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留守儿童

    现在人的工作越来越忙，对于家庭和孩子很多时候就只能无奈的选择忽略了，很多时候父母在外工作，无法将孩子带在身边，只能将孩子放在爷爷奶奶身边，这些孩子，现在就可以叫做留守儿童。留守儿童因为常年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很多时候无法感受到父母的关爱，有的还要早早承担起照顾爷爷奶奶的责任，所以很多变得异常的早熟，更有甚者性格孤僻，还有可能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小达就是一个留守儿童。小达的父母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到了市里去打工，没有办法带小达一起去。小达只好和爷爷奶奶还有小姑生活在一起。

    小达刚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发现有癫痫。那时候乡下人不知道这种病是什么，刚开始症状较轻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只是觉得孩子突然之间就呆在那里了，觉得孩子可能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直到发现的时候，小达已经很严重了，那时候县医院对于癫痫，并不能像现在这样诊断准确，只有在发病的时候，才能检测出具体是那一块区域异常放电。那时候为了治疗小达的病，本来没什么积蓄的小达爸妈，更穷了。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小达的奶奶不乐意了。小达的奶奶是传统的乡下妇女，她知道这个，就是乡下人说的羊癫疯，这个没救的，说是脑子有问题的，就天天游说小达的父母再生一个。但是小达的父母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孩子呢？更何况，以那时候的医疗条件，虽然不能全部治愈，但是是可以控制的。劝说未果的小达奶奶，无可奈何，就天天在家中念叨，指桑骂槐一样的念叨说：“有的人啊~生了个残疾的孩子，还以为自己很厉害了~”有的时候还会说：“不生孩子也不坐月子，天天在家坐吃山空~金山银山都吃掉了~还生了个赔钱货。”听到这些，小达的母亲本来就不是很痛快的心更不痛快了，但是没有心情去争执，毕竟自己的孩子还要自己照顾呢。

    小达奶奶发现这招没用，就开始做小达父亲的工作。那时候小达父亲在街边开了一家修理自行车的小摊位，赚不了什么钱，但是也不至于穷困潦倒。对于自己母亲的游说，小达父亲刚开始并没有说什么，到了后来，每次到家看到自己的老婆心情都不是很好，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再下次小达奶奶说的时候，就回了一句：“我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个傻子，我认了。”小达父亲只是想着，小达那么小，就得了这个毛病，本身就是很不幸的了，自己怎么能丢下他不管再去生一个呢？更何况，自己要是有点本事，多赚一点钱，就可以带着小达去大城市看病，说不定就能治好了，没到万不得已，自己怎么能先放弃呢？

    小达奶奶那时候只是听说添了孙子过来伺候月子的，看到小达这个样子，几个月了都没有好转，小达父母又这么油盐不进，气呼呼地回去了乡下。回去还和乡里乡亲们说，自己的媳妇从娘家带了毛病的，生了个娘胎里就带病的孩子，祸害了她的宝贝儿子，还准备祸害她全家。乡下的那些人和小达奶奶相处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小达奶奶的脾气呢，嘴上敷衍一下，心中就想着这样的婆婆，儿子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就不错了，还天天搬弄是非挑三拣四的。

    到了小达周岁的时候，那时候因为小达的治疗，小达父母穷的叮当响，全身钱掏出来，勉强给小达买了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过了周岁。小达的奶奶心存芥蒂，并没有来，也没有打电话，小达父母也没有说什么。

    小时候带小达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小达身体弱，容易生病，一生病就发烧，发烧过了38度，就容易发病。那时候小达已经长牙了，每次发病，为了防止小达咬舌头，小达父母只好把自己的手指放进小达的嘴里让他咬着，每每都咬到鲜血淋漓。而且为了防止再次发病，俩夫妻只能轮流抱着小达，盯着小达，防止小达发病。

    就这样穷困潦倒的日子到了小达五岁，那时候小达的父母终于攒够了钱，带着小达上了北京治疗。那时候这个病并没有什么药物可以治疗，药物都在研发中，如果小达愿意参与试药，就可以免费获得药物。那时候已经快要绝望的小达父母，看到有药，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参与了试药。

    不过上天还是眷顾他们家的，虽然药物并没有完全试验成功，但是小达却是那成功的一个，小达竟然治好了。

    这时候散尽了家财的小达父母，只好告别刚刚治好病的孩子，踏上了进城务工的生活，把小达留在了奶奶家。小达奶奶并不是很喜欢小达，但是看到小达好了，也是很高兴的，这样，她就可以催促小达父母再要一个孩子了。而小达的小姑，是这个家一朵巨大的奇葩。奇葩到什么地步呢……就是在小达出生的时候，小姑就在相亲，自视甚高，挑三拣四，直到小达十五岁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嫁了一个二婚肝炎的生了个女儿，然后搅乱自家和婆家的关系……唉，这个不是重点就不说了……

    小达六岁的时候，拗不过小达奶奶的小达爸妈，终于给小达生了一个弟弟，叫小铭。那时候正赶上人口普查，小铭的户口就这样落下了。自从有了小铭，小达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小达的父母在市区打工，工资并不高，两个人也就是个两千多三千左右的工资，没有地方住，只好住在车间里。而因为小达兄弟在奶奶家养着，所以每个月就给小达奶奶八九百块的伙食费。那个时候小达的小姑在小达奶奶家楼下开了一家服装店，做衣服的那种。小达奶奶除了每天照顾这个小孙子，就是给小达的小姑洗衣服做饭，看看店啥的。

    小达的小姑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每天就是那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那种感觉。那时候小达的小姑是独自住在一间屋子的，那个屋子上至房门窗户，下至柜子抽屉，没有一个不上锁，就连上个厕所，都要把房门锁上，带着钥匙和钱去厕所，更不要说平时的店面了，来一个顾客结一次账锁一次抽屉。小达小姑本来就不是很待见小达，因为小达好奇心很重，每每总是想和她亲近一些，但是小达小姑不这么认为，她只觉得这小孩子说不定手脚不干净呢，孩子母亲那个山沟沟里出来的人，能生出什么样的好孩子。

    那时候小达小姑处了一个对象，那个对象送了小达小姑一束玫瑰花。小达小姑拿回来的时候，小达看到了，心想，这男的怎么那么笨，送女人花都要有卡片的啊~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所以小达就偷偷用一张自己认为最好看的卡纸，写了一句“我爱你”，偷偷放在了小达小姑的花里。但是，小孩子的笔迹小达小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勃然大怒，但是也没有借口说小达，只好忍着。

    直到当天晚上，小达小姑数着自己包中的钱，发现少了十块，心想，一定是这个智障拿得，这个智障哪有那么好心，就是进来偷钱来了。小达的小姑就连夜告诉了小达的奶奶。小达奶奶二话不说，走到小达的房间，直接把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小达拖了起来，跪在了大厅里。逼问小达，小达怎么会承认呢？不是自己做的事情，怎么可以承认呢？小达奶奶看到小达不承认，觉得这小孩不仅偷钱还嘴硬，到厨房拿了几个玻璃的牛奶瓶，再拿了一个巨大的塑料袋。走到小达面前，小达不明白奶奶要干什么，一脸迷茫。小达奶奶把塑料袋扯开，铺在地上，把几个玻璃的牛奶瓶敲碎，玻璃渣洒在塑料袋上，然后逼小达跪在上面。小达怎么会愿意呢？这种东西看着就很危险，但是小达奶奶想着，这小智障不整治不行，长大了和他妈一样，就强行按住小达，小达感到玻璃碴子马上要扎到自己的时候，只能承认了。小达的奶奶和小达的小姑，好像得胜的将军，高高兴兴地给小达的父母打了电话，汇报自己的“战绩”，把小达偷钱花钱的过程说得清清楚楚，好像自己亲眼所见似得。

    所以，如他们所愿，小达的父母赶回奶奶家，狠狠地打了一顿小达，也不管小达的解释。

    直到几天后，小达路过小姑的店门口，听到有个顾客那天多找了十块钱回来退，小达才知道自己被冤枉了。但是有什么用呢？自己的父母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如果他们相信自己，就不会不问青红皂白打自己了。

    在小达的童年生活中，从在奶奶家开始，就经常因为小姑的挑唆，遭受到莫名其妙的打骂。小达的小姑和奶奶还把小达偷钱的事情告诉了所有的亲戚，直到小达长大，每次去亲戚家，都能看到亲戚把钱藏得死死的生怕他看见的样子。

    所以，大家只知道，小达与小姑水火不容，却不明所以。直到小达初中的时候，小达父母在市里混的还可以，买了一套房子，把小达兄弟接到了市里读书。在一次，争吵中，小达父母才知道当年小达偷钱的真相，那时候小达的奶奶正好在小达家，听到小达说出当年的事情，急匆匆从房间里冲出来，就像当年冲进小达房间把小达拖出来一样。气呼呼地说道：“是我误会了怎么样？我就是故意打的怎么样？你们有本事现在打死我这老婆子啊！”

    小达的父母看到这些也无可奈何，只能作罢。小达看到自己父母这样，心灰意冷，觉得自己父母连基本的态度都没有，就算不能对奶奶怎么样，但是这样的态度，让小达直接就心寒了。

    直到小达长大，我碰到小达，小达对于婚姻和生孩子都有一定的顾虑。虽然不至于恐婚，但是，小达对于金钱，是无比的重视。小达告诉我，如果自己可以有多一点钱，就可以不用把孩子放在别人家，不至于让孩子受这么多委屈，不至于孩子长大之后对自己十分的冷漠。后来，小达得到了一个机会，直接出国了，至今都没有回来，我也就没有再联系上他，也不知道现在他们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