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妖言惑众(十九)
原来爸爸就是替他家打工,原来他家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原来真的有人能轻而易举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道。 可和楚尚接触的时间越长,他就越觉得这个人喜怒无常,有次喝醉酒甚至在车上一直拉着他说对不起他,对不起他爸爸。 卫平不再像当年那么青涩,他知道意外发生的交通事故其实根本就不会被判死刑,那他爸爸当年为什么急着自杀,只是这些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他不想再揭开伤疤,甚至打心眼里排斥回想起他爸爸出事的那段时间,直到听到楚尚的醉话,他第一次真正把这事放在了心上,想调查清楚爸爸当年究竟是为什么要选择死亡,弄得家破人亡。 楚尚原本就有抑郁症,这两年的迅速窜红并没有缓解症状,相反,他的心理疾病越来越严重,除了医生开的药,他还自己准备了止痛药,安眠药。 卫平今年大四才正式成为楚尚的助理,这些状况他甚至比楚尚的经纪人更清楚,那些药长期服用对身体的伤害特别大,可他怎么劝阻楚尚只是我行我素,而药物的疗效并不好,楚尚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至于父亲的事他调查得很小心,疑点一堆可是毫无头绪。读大学以来他就很少回去,这次楚尚的工作要在夏城呆一段时间,他就提议接刘秀梅过来玩几天,正好寻问一下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谁知他才开口他mama就立马拉下脸色了,他只当mama不想提起过往的伤心事,转移话题说自己在替楚家工作,这下刘秀梅直接二话不说离开了。 幸好有符音帮忙,他那天追寻刘秀梅到了医院,才知道车祸中居然还有生还者,可那个孩子什么都不记得了,他mama那天跟着他回去后就直接说让他跟楚家断绝一切往来。 卫平当时和他mama吵得厉害,他已经正式签了合约,楚尚直接签了十年,并承诺以后有好的发展机会可以帮忙,而且知道他家里为难,提前打了二十万给他,让他把家里的债务都清一下,把mama接出来生活…… 违约要赔偿巨额的违约金不说,楚尚身体状况这么差,他能顺利毕业也多亏了他的照拂,这份恩情他一直都铭记在心,于情于理,他都没法同意mama说不出所以然的无理要求。 最后是他mama妥协了,他把二十万的存折交给了刘秀梅,刘秀梅犹豫了片刻,收下后就回房了,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也是在那时,他突然意识到,mama是不是隐瞒了他什么,为何她那么排斥楚家,他们说起来其实还是亲戚。 而真相像是迫不及待要浮出水面,没过两天楚尚的手机不见了,他大发了一场脾气,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最后指着卫平说:“是不是你拿了?” 卫平刚开始只当楚尚气急,解释了两句,楚尚却压根听不进去,冲上来死死拽住他的衣领,神色癫狂,“别在我面前假惺惺,你跟着我嘘寒问暖跑前跑后,不就是想看我哪天失去一切不得好死吗?你胆小懦弱无权无势,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怎么样,难道还能替你爸爸报仇雪恨?!” 当时有一瞬间卫平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他听清楚了楚尚说的每一个字,可连在一起,他不知道楚尚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最后连楚尚什么时候松开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只听到房门被大力的关上时,“呯”地一声响,他脑中一根弦被拉紧。 这个手机里一定藏着很重要的东西,卫平觉得自己手心沉甸甸的,他要把这个手机拿走还是就这么放下,一时下不定决心。 楚尚睡得并不安稳,他长时间的失眠,当年发生车祸后他慌慌张张离开,首先告诉的是自己的父母,哭着说自己不想去坐牢,家里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当时就把他送出国,打算用钱堵住别人的嘴。 可是那家人不依不饶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闹到最后已经无法用钱压下来了,所以才把卫平的爸爸推了出去,当时他孤身在国外,能得到的消息很少,等冷静下来察觉到不妥时,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定局,他最终懦弱地接受了现实。
从此往后,他一闭眼发生车祸的那一幕就出现在眼前,一宿一宿地失眠,精神也差得可怕,现在已经很难在不借助安眠药的情况下自主入睡了,所以卫平把他送进房后就一直没有出去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太疲惫了,头疼得厉害,连眼皮都懒得睁开,“卫平?” 卫平猛然听到楚尚开口,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把手机藏到身后,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心虚地回应了一声:“恩?楚哥我在。” 楚尚:“帮我把柜子里的合同取出来。” “哦。”卫平输入密码打开柜子,“是公司最新的那份吗?” “你的那份。” 卫平手一顿,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脸色却比刚才好了一点,整个人难得地柔和了起来。 “好的。”卫平回过头,把手机放回到了原处,长吐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取出了他自己的合同。 他把合同放在床头柜上,“你好一点了没有?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把脸。” “不用了。”楚尚睁开眼睛,里面有很多血丝,他吃力地坐了起来,“卫平,你去帮我打理公司吧,从小职员做起,不懂的多学学,做出业绩就给你升职。” 卫平不可置信,“楚哥你说什么呢,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吗?” 楚尚笑了笑,难得的平心静气,“你做得很好,所以我才不想浪费了你的才能,你脚踏实地,是能干实事的,跟着我混在娱乐圈什么都学不到,反而容易把性情带坏。” “跟在你身边我也能学很多东西。”卫平很珍惜他这份工作,总觉得楚尚突然反常地说这些不太对劲,紧张地说:“楚哥,你身体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