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动咖啡馆 一
那是在化学课结束的时候，栞突然走了过来，敲着我的书。我本来想要避开她的，但是栞却一下子把脸凑了过来。 “纸鱼子，你在看什么呢？” “只是书罢了……” “什么啊，我当然知道这个是书。”栞不知为何一脸骄傲地叉着腰说道，“不过，这个根本就不是课本吧。” “课上看看其他的书又没有什么……喂！” 正在我解释的时候，栞直接就将我手里的书抢走了。我瞪大了眼睛，完全想象不到她会这样做。我之前一直在美国的学校上学，但是那里的朋友也不会突然抢走我的书。难道这个在日本来说很正常么？我看着四周的同学，她们却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话说我和栞已经成为朋友了么？说实话，我不太想跟这样奇怪的人做朋友。但是我们的座位一直是挨着的，午饭也总是在一起时，在别人的眼里一定已经成为朋友了吧。 啊，怎么会这样！ 栞一点也没有理解到我的苦恼，她笑嘻嘻地抓起我的书，看向封面。 “诶？诶？《完全自动咖啡机的设计方案》？” “喂！栞！快点还给我啊！” “什么啊，原来纸鱼子也会有这么有意思的书啊。” “那个只是我在叔叔的店里不小心看到的。”我叹了口气说道，“化学课实在是太无聊了。如果不找本什么书来看的话，我会受不了的。所以说，快点……” 我正说着，栞却随手将书扔给了我，让我有了一种一拳打在了空气上的错觉。她总是这样，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我真不知道她的大脑构造到底是怎么样的。 “什么啊，纸鱼子。仔细想想这不是非常无趣么？自动咖啡机已经被在商场里卖了哟。” “才不是这样的呢。”我将书紧紧地抱在怀里说道，“那还是需要人来cao作，还需要加入咖啡豆和水什么的，太麻烦了。真正的自动，就是那种只要坐着什么都不干就可以喝到咖啡的感觉啦。” 栞一副费解的样子看着我。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很奇怪么？” “……也不是那么奇怪，毕竟纸鱼子喜欢吃的东西。”栞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让我有些生气的话，“啊啊，对了，你说的是不是一拧开水龙头就可以喝到咖啡的感觉？” “那样的事……” “来！纸鱼子！” 栞笑眯眯地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到了试验台。她随手从上面拿出了一个烧杯，然后开打了试验台旁边的水龙头。带有强劲水压的白色水柱直接打在烧杯里面。看像是看着宝贝一样地看着烧杯里面的水，然后撅起了嘴。 “啊。遗憾。竟然不是咖啡。”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里会冒出咖啡啊！这也太奇怪了吧！”我情不自禁地敲了敲栞的脑袋。每次我这样做的时候，心里总是会加上“duang”的拟声词。因为在我的心里，栞的脑袋应该是木头或者是金属做的。 “那么突然冒出这么多水，就一点也不奇怪了么？”栞捂着脑袋问道。 “一点也不奇怪。这是常识好不好。打开水龙头会出来水是常识啊！” “好好，这个是常识。”栞一副放弃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但是我说，那你为什么还会想着全自动咖啡机呢？咖啡是不可能凭空出现的，不是么？” “——不，或许会凭空出现哟。咖啡。” 突然有人在我身后说话，我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鸿岛同学。鸿岛同学一直神出鬼没的，说实话我有点怕她。另一方面，她经常能和栞攀谈起来，她在我的心里面已经被内定成为了怪人二号。 怪人一号是谁我想大家都明白了。 “不过……”鸿岛没有注意到我的心理活动，继续慢声细气地说道，“或许需要一点代价……” “诶？你竟然知道这种事情？这不愧是美食家！”栞笑眯眯地拍了拍鸿岛的肩膀，“那么快点告诉我，需要什么代价吧？是一只手臂，眼睛，还是其他的什么……” “喂喂！这个代价也太沉重了吧！”我不由自主地推了推眼镜说道。 “在祭拜Cthylla亦或者是Ythogtha的时候，需要的可不仅仅是这点东西哟！” 栞一本正经地说道，鸿岛同学则笑眯眯地点着头。 “啊，是这样的。正所谓是旧日支配者嘛。不过我要说的是一家咖啡店，叫做‘自动咖啡店’。” “诶？自动咖啡店？” “所需要的代价也只是钱罢了。” “什么啊。只是要钱啊！……难道说很贵？” “很贵么？”鸿岛露出复杂的表情想了一会儿，说道，“啊。是有点贵，大概比街上的咖啡店贵上100元吧。” “那也没多贵吧！” 我一下子就xiele气。什么啊，原来只是要一点钱啊。我还以为需要献出多么珍贵的东西呢。栞也是一脸无趣的表情，嘴上嘟哝着什么“铜臭味的都市”、“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之类的词。不过我突然想一个问题。 “我说，鸿岛同学。普通的咖啡店不也是自动的么？我们把钱交上去，然后自动地获得咖啡么。这个自动咖啡馆不就和普通的咖啡馆一样了么？” “不对。”鸿岛同学摇晃着她耀眼的长发说道，“这个咖啡店啊，一个店员也没有哟。只要将钱放在柜台上，然后说出自己想要的咖啡，不知道什时候咖啡就突然出现在眼前了。如果仔细品尝咖啡的话，还能感受到那种让牙齿都震颤的炙热感，一定是刚刚泡好的咖啡没有错。但是呢，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也没有看到它是被谁端上来的。等到喝完咖啡的时候，发现之前放在柜台上的钱也不见了。” “诶！诶！”我大吃一惊，“这个已经是灵异咖啡店了吧！” “难道说店员都是幽灵……？”栞也复活了，十分兴奋地摇晃着鸿岛的肩膀。不过她显然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有一杯水。溅出来的水花打湿了鸿岛的长发，然后那个头发又打到了栞的眼睛，这导致栞将杯子里面的水都泼了出来。 “喂！那边的！不要玩实验室里面的仪器！” “对……对不起！”虽然这里面完全没有我的参与，但是我还是和栞她们仪器道歉。剩下的时间三个人只好一起手忙脚乱地找抹布，将水迹擦干净。老师还逼迫我们顺便将理科实验室也打扫了一遍。 真是太倒霉了。 ———————————————————— 果不其然，一放学我就被栞拉去找那个奇怪的咖啡厅了。按照鸿岛同学的说法，这个咖啡厅在胃之头公园的附近。栞兴高采烈地拎着背包在前面走着，我则在无精打采地在后面跟着。本来是想要拒绝的，但是栞可以说是我转学之后交到的唯一的朋友。如果还想要进入这个班级之中的社交圈的话，我没办法拒绝她啊。这种时候就要往好了想了说不定那个咖啡馆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呢？今后说不定就可以带着书去那里消磨时间了。 不过到了地方，我却一阵失望。要说为什么的话，这里实在是缺少作为咖啡馆应该有的气氛。没有什么显眼的招牌，也没有任何招揽顾客的手段。小小的门开在两栋房子之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民宅的后门呢。周围的行人漠然地路过这家小小的咖啡馆，要不是我就是来找它的，我或许也会像他们一样无视这里吧。 里面的装潢倒是像模像样。和大多数咖啡馆一样，里面的色调偏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错落着放在桌子之间的落地灯。灯上五彩的玻璃灯罩有一种复古的气息。两边墙壁上挂着很多剪报和老照片，我觉得这应该是这里老板自己的兴趣。别致的小桌子的舒服的靠椅，以及浓郁的咖啡香气让人沉醉。角落里有几个人正悠闲地坐着，看着他们的神态我还以为现在是慵懒的午后。 不过，在柜台处，的确空无一人。 栞先是随手将包放在了看起来很高档的椅子上，然后来到了柜台前。我迟疑着跟着栞走到了柜台边。这里是需要到柜台点餐的设计么？看情况似乎不会有服务员来给我们菜单吧…… 我正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栞已经将放在柜台上的菜单翻来覆去地看着玩了。似乎这里提供的饮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栞要了一杯卡布奇诺，而我则按照惯例点了一杯柠檬水。栞从兜里拿出零钱，然后将零钱很大声地摔在柜台上。 “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柠檬水，谢谢！” 说完，她就瞪着她乌黑的大眼睛死死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柜台。 PS:预祝大家新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