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滑瓢
杀杀人，喝喝茶，研究研究妖怪，这是莫白最喜欢做的事情。 十五岁入道，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年，白天在东海大学图书馆当管理员，晚上出门行使本职工作。 作为一个有高贵逼格的杀手，他只杀该杀之人，最崇尚“千金散尽还复来”，所收的酬金，全都被他捐掉了。 这种风格遗传了他那早死的老爸，跟着他穷困潦倒的老爸，虽不至于吃不饱饭，但也从来没有奢侈的快活过。 他问他老爸，为什么要把做杀手得来的钱全部捐掉，不自己快活？他老爸笑而不语，脸上一副荡漾的神情。 多年以后，他老爸逝去，他自己当了杀手，他才明白，老爸为什么会那样。 骨子里他和他老爸是一样荡漾的人。 看着那一封封充满感谢的回信，以及脑海中那些被他帮助的人天真烂漫的脸庞，他内心的喜悦让他明白了他老爸为什么会那样做，帮助别人相当于是成就了自己，精神的愉悦远比物质上的愉悦要来的精彩。 从此，他走上了和他老爸一样荡漾的人生。 恣意不羁，逍遥快活！ 莫白是一个极其好学的人，什么四书五经六艺，恩，他都知道具体书名。 他真正好学的是有关妖怪的书籍，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他都了若指掌，要问他杀过哪些人，他说不出来，但要问他世界上有哪些妖怪，他倒是能头头是道，说上三天三夜。 此时的莫白正抽着七块钱一包的菊花牌香烟，这烟味道够呛，很符合他的品味，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烟便宜。 一口烟，一口茶。茶也不是什么好茶，是他从菜市场街边十块钱三斤买来的散茶，味道如何他也懒得管，反正挺解渴。恩，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一样，便宜。 他所住的地方是图书馆上的阁楼，这个工作很不错，包住的情况下一个月还有三千的工资，附带五险一金，轻松又惬意，很适合他这种云淡风轻的懒人。 此时他正看着一本《东瀛妖怪大全》的书，正看到其中一个妖怪——滑瓢。 “滑瓢，映于镜里之花、浮于水中之月，乃镜花水月之主。是一种能随意游走在梦幻与现实中的妖怪。” “东瀛民间传说中的滑瓢：据说这种妖怪是奈良地区妖怪的大首领。虽为领袖，但所做之事并无领袖风范。傍晚时分，人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时，他便会不请自来，走进家里，随便坐在客厅喝茶。家里人也会寻思这到底是哪位，但终究会因为太忙而分心，未能看透他的真面目。这种妖怪的特征就是专门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很善于钻人心的空子。” “他会走进富豪的大房子里，拿起主人的烟斗吞云吐雾，随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够细心的人便很难察觉。另外，也搞不清楚他到底会做些什么事。他的外表有时像僧人，但更多时候更像商人，好似一个豪门大老爷一样不紧不慢地踱着步。” 莫白大口抽着烟，边看边拍手，这妖怪太有个性了，和他的性格简直有的一拼，云淡风轻啊，太云淡风轻了。 要是和这样的妖怪交上朋友，喝上一杯酒抽上一根烟，简直比杀恶人还要来得畅快！ 莫白巴砸巴砸嘴，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看这妖怪了，每每看到这些信息他就心痒难耐，可惜这么多年来，别说这样的大妖怪了，就连普通的小鬼他也没遇到过。 按理说他行走杀手界这么多年，好说歹说也得给他遇到那么一两件灵异事件吧？可惜一直没遇到过，这是他引以为憾的事情。 就跟华夏修道之人一直坚信世界上是有神仙存在的，他也坚信世界上是有妖怪存在的，可惜他时运不济，没有这个福分遇到，他有时候喝多了，就会指着老天大骂：我莫白做了那么多好事，你咋就不给老子来个妖怪乐一乐！ 回想起以前指天痛骂的经历，莫白越想越气，又猛地抽了几口烟，当手上的烟抽完他还不解气，想再抽一根的时候，发现烟盒空了。 菊花牌香烟就是有这个好处，莫白买的时候从来都是很豪气的，一买就是一条，一般情况下他从来不会断烟。 但今天就奇了怪了，他明明记得卧室还有一包的啊，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烟瘾缠身的他没辙，只能穿上衣服去学校里的小卖部买烟去。 而等他喜滋滋带着一条菊花牌香烟回来之后，他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虽说是不速之客，但莫白竟然出奇的没有感觉到不妥。 那是一个老头，脑袋很大后脑勺特别长，秃顶。正闭着眼吧滋着香烟，一脸陶醉，那老头身前的茶水已经空了，莫白挠了挠脑袋，感觉这个时候自己好像要做些什么，对了，得给这老头倒上茶水！ 他立马烧了一壶水给那老头倒上，那老头也不说话，悠然地喝着茶抽着烟。 眼尖的莫白突然发现那老头抽的赫然也是菊花牌香烟，他感觉这烟有些眼熟，好像就是他卧室里少了的那包烟，那烟盒上还有他之前不小心倒上去的泡面汁。 奇了怪了，他这烟怎么突然到这老头手上的？不过这念头刚一生起，他脑子突然一模糊，紧接着蹦出了另外一个念头，“这老头果然有品味，喜欢和我抽一样的香烟，我得多拿几包孝敬孝敬他！” 也不待他思索，他就把新买的那条烟拆开，恭恭敬敬地掏出一半放在了老头面前。 老头一脸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对着莫白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小子，很上道嘛，能和全东瀛最帅的妖怪一起抽烟，是不是很开心？” 正抽着烟的莫白，突然脑袋一空，紧接着瞬间醒悟过来！ 这该死的，这老头是谁啊，怎么突然跑到我家里来了？而且还这么悠然自得，自己还傻不拉几的伺候他，端茶送水！ 等等，他说什么？ 全东瀛最帅的妖怪？ 他是妖怪！ 莫白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日思夜想和妖怪相遇的场景，竟然就这么轻松的实现了，这到底是做梦还是做梦？ 他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这肯定是梦，这个焉不拉几的老头竟然说他是全东瀛最帅的妖怪！ 他又不眼瞎，这一定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