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父女
郭松山把烤好的几串怪物后腿rou递给了自己刚认识的女儿。 他干了个中班。刚刚被斯蒂文带着他的欧洲小队替换下来,他就带着四条怪物后腿回到了住所。昨天晚上女儿带着那个姓朗的小伙子和那个日本人到来的时候,他正好要上前线接美方战队的班,所以没时间和女儿详谈。他只是和三人大致谈了谈,说了一些禁区的禁忌和注意事项。 在这期间他偷偷给那个叫朗天涯的小伙子使了几个眼色。开始的时候姓朗的小子显然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后来在他多次的暗示下,这小子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随后他们两人在外面偷偷单独交流了一下,老郭从朗天涯嘴里了解了不少女儿受伤的情况和目前的精神状态。 其实那是他在为现在同女儿的交锋在做准备工作而已。在了解的差不多了之后,他这才上班去了。而且他在刚刚过去的八小时的杀怪时间里,脑子里一直在筹划着现在的这场谈话。 俞钱花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接过了rou串,吃了起来。郭松山这几十年早看惯了女人的这种略带怨气的眼神。如果是平时,他有千百种方法能引得对方转怒为喜。但现在他面对的不是什么别的女人,而是他自己的亲闺女,这让老郭感觉有点手足无措。 安娜抱着孩子,坐在远处的壁炉边,一边逗女儿,一边好奇的看着这一对父女。快到中国的农历新年了,安娜努力了半天也没能在春节那几天请到假,所有现在她乘着这两天有假,带着孩子提前来给郭松山过年,却正巧赶上俞钱花的到来。 安娜不是很理解这对中国父女的关系。俞钱花似乎对郭松山有很大的不满,而郭松山似乎也有点怕他这个女儿。 “姓朗的小子干什么去了?”郭松山问道。 “说是出去看风景了。”俞钱花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看风景,应该是了解禁区情况去了吧。那个日本鬼子呢?” “让这儿的机架维修部请去帮助修理机架了。这里的办事效率还真高,我们才来了半天,就有人过来请他修机架了。” “这家伙在日美两国的机架设计界还是有点名气的,肯定是这里有人认出他来了。你这几个小时都干了些什么?” 俞钱花向上挑了挑眉毛,说道:“玩枪啰!这把枪我才入手了一天,要多熟悉一下。” 郭松山看了看那把悬在她头上的灵气枪,没再说什么。那把枪像个球棒,细头朝前,悬在他女儿头上一尺多高的空中,随着她的视线的移动,那个球棒的细把手也跟着转动,二者完全同步,以老郭的观察能力,也没有看出有时差。 二人重新陷入了沉默。远处的安娜只听到两人用力的咀嚼声。 过了一会儿,郭松山打破沉默,看着俞钱花问道:“你的母亲是谁?” “你不觉的你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无耻吗?”俞钱花咬了一大口怪物rou,用锋利的后槽牙撕咬着如同橡胶的rou块,就像咬的是郭松山的rou。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我问你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你以为我的女人多的我自己都认不过来了吗?怎么可能。我还没有老到认不过自己相处过的女人的地步。我有这份自信,只要是我相处过的女人生的你,我不可能不知道。见到你真人之前,我一直在猜测你到底是谁生的。直到昨天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从你的眉眼和你的耳朵形状上依稀看出了你母亲的样子。我也大致猜到了你的身世。” 俞钱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想了想李小俪的耳朵形状,两人耳朵的确像。 郭松山说到这里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李小俪这个疯丫头,是不是搞科研的都有股疯劲呀。你现在是二十一岁吧。唉!二十一年前,李小俪还没有你现在大。她一个二十岁的大姑娘,竟然敢自己偷偷用人工受孕的方式生下了我的孩子,而且竟然瞒了我这么多年!真不知道当年她是怎么想的。” 张菲冷笑道:“她可不是自己怀孕生的,她没那么傻。她是找了个代孕的女人生的我。至于她的目的,据她本人说,她是想打造一座中国的奥林匹斯山,用郭李两姓的基因,制造出一支高高在上的神祗家族,好接受世人的膜拜。那时你就是宙斯,而她就是赫拉,像我和郭为峰这样的子女们就是雅典娜、阿瑞斯之流。” “你见过她了?”郭松山有点诧异。 “见过了。疯疯癫癫的。反正不是很正常。” 郭松山听到“疯疯癫癫”四字,表情有点尴尬。他想起了昨天下午他同那个朗天涯谈话时,对方向他提出的唯一问题,“你们郭家有没有什么精神病的家族史?”。 “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事?你为什么要警告沙普通在侦查的时候要避开科技人员?”俞钱花瞪着眼问道。 郭松山又抬眼看了一下正悬在她头顶上灵活摆动着的灵气枪,然后收回视线看着女儿说道:“你怎么搞定这枪的控制权的?” “是老朗搞定的,我也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原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别顾左右而言他!” “我刚刚和张三丰道长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交流,他认为噬灵怪的危机比我们想象的要大的多,怪物对我们具有压倒性的实力。我通过这三年来的观察,基本认同他的观点。我刚来时也觉的噬灵怪的入侵没什么大不了。但随着能力的增加,境界的提升,我越来越感觉这个禁区的形成是多么的不同寻常。所以我们在应对这场危机时,要比原先更加的小心谨慎。 “目前在同怪物的对抗中,武器的重要性越来越明显。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武人的个人成长上。我相信如果有一天我们把这些怪物们消灭了,或者把它们赶出了地球,那肯定是武器取得了巨大的进步,而不是因为我们晋升到了更高的境界。我听张道长说过,你头上这种新出现的灵气枪应该很难量产,如果在追捕嫌犯的过程中伤害了研究这把枪的核心科研人员,很可能导致我们再也生产不出这种枪了。我们不能只站在私人恩怨的角度,甚至是国家和民族利益的角度看待这件事,而是应该站在人类共同利益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所以我不得不警告一下你们。让你们小心行事。” “我不觉的造这种枪有什么难造的,老朗就能造出来。” “朗天涯会造?” “当然!他也是从外星来的专家,和那个张三丰道长一样。” 接着俞钱花把她和朗天涯的相遇说了一遍。郭松山一边听着,一边思索。 “既然他是外星人,你怎么知道朗天涯就会站在地球人的立场上?” 俞钱花愣了一下,接着很肯定地说道:“我让他站在哪,他就站在哪!” 郭松山盯着女儿看了一会儿,幽幽地说道:“你可不要这么肯定。男人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再说,别人有怎么比得上自己有?他毕竟是外星人,我还是觉的我们地球人应该有自己独立的研发灵气武器的能力。” 俞钱花想了想,觉的老郭说的有理,就没再反驳。她转过头看了看远处的安娜母女。 “你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和孩子才决定不回国的吧?”俞钱花说着朝安娜的方向努了努嘴。她倒不担心这话被安娜听到。虽然安娜能听懂中文,但她和郭松山俱是内力雄厚之人,阻止声波向外传送对他们来说是很简单的事。 郭松山挑了挑眉头,回问道:“你是怎么看张菲三年前同美国的那笔交易?” 俞钱花摇了摇头说道:“你老是用问句来回答别人的问题吗?你没觉的这样让人很不舒服吗?唉!算了,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吧。我不知道她在那次交易中得到了什么。但我觉的光是用一百吨玄铁换一个窃听用的集忆器就已经亏了。即使她把那个集忆器安到了美国总统的身上,也没有这一百吨玄铁价值大。我听老朗说,玄铁中最值钱的还不是内力合金,而是一种被他称作液晶的东西,而这种物质是制作灵气枪的必需的材料。可惜三年前咱们还都还不知道。我相信那时美国人肯定是知道的。我们其实是被美国人骗了。如果再加上你的三年时光,这笔交易肯定算是大赔特赔了。”
郭松山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孩子,你比张菲大了三岁,但眼光离她差了也至少三级。” 俞钱花像郭松山刚才一样挑了挑眉毛,等她意识到这一点,急忙放松了眉头,惹的郭松山再次笑了起来。俞钱花懊恼的瞪了他一眼。 郭松山不敢太招惹他这个女儿,笑了笑之后连忙说道:“你刚来一天,才吃了两次噬灵怪的rou,等你多吃几天,就知道它的好处了。我之所以能以驽钝之质,这么快就达到了入幽之境,多亏了这三年的酣战,多亏了这三年的怪物rou。光凭这一点,也值回了那一百吨的玄铁了。” 俞钱花很不满地道:“你体质驽钝,你如果体质驽钝那其他人的体质岂不都成了榆木疙瘩了。说你的体质是全世界第一流的也绝不为过。你是第一个入幽的地球人,这样的体质还有谁能和你比?” 郭松山对女儿的赞美很受用,但他还是要反驳一下她的观点:“我所说的驽钝,是从三年入幽的角度上说的。你知道张道长是怎么说的,即使是在他的家乡,灵气浓度是我们这里的几十倍,也没有人能够用这么短的时间从入微晋升入幽。体质不是根本原因,噬灵怪的rou才是。我之所以能达到这么快的提升速度,完全是吃怪物rou的功劳。如果张菲当年没有先见之明,把我送到这里,我怎么会达到如此成就?不但如此,张菲还故意把玄铁卖给了美国人,很好的支持了他们的科研开发。难道你没有发现其中的平衡技巧吗?中美互相制衡,共同提高。然后大家再转过头来面对共同的敌人,也就是噬灵怪。当时她只有十五岁,还是普通女孩上初中的年纪。这怎能不让人佩服!至于那个所谓的集忆器配件,我觉的只不过被她拿来当个幌子而已。” 俞钱花也是从小就在波谲云诡的江湖中打拼的一帮之主,实力制衡避免冲突的道理一点就透,她把十五岁时候的自己带入张菲的角色中试了试,觉的当时的自己绝对达不到张菲这样的谋划。 只听老郭接着又说道:“这也只是从我的眼光看到的此事的因果。我相信张菲在这个交易中所得到的远不止于此,至于她究竟都得到了些什么,以我现在的眼光还不得而知,可能再过上几年,我们才会明白。反正我算是明白了,我在哪里也不如在这里成长的快。所以即使合同到期,我也不准备回去。” 俞钱花有点不屑地说道:“你就这么相信张菲是出于好心?你为什么这么支持她?” “我虽然懒得仔细去研究人性,但我有自己判断人的方式。我凭直觉觉的她是对的。所以我相信她,支持她。至于结果如何,就交由命运吧!” 郭松山说这话的时候,话语中自有一种豁达,让俞钱花末明的有点羡慕。她曾经也是抱持着这种心态去信任张菲,但最后的结果是,张菲伤的她是遍体鳞伤,甚至差点一命呜呼。她忍不住说道:“等你像我一样被她骗的差点死掉的时候,就知道不能太相信这种人精了。” “你好像一直不高兴。是因为什么事?”郭松山一边仔细观察着女儿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只是从朗天涯那里知道她有心结,但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俞钱花自从看过了闭关视频之后,一直把她的伤痛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从来没有把自己的遭遇对别人说过。但现在面对自己血缘上的父亲,看到他对张菲仍然盲目的信任,她也不知道是出于倾诉的欲望,还是出于对父亲的担心,忍不住开始从头述说自己和张菲的恩怨。 当她说到齐云升背着变成幼儿的她辗转求生的过程时,禁不住再次潸然泪下,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