思只要兰桂坊人气旺起来，事情就解决了？” “是。”卓姨想了想，斩钉截铁的说。 “卓姨可能答应，兰桂坊交由我打理一些日子。”嫣然问完，笃定的望向了五爷。卓姨也犹豫的望着五爷，五爷沉默了会，看着嫣然胸有成竹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我要做什么，还请卓姨鼎力相助，我保证，兰桂坊一炮而红的日子指日可待。”信心满满的嫣然拍了拍卓姨的手，天马行空的想起了各种改革。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兰桂坊关起了大门。一大批工匠在嫣然的指挥下对整个庭院敲敲打打，推了西墙，挖了沟渠，架了秋千，漆了亭子……坊里的姑娘们也在嫣然的张罗下排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歌舞，起先姑娘们还有些排斥，但是嫣然二话不说，只说了句，如果谁觉得我唱得不好，跳得不好，还请指教。但若觉得还过得去，嫣然也会倾囊相授，毕竟各位jiejie好了，兰桂坊才会好，meimei才会好。一席话不卑不亢，给足了大家面子，而后婉转清亮的一首曲子，伴着节奏明快的拍子，妩媚的亮相，柔软的身段，垫着脚尖不停旋转的轻盈，而后凌空飞起，在空中如飞天仙子般超凡脱俗，皆是各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瞪大了眼珠子惊艳不已，心口有某种情绪激荡，总觉得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并且与自己息息相关，便不再有争议，一个个乖乖的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