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为夜空的圣城衬上凄厉嚎哭声
午后，一声惨叫将小镇的安详打破。 一名穿着棕色麻衣的小贩被斩去头颅，无头的尸身扑倒在石板路上。之前还在和小贩讨价还价的中年妇人发出不成形的惨叫，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滚落在她脚下，飞溅而起的紫色鲜血落在了妇人的嘴角。她惊恐地看着对面的黑衣人，对方就是凶手。 人们为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惨案所震惊，胆小的一咕噜滚进了自家的房子里，不敢开窗往外看。有些壮年的青年急忙跑回去拿武器，准备聚众制服凶手。黑衣人方圆二十米的范围里再没有其他人，只有几只黄毛的看家犬对着黑衣人狂吼不已。 等到村长颤巍巍地带着手持长矛的民兵赶来时，黑衣人已经脱下了黑色的外套。梳成双马尾的少女持着一把大剑，雪亮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正是硫娜。村长看着地上紫色的鲜血，顿时明白了过来。 “金发、银瞳……”村长急忙走过来对着硫娜行礼，“您终于来了，大剑小姐。现在就给您钱么？” 硫娜从衣兜里翻出来一张纸条，那是对于收款方式的解释。村长接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 “原来是给后面到的黑衣人么？大剑小姐不能说话，真是辛苦啊。”村长又深深地行了一礼，“多谢您将妖魔斩杀，保护了这个村子。” 虽然村长这样说，但是他身后的村民却依旧用戒备的目光瞪视着硫娜。长矛的矛尖不离对方的胸口。硫娜皱起了眉头，她的剑尖微抬，向四周环视。 “……” 村民们的脸上有了汗珠。他们握着长矛的手指关节发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硫娜叹了口气，知道这些人误解了自己。她倒是没有在意村民们的反应，她只是发现妖魔的数量有些不对。这个村字上报的是三个妖魔，可惜硫娜在这里只发现了一只。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这片区域执行任务的时候，硫娜常常发现妖魔的数量有误差。而且总是莫名其妙地少了好些妖魔。 看着如临大敌的村民，硫娜叹了一口气，收回了大剑。她几个纵跃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内。不过硫娜并没有走远，她远远地绕着村子转了一圈，终于在通向村子的主干道处停了下来，对着地上的车辙仔细检查起来。 车辙上有妖魔的气息。 这件事情很奇怪。既然车辙上有妖魔的气息，那么就一定是车辙沾上了妖魔的血液。不过车轮又不是凶器，正常来讲人类的血液都不应该沾上。而妖魔又自然不会主动把血往车轮上涂。唯一的可能就是乘坐马车的妖魔受了伤。 不过妖魔受伤这件事情本身就有些奇怪。因为妖魔的恢复力很强大，一般的伤口只要几分钟就可以愈合。如果不是赶时间，妖魔大可以等到伤口愈合之后再乘马车走。对此，硫娜有一些推测。可能是妖魔提前得到了大剑要来的消息，所以顾不得受伤，直接逃走了。不过硫娜本人也是半天之前接到的通知，妖魔是如何知道大剑要来的呢？而且妖魔会被什么东西伤到呢？ “发现了什么么？” 路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硫娜身边。硫娜每次都把握不了对方的踪迹，这让她对于路鲁也有了几分戒备。硫娜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解释给了路鲁，对方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看来上面的猜测没有错。圣城的确在做不光彩的事情。” 硫娜困惑地看了看路鲁，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和圣城有什么关系。不过她并不怎么惊讶，毕竟组织里比她聪明的人都有很多。硫娜自己都有了猜测，上面的人应该也有了答案。 “这件事情我们一会儿再说。”路鲁拍了拍手，一个少女从不远处的树林里走了过来，“先让老朋友见面为好。” 来人是尤多拉。尤多拉看起来比一个月前成熟了很多，战士的生活让她沉稳了。硫娜看到尤多拉也有些高兴，不过她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心里一凉。 “不用担心，我们并不是要去讨伐蒂法。”尤多拉和硫娜也比较熟了，她看表情就能猜到硫娜的想法，于是连忙解释道，“我们是要为组织执行一项特别的任务。” “没错，组织上对于蒂法基本上属于放任不管的状态。”路鲁解释道，“首先她的排位很低，战斗力不高，所以对于我们没有什么威胁。再者说她叛逃后一直很低调，没有做出虐杀人类的行为，所以组织也认为她没有危害。而且组织还知道蒂法的确切位置，只是因为一些很复杂的原因，并不急于去讨伐。总而言之，你不用想太多。” 硫娜点了点头。 “现在有一项特别的任务要交给你们两个。”路鲁说道，“组织之前接到圣城的线人的报告，说是在圣城之中发现了妖魔的行迹。报告里特供的证据很详实，但是圣城里却没有听说什么人不正常死亡。再者说，圣城拉波勒号称隔绝一切非人，包括妖魔和大剑。他们对于入城的人有着极为严格的检查机制，之前从来没听说过有妖魔可以混入。所以组织对于这件事情持怀疑态度。” “不过硫娜后来在执行任务中发现有妖魔离奇失踪的情况，这可能就是圣城之中出现的妖魔的来源。于是组织就有了一个猜测——圣城内部的人可能在偷偷把妖魔运进城内。就算是在完备的检查系统，也挡不住监守自盗。所以组织需要几个战士去调查这件事情。” “但是为什么圣城的人要将妖魔运进去呢？”尤多拉问道，“他们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开始我也很奇怪，不过现在听了硫娜的汇报，就有些明白了。”路鲁指了指地上的车辙，“车轮上沾有妖魔血液并不是偶然，真实情况应该是车里的妖魔流血不止。想要让妖魔流血不止，唯一的方法就是不断地割伤妖魔，让他愈合。再割伤，再愈合。” 虽然路鲁说的是妖魔，但是这种残忍的行径让两个战士都皱起了眉头。 “这样做是为了让妖魔保持虚弱，这样妖魔就是猛兽，而是花猫了。”路鲁接着说道，“但是他们到底要用妖魔做些什么我们还不清楚，所以现在需要你们两个人潜入圣城，调查这件事情。之所以选你们两个人是因为组织的高端战力脱不开身，而圣城里大部分都是人类，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你们的安全。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们两个似乎都会音乐。” 硫娜惊讶地看了看路鲁，她不懂这和音乐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圣城偷运妖魔入城一定是圣城贵族们默许的。或者说，他们可能就是主谋。你们两个需要想办法接近那些贵族。可惜组织在圣城贵族方面没有什么门路，所以你们只能靠自己。最好的办法是混入贵族们举行的音乐会。” “没错。一个月后，一场盛大的音乐会将会在圣城举办。到时候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参加，这是我们的好机会。”尤多拉对着硫娜说道，“音乐会的主角你应该听说过，她叫做艾格尼丝。” 硫娜想了一会儿，就从记忆深处翻出了这个名字。那是她音乐老师沃华老人的大弟子，据说是圣城之中的红人。不过后来沃华老人和她之间产生了矛盾，所以沃华选择了自我放逐。沃华曾经说过，硫娜要是去了圣城或许就能见到艾格尼丝。只是硫娜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不过，硫娜的神情很快又冷淡下来。现在她没了舌头，早就唱不了歌了。 “你就不要太在意那件事情了。”尤多拉走过来拉了拉硫娜的手，这对于尤多拉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亲近了，“你看我明明不会音乐，只是能跳跳舞就被找过来了。” “没错，上面的人都是大老粗，他们可能觉得唱歌和跳舞都是一样的吧。”路鲁耸了耸肩，“总而言之，你们两个是组织认为最适合完成任务的人选了。你们为了避过圣城的检查，不能携带大剑，而且会吃一种压制妖力的秘药。吃了秘药之后，你们的头发会恢复原来的颜色，同时也失去了解放妖气和感知妖气的能力。就算妖魔站在你们身边你们或许也发现不了。” 硫娜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她明白组织选择她们两个人的用意了。失去了妖力感应的大剑就像瞎掉的狮子。要是不能成功混入贵族之中，就很难完成调查的任务。硫娜思考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了笛子，试着吹了一小段。 路鲁听完之后咂了咂舌。 “有点味道，能听出来一种古老的韵味……但是还不太熟练吧。” 硫娜吹的就是沃华老人给她的谱子，她为路鲁可以听懂自己的曲子而感到惊讶，看来路鲁的音乐修养相当不错。惊讶之余，硫娜点了点头。她练习吹笛子的时间不长，现在只达到差强人意的程度。不过距离到圣城还有一段路程，硫娜可以在此之间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