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为夜空的圣城衬上凄厉嚎哭声7
破晓时分，硫娜从窗户翻回了自己的卧室。她的动作惊醒了尤多拉，女孩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透过阴沉的黑暗，尤多拉看到硫娜黑色的衣服上有几道轻微的划痕，脸色一变。 “你和人动手了？” 硫娜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简要地将自己晚上的经历和尤多拉说了一遍。尤多拉听完之后，若有所思。 “你说的那个男人可能就是大祭司。”尤多拉分析道，“艾格尼丝能够走到现在的高位，和大祭司一派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圣城里宗教团体把持着大部分权利。之前我一直很奇怪艾格尼丝是怎么维系和祭祀之间的关系，现在我倒是有点明白了。” 硫娜思考了一会儿，却觉得这件事情没有什么用。 “妖魔的事情一定逃不出大祭司的监察，所以他一定是知情者。我觉得艾格尼丝和大祭司都很可疑……”尤多拉说道，“那个侍卫是人类顶尖的高手，但是艾格尼丝却把她送出去给大祭司当玩具。这说明艾格尼丝身边一定有强过那个侍卫的高手……” 如果能够强过姬丽的话，或许已经不是人类了。和姬丽亲身交过手的硫娜目光一凛，她已经明白了尤多拉的意思。她决定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硫娜抓起腰中的剑，准备起身。她要抓住尤多拉和大祭司，问个一清二楚。 “不要冲动！”尤多拉连忙阻止姬丽，“我们不能暴露我们半妖的身份。不动用非人力量的话，你现在去了也不一定打得过姬丽。再说了，艾格尼丝和大祭司都是圣城的重要人物，要是你失手伤了他们的话，组织那边很难弄的。” 硫娜看着手中带有新月般弧度的“月刃”，心里也有一些犹豫。现在她可以追得上姬丽的速度了，但是她已经没有把握打过姬丽。对方昨夜只是仓促应战，实力还没发挥完全。 “我们还是先参加音乐会……海格说，要是这次完成了实权贵族的交易，他们说不定也会帮助我们的。” 硫娜抓住尤多拉的手，在她手背上写字。 “你从海格那边问出什么了么？” “他啊，他可相当的狡猾呢。”提到海格，尤多拉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和我想象之中的贵族差距好大。一点也不优雅，一点也不绅士。不过这也和他的经历有关系。他本来只是家族的一个末子，被寄养在圣城外分家的庄园里学习如何管理田地。但是正好遇到大旱灾，分家的庄园被饥民们攻陷。之前饥民请求庄园发一些粮食给他们，但是因为饥民的人数太多，庄园没有答应。所以庄园被攻陷之后，分家里面的很多贵族都被愤怒饥民杀掉了。海格比较聪明，他穿了仆人的衣服带头砍了马厩里的一匹马，然后大喊可以烤马rou吃。听到海格的话，饥民们也顾不得杀人，都去抢东西吃了。这样一来一些贵族就活了下来，不过海格自己被卷在饥民里，和家人失散了。他当时才十岁出头，每天都和其他饥民一起抢东西吃，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有几次他都差点死掉了，不过好在有好心人相救，有的给他一口水，有的喂他吃半块干粮。就这样他艰难地过了下来。在饥荒的情况好一些之后，海格一个人来到了圣城，来寻找主家。主家接纳了他，不过条件是让海格展现他的能力。在流浪之中，海格见过很多很多的人。他一直在留心观察，所以年纪不大，阅历倒是很丰富。于是他提议收买路边的小贩来作为眼线，编制出一张自己的情报网。最后他成功了，终于获得了主家的认可，继承了爵位。” 尤多拉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抬眼一看，硫娜正在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我是问你，你是不是从他那里了解到关于我们任务的情报了。” 尤多拉脸一红，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大堆海格的个人信息。 “这个啊……应该可以确定妖魔和实权贵族没有关系。”尤多拉有些犹豫地说道，“实权贵族基本上都在经商，他们没有什么武力。据说那个第一剑客姬丽可以一个人打遍实权贵族这边所有的侍卫。如果实权贵族这边有妖魔的话，不会是这样。再说如果妖魔失去控制，实权贵族也没有办法压制。” 硫娜点了点头。这样说来，拥有姬丽的艾格尼丝才是往圣城里运妖魔的最大嫌疑人了？不过硫娜很快就放弃了思考，她觉得把这种事情交给尤多拉就好了。硫娜还有很多告诉尤多拉的事情，例如晚上她不经意之间进入的奇妙状态。事后硫娜才发现那可能是觉醒的前兆，或者硫娜在当时已经部分觉醒了。虽说刚成为战士几个月就要觉醒似乎太快了，但是硫娜融合得比较特别，不能以常理度之。 不同于组织所教授的，硫娜没有感觉异常的快感或者是身体上的异变。她只是精神感知上被妖气影响，变得有些错乱。最奇怪的是，硫娜本人完全没有想要觉醒的念头。她当时没有遇到危险，只是单纯在练剑罢了。如同人睡觉时就会做梦，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然。 另一件没有告诉尤多拉的事情就是蒂法的存在了。硫娜直到现在也不清楚蒂法为什么会在圣城，她和圣城的妖魔究竟有没有关联。而硫娜这副独自沉思的样子被尤多拉理解成了发呆。尤多拉叹了口气，然后自己去找海格的麻烦去了。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花宴”音乐会的那一天。尤多拉和硫娜被海格拉过去，说要好好打扮她们一下。几个年近中年，浑身上下都是呛人香气的贵妇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两个女孩，然后对她们指指点点。 “这个看起来很机灵，身段也不错……” “可惜那个看起来傻傻的才是今天的主角……” “不能把那个机灵的女孩弄得太漂亮啊，要不然喧宾夺主了就不好了。” “其实也没必要在意太多，那个呆呆的女孩资质也不错，稍微一打扮也很漂亮的。” 硫娜和尤多拉被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达标”了。尤多拉有些嫉妒地看着硫娜身上那套素白的晚礼服，她自己穿的是一套偏庄重的深紫色晚礼服。尤多拉觉得要不是不能“喧宾夺主”，自己也可以穿上和硫娜一样的衣服。 “这有什么关系么？”硫娜表示不理解尤多拉的想法。 “白色的看起来像是婚纱一样啊，我超级想穿一次呢！” “可是我们又不能结婚，穿不穿有什么区别？” “就是不能结婚，所以才想穿啊！”尤多拉跺着脚说，“因为知道自己一辈子也嫁不了人，也穿不了婚纱，所以对婚纱才格外向往啊！” 硫娜困惑地看了看尤多拉。既然嫁不了人，婚纱本身不也就没有意义了么？ “我把我的换下来给你？” “不要！我才不要穿你的！”尤多拉撅着嘴说道。 “这是借来的，并不是我的。” “反正是其他人的，我不要穿其他人的。” “你真奇怪啊，尤多拉……”硫娜感叹回应道。 “你才奇怪呢！” 两个女孩手牵着手，相互在对方手心里写字。不知不觉之间，她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硫娜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尤多拉的时候，她对于自己那种戒备和疏离。时间可以改变很多，曾近硫娜和蒂法形影不离，而现在硫娜已经搞不清楚蒂法在想什么了。 海格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立刻被这两个女孩的美所震慑。她们不仅仅有青春的美，还有一种内在的超脱的气质。 “我本来还想提醒一下你们要注意礼节的，但是看起来你们都做得很好啊……”海格有些尴尬地说道。 “那当然。”尤多拉神气地说道，她最喜欢看海格吃瘪了。训练生阶段，她们都经过特别的训练，可以装成任何职业和地位的人。尤多拉轻轻伸出手，海格见状立刻搭上，两个人像是跳舞一般往前走去。硫娜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两个沉默不语。 硫娜和尤多拉很自然地混进了贵族的专座，他们就坐在舞台附近。说道舞台，其实也只是贵宾席前面的一大块空地。演出者和观看者基本上是零距离的。不过平民观看者就另当别论，他们远远地坐在后面的高台上，黑压压地堆成一片。尤多拉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人，她看到人类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毛。这时，硫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吓得尤多拉一哆嗦。 “怎，怎么了？” 硫娜指了指贵族观众席最前面的一个白袍男子，他身材臃肿，但是坐在那里却显得气度不凡。男子身边还坐着一个少女，正是姬丽。尤多拉很快明白了硫娜的意思，她看了看之后，点了点头。 “没错，那个人就是大祭司。看来你那天晚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硫娜想了想，却也觉得没什么不得了的。和妖魔与战士无关的东西，她都不太在意。这时尤多拉正想要张嘴，却发现灯光渐渐暗了下来。艾格尼丝身着盛装走到了台前。 音乐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