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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德勒的妻子

    第三章:辛德勒的妻子(小说)张宝同编译

    看过美国电影《辛德勒名单》或小说《辛德勒的方舟》的人都会知晓奥斯卡·辛德勒。这位酗酒、赌博、玩弄感情、受贪婪驱使、渴求奢华生活的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德国军官,在战争刚开始时,一心只为了赚钱,他欺骗纳粹长达数月,建立了一家子虚乌有的军工厂。而到了战争快要结束时,他一心只想救“他的”犹太人。他一共救了1100名犹太人,使他们没有被纳粹送进毒气室和焚尸炉。被救的人后来去了刚刚建国的以色列,许多人成为了这个国家的高官和精英,为此,他们和他们国家都把他当成了救命恩人。

    从布宜诺斯艾利斯乘车一小时,就到了阿根廷前总统庇隆过去度假的圣威色恩特村,从这里再穿过两条尘土飞的小道,就到了一座不高的白色平房前。这里住着一位1949年从德国来阿根廷的白发老人。她就是那位把1100名犹太人从毒气室里救出来的奥斯卡·辛德勒的妻子爱米莉·辛德勒。

    她已经86岁,有着严重的背部疾病,但仍可以看出她过去是位公认的美人。她是20岁那年与奥斯卡·辛德勒在捷克斯洛伐克的北摩拉维亚的一个农场里相遇的。一天,奥斯卡·辛德勒跟着父亲来这里推销农业机械。他把爱米莉拉到跟前问她父亲是否想买一台拖拉机。爱米莉说你还是去问他自己去吧。于是,这位傲慢的美人就这样迷住了衣着漂亮的游荡公子。

    婚后,他们搬到了奥斯卡的家乡斯威托,那时正在兴起的纳粹还未引起他们的关注,而犹太人还未成为一个受迫害的民族。但是,奥斯卡已开始追逐女色。他的一个情人带着一个孩子就住在他们家不远的地方。托马斯·凯尼利在写《辛德勒的方舟》一书时曾猜测奥斯卡没有生育能力,因为他有众多的情妇,却没有任何孩子。对此,爱米莉很是伤心和痛恨,因为她曾有过多次小产。

    在完成《辛德勒的方舟》之后,有位金发碧眼的大个子白人向凯尼利说他是奥斯卡的私生子。凯尼利说,“起初,我以为他是个骗子,但他却知道许多实情,而且相貌也与奥斯卡相像。他说他和meimei都是母亲和奥斯卡所生。他们家与爱米莉和奥斯卡在斯威托的住处只隔着一个街区。”

    在阿根廷摄氏30度的温热中,爱米莉身着一件碎花短袖家居服,除了那只结婚戒指,她没有任何手饰。当问及那只结婚戒指时,她露出纯粹是残忍的微笑。她说,“辛德勒不想离婚,保持婚姻可以使他免受情妇们的逼迫。而我也不想再重新结婚,我已经伤透了心。

    爱米莉几乎没有留下多少那个时代的生活痕迹。她只有几张奥斯卡的一位情人的照片。她笑道,“瞧,这就是书中所写的那位漂亮的犹太人,漂亮吗?”她指着一张发黄的快照上的一位胖胖的,戴着眼镜的姑娘,咯咯地笑着。但她却和奥斯卡的另一位情妇,名叫英格瑞德的女人保持着较好的关系。事实上,她,奥斯卡和英格瑞德曾在战后的慕尼黑同住在一个房子里,但却不同于三人的家庭。两个女人之所以能友好地相处是因为她们都需要同一个男人来供养。爱米莉说,“我已不再管奥斯卡,因为你没法去管你所不能依赖的人。英格瑞德和奥斯卡在一起生活了很长的时间,直到他们的关系结束。”现在纽约的英格瑞德对于把爱米莉置于辛德勒故事之外表示愤愤不平。她说,“爱米莉起过巨大作用,她给1100名犹太人供应食物。”

    在克瑞考,她像一个逆来顺受的家庭妇女。她说,“我就像扑克游戏中的一张王牌,啥时需要就啥时打出去。如果有什么重要人物或是集中营里某个让人害怕的人物前来造访,他们就来叫我去应付。如负责普莱斯佐劳工集中营的戈斯和柏林指挥部的视察官朗格就是那样的人。”爱米莉还从事购物,同面粉厂的负责人打交道。那人是个大块头,每次到她的屋子来总是穿着一件皮大衣,以便好把受贿得来的东西包在衣服里带走。而她则从他那得到最好的东西:上好的面粉。可见,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工厂里的犯人们所看不到的。所以,在救护犹太人的故事里,爱米莉的功绩就被人们遗忘了。

    爱米莉能够记得许多情景,但却不能被人们所记住。在战争快结束的一个夜晚,她给一些从一个集中营里来到辛德勒工厂的犯人送食物。一位被辛德勒救了的犹太人回忆说,“我看着她为那些犯人们做好粗面粉食物;用两个大壶拎了出来。她知道这时让犯人们吃别的食物可能会导致他们死亡。”而且,米歇尔·克雷恩就吃了粗面粉食物,却没有记住爱米莉。麦克现已60岁,住在波斯顿。他15岁那年,正是二战的最后的几个月,纳粹试图要毁坏集中营的证据,而将一些关押的人封闭在两节车厢里,没有食物,也没有饮水,将他们火速送离奥斯维辛。辛德勒得知此事,便与车上的犯人进行交易,以钻石换生命。由于在车上关了八天八夜,车厢里的94人中已有60人死亡。他们给车上的人送来的粗面粉食物,麦克说,“那次也许就是爱米莉给我们送来的食物。我记得那种食物,但我记不得那食物是不是由一个女人送来的。之后,我就在辛德勒工厂里干活了。”

    麦克第一次见到辛德勒是在战争结束的那天。5月8日那天,辛德勒宣布停战协议已经签署。他说,“我知道我们对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孩子,你们的兄弟姐妹所做的一切。我们杀害了他们。但我希望你们能记住我还是个德国人。”米歇尔·克雷恩要带他的以色列孙子到耶路撒冷去瞻仰奥斯卡的墓地,也希望能带他的孙子去看望爱米莉。他说,“他们救了我的命,救了我的孩子和未来的子孙后代。”

    你永远也不会让爱米莉把自己的丈夫称之为英雄。据她认为,纳粹要让他继续下去是因为没有人对阻止他感兴趣。“工厂没有毁掉是因为没有人希望它毁掉。他们早已腐化成风,热衷于行贿受贿,并以为他们之间的贿赂及被贿赂的关系仍然能一直下去。”英格瑞德说,“我想他在战后完全丧失了活力。他受到了一次打击,而且一直不能恢复。”70年代时,奥斯卡与她常住在纽约。“最后他变得非常堕落,但不管发生了事,他唯一的兴趣还是在那些被他救过的犹太人的身上;这个人住在哪里?那个人现在怎么样?”

    奥斯卡带着爱米莉逃离了集中营,有7名被救的犹太人自愿替他向美国人担保。在慕尼黑,爱米莉和奥斯卡要去阿根廷。奥斯卡从联合分配委员会那里得到了17000美金。这个委员会为一犹太人援助组织。在战争期间,他曾不顾个人安危,向这个组织汇报着集中营中的情况。

    奥斯卡计划办一个水獭养殖场,但爱米莉说,“来阿根廷后,他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下午起床后,便去会女朋友。1967年奥斯卡决定返回德国试试运气。而把我留下,独自面对50万比索的债务和债主粗厉的叫声。他的侄子也说,在德国,他一会带着这个姑娘来,一会又送着那个姑娘走。他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年轻的姑娘身上。而让我一个人偿还债务。他们曾来往过几封信,但不久就中止了联系。”她说,“所有的事都不再能引起我的兴趣了。那些无聊的事情只会让我烦恼。”

    在德国,奥斯卡花钱如流水。他面临破产,在当时要被判刑的。于是,他打电话给在耶路撒冷的一位被他救过的叫莫希·伯杰斯基的人。这人曾在集中营里专管伪造证件,而今已是以色列最高法院的法官。他与曾在辛德勒工作当会计的伊兹哈克·斯特恩一道筹集了165000德国马克的资金,才使得奥斯卡免于坐牢,并在每月向他汇去2000美金。伯杰斯基说,“这些钱总是在刚寄给他不久就被他花得尽光。但我总是对自己的同事说,听着,要不是这个花钱如流水的辛德勒,我们哪还能活到今天。”他一直资助着奥斯卡,直到1974年去世时为止。

    与此同时,爱米莉却在阿根廷过着艰辛穷苦的生活。她住在圣威色恩特的那间用泥土糊成的小屋里。她养了一些奶牛,拿着一把大镰刀将庇隆别墅周围的杂草割下来,为她的牲畜做成粮草。后来,到了60年代,一个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犹太人组织在一家报纸上得知她的下落和处境,尽管他们不是辛德勒的被救者,但却为爱米莉买下了现在的这套房子,并每月为她寄钱和支付医疗费用。

    战后30年里,伯杰斯基一直担任着以色列怀念正义之士委员会的主席,并建成了以色列大屠杀纪念碑。那里的树木都是以二战期间大屠杀中曾给予犹太人资助和帮助的非犹太人的名字命名的,其中就有奥斯卡和爱米莉·辛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