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短棍 尾声
清晨的林间，两道黑影在林中穿行。走在前面一点的是一个浑身上下都被黑色的绷带所笼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怪人。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黑衣人。这两个人是隶属于大剑组织——“史达夫”的代理人。浑身上下都绑着绷带的是艾路米达，而跟在他身后带着帽子的则是鲁鲁。所谓代理人就是负责辅助大剑完成妖魔讨伐任务的一类人。他们为大剑组织“史达夫”工作，但是却不像大剑一样半人半妖，而是普通的人类。不过他们擅长追踪和搜索，经常往来于不同大剑和组织之间，传递消息交换物品。但是，这两个人这次出来却肩负着一个特别的任务。 “还没有找到席梦娜么？”艾路米达皱着眉头说道，“几天前我似乎在这里嗅到了她的味道，但是却被她赶走了。她难道是准备叛逃了么？” 相对而然，走在艾路米达身后的鲁鲁看起来就要轻松很多。 “有可能。一般叛逃的战士都是有着什么羁绊，或者是对组织抱有不满……” “对……组织的不满么？” 艾路米达听到了鲁鲁的话，不由地沉思起来。他想起来不久之前从总部得到的一个消息。 “听说我们安放在北方的觉醒者被杀掉了？你觉得这是席梦娜做的么？” “我觉得是。”鲁鲁点了点头说道，“从传过来的信函看，觉醒者是在觉醒体的状态下被干掉的。而且身上是剑伤，这意味着应该是大剑杀了它。那个觉醒体还是挺强的，多年来我们一直都有所合作，能单枪匹马杀掉它的人一定是个位数的大剑。” “这样啊……”艾路米达点了点头，“伤口检查了么？那些喜欢研究的疯子是怎么说的？” “外伤不多，但是内脏和大脑已经被打成一团浆糊了。”鲁鲁耸了耸肩，“那样子据说连达耶那个研究狂都没有什么兴趣解剖。” “是吗？看来的确是席梦娜做的。那是她出剑后留下的特有的痕迹。我是她的代理人，我最清楚不过了。只是可惜了啊，我们还要再去找了垃圾的回收机器。” “垃圾回收机器么？”鲁鲁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有什么残忍的。有些到了使用年限的大剑就应该赶紧销毁掉，要不然她们会对组织产生异心，那可就有点麻烦了。另外，不受控制的工具还是尽快回收比较好。” “所以你就让那些大剑中的问题儿童去讨伐那个觉醒者？” “就是这样。将所有的影响都降到最小……”艾路米达突然笑了起来，“对于那些大剑来说，这又不是很好的结局么？她们可是对妖魔恨得不得了，但是其实有些人是被觉醒者弄得家破人亡的。我给了她们一个机会去报仇，但是他们没能珍惜，真是遗憾。” “不过那个觉醒者死了。你要重新找一个么？” “愿意和我们合作的觉醒者总会是有的。” “那席梦娜你打算怎么处理？”鲁鲁问道，“‘回收’她么？” “如果席梦娜现在所处的状态是完全状态的话，回收起来或许难度上有些大。”艾路米达皱起了眉头，“现在排名第一的维吉妮亚现在对组织的话也是爱搭理不搭理，我们需要另外一个人来和她抗衡……” “听说席梦娜和维吉妮亚关系不太好？” “她们一直都看不惯对方。”艾路米达说道，“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要是席梦娜没有太过明显的反叛举动，我想我们还是需要她的。” 两个人说着，脚下的步子完全没有停。他们来到了一个山谷之中的小镇，镇子里面到处都是死尸。他们很多人的胸膛都被剖开，鲜血流了一地。艾路米达表情淡漠地从这些尸体旁边走过，他已经看惯被妖魔摧毁的村子了。人类的村庄像是苔藓一般长在山间的角落之中，这个小镇只是整个大陆之中小小的一角，艾路米达对这里的惨状没有任何感触。鲁鲁则轻轻地耸了耸肩，他看到了一个浑身散发着酒臭味的男人瘫倒在地上。他手中拿着一柄破斧子，斧子的斧刃上有几个大大的缺口。斧子头部和木柄的连接处也有些松动。 “你在看什么？” “一个死人，酒鬼。”鲁鲁说道，“他想把自己的斧子修好，不过走到半路上就死了。” “是么？”艾路米达耸了耸肩。 “到最后他也没能修好他的斧子。” “我想他也已经不需要斧子了。” 艾路米达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他的心思已经完全被妖魔的行动和席梦娜可能的应对所占据了。一般妖魔不会突然冲出来大肆杀人，他们的食量也很有限，犯不着这样暴露自己。要不然就是某个觉醒者在附近，不过艾路米达确信自己已经洞悉了大部分觉醒者的位置。或者是两个老练的妖魔正在争抢地盘，亦或者是某个妖魔突然发了疯，总之什么都有可能。鲁鲁则对着尸体叹了口气，然后在胸前画了一个双子女神的符号——虽然他根本不信双子女神。不过他相信这些死去的人们在临死前一定渴望得到双子女神的救赎，所谓宗教就是这样的东西。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之前席梦娜所在的空地。之前两个人想要靠近，却感知到席梦娜空挥发出来的呼哨。两个人只是普通的人类，不敢激怒席梦娜，所以就推开了。现在两个人再来的时候，却发现了席梦娜不在了，只要两个孩子躺在地上。不远处一个妖魔横式当场，头部被打得粉碎。 鲁鲁快步走到了妖魔的身体前。很明显，妖魔是被附近的一根原木打死的。它的脑袋变成了一片混沌，只剩下一点脑壳和脖颈相连。清晨的草地凝结着一层雾水，那雾水让妖魔横飞的尸体看起来更加色彩鲜明。鲁鲁不由地用高高耸起的衣领挡住了自己的鼻子。 “看来是席梦娜做的。这是她特有的痕迹。”艾路米达走了过来，扫了一眼说道，“她的剑之中带着一种反震之力，可以直接透过妖魔的外壳，伤害妖魔的内部。你看这种程度的爆裂，那不是一般的发力方法可以做到的。” “但是她为什么不用剑呢？” “或许她不愿意再使用组织发给她的武器了？”艾路米达耸了耸肩，“这不重要，只是席梦娜好像已经走了。她在这里留下来的味道已经很淡，我们又扑空了。” “从我手收集到的痕迹来看，她在这里停留了几个月。”鲁鲁困惑地挠了挠头，“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席梦娜要在这里逗留呢？” “你是说……她可能受了伤？”艾路米达眯起了眼睛，“不太可能，这么长时间，不致命的伤早就好了。要是她真受了致命伤，怕是也不可能从北方跑到这里来。你对席梦娜了解不深，其实这里曾经是她的驻地。” “哦？” 鲁鲁有些惊讶地一挑眉毛。所谓驻地就是组织给大剑划分的地盘。大剑所属驻地上的所有妖魔讨伐任务都归大剑负责。不同的地区妖魔的强度和数量都有所不同，所以大剑组织给地区和大剑都编了序号。只有最强的大剑才能驻守妖魔泛滥的地区——至少名义上只这样。 “而且，席梦娜曾经在这里和一个人类男子有所瓜葛。” “哈？那个你是在说那个脾气又丑又怪的磐石剑？”鲁鲁惊讶地长大了嘴。 “任何人都有那种时期嘛。”艾路米达见怪不怪地耸了耸肩，“当时她刚刚执行完任务，走在路上不小心闯入了战场。有一个骑士带着一队士兵被包围。那个骑士拼尽了最后的力气，竟然将地方的大将斩杀。不过纵然是这样，他还是被涌上来的敌人淹没了。席梦娜很欣赏那个人的勇气，所以就出手救了他……” “大剑不是原则上不能参与这种人类的战斗么？” “她当时脱了铠甲，也没有用剑。”艾路米达耸了耸肩，“原则是原则嘛。她没有杀人，只是将那个骑士救了下来。救人也算是大剑任务的一部分，我们没办法指责她。所以最后高层讨论，以排位提升作为理由，将她从那个地方调离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席梦娜的私人生活我也没有兴趣了解。她和那个人类或许相互喜欢，不过差距太大也不可能有所结果。”艾路米达说道，“总而言之，这个地方对于席梦娜很重要，所以她在这里停留了很久。或许是在找当年的那个人。” “那她找到了么？” “谁知道呢？”艾路米达说道，“时间过去了十几年了，人类很脆弱，说不定早就死了。不过那个骑士回去后应该会被封侯，说不定早就把席梦娜忘了。就算找到了。席梦娜怕也不会去见那个人。毕竟她就是这么一个别扭的人，不过我想她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我一直这么想着，不过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鲁鲁听了艾路米达的话，笑了起来。 “你很了解她嘛。” “我是专业的，了解我手下的每一个大剑。”艾路米达不置可否地说道，“好了，我们继续追踪吧。” “这些孩子怎么办？” 鲁鲁指了指附近躺倒的两个孩子。 “他们应该附近村庄的孩子，但是村庄已经被妖魔毁灭了。” “还是老样子，送到组织里去吧，这一期训练生的人也差不多齐了。”艾路米达随口说道，“她们或许亲眼看到了席梦娜和妖魔战斗的场面，我想她们应该会乐意成为大剑去为自己的家人报仇的。要是运气够好能坚持到最后，又会是一个好用的工具。” “是这样么？”鲁鲁推了推自己黑气的帽檐，他的帽子从侧面看上去就像是一直充满着不祥的乌鸦，“我担心席梦娜和她们说了些什么，或者是传达了一些不利于组织的消息。” “那也无所谓。”艾路米达说道，“她们现在无依无靠，放在这树林里再过几天说不定就要被野兽吃掉。除了接受训练生的训练，她们别无选择。等到她们真的成为大剑之后，她们就是半人半妖的怪物，不再被人类所接纳。那时候他们能依靠的也只有我们了。” “要是她们长大之后开始反叛组织呢？” “除非她们能成为深渊，或者头脑极好，是决定的天才，我想对组织是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的。不过那样的人怕是万分之一。这两个小家伙能不能成为大剑还两说呢。”艾路米达绷带下面的小眼睛露出了狡猾的光，“要是席梦娜真的喜欢这两个小家伙，我们还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来控制席梦娜。” 鲁鲁听完之后愣了一下。 “您考虑得真周到。” “那当然，我可是专业的，从不犯错。”艾路米达转过身，“你安排人，将这两个孩子送到组织里去。然后调查一下为什么这里的妖魔会突然发疯。我则继续追踪席梦娜。她可真是让我找得好苦，我抓到她之后非要让她去北方和那些觉醒者去打仗不可。” 艾路米达絮絮叨叨地走了。虽然名义上艾路米达和鲁鲁都是代理人，没有什么上下级的关系，但是鲁鲁还是遵从了艾路米达的话。他走到了躺倒在地上的女孩身边，仔细地看着她们。其中一个虽然看起来病怏怏的，但是脸蛋清丽，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她身上穿着很名贵的连衣裙，明显出身高贵。另一个和第一个女孩比起来就要逊色很多，她穿着女仆的服装，看上去是个侍女。不过鲁鲁却注意到这个女孩手上虎口裂开，浸出了丝丝鲜血。他饶有兴趣地转悠到了击杀妖魔的那根原木旁边，毫不意外地看到原木的一头也有些许的鲜血。 鲁鲁蹲下身子在纸条上写了几句，然后放出了传递消息的信鸽。不久之后就会有人将这两个女孩带到组织里去。他将帽檐压低，露出了微笑。他想，或许这次艾路米达犯了个错误。而这，或许也将是一个好机会。 注：那么大剑篇的第一部分就写完了。利用上学时支离破碎的时间写，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一个挑战。这一部分虽然称不上是满意，但是至少也很完整。下一部分将会是硫娜训练生时期的故事，到时候还会引入旧作里出现的重要人物——多丽丝。在重置之后，人物的性格都大不相同，不过故事的轮廓在我看来是基本一致的。我这一卷的模式除了武侠风之外，还想要尽量按照目前主流网文的写作模式来——也就是主角由弱到强这个模式，这样大家的代入感也会更深。到了后几卷，硫娜基本上都作为配角出场，而且一开始就很强。 写这一章的时候，正好到了这本书开始连载一周年的时候。写了一年，也经历了一些风雨，我十分感谢支持着我的书友们。如大家所见，改名大成功。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来看我的书。 另外你们最近好冷淡……又没有评论也没有推荐，连点击也很惨淡，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