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物是人非
被老人认出来之后，王大仁心里十分惊慌。 他扭头看向那个老人，傻笑着点了点头。 “真的是你，大仁！”老人情绪十分激动，“这么多年没见，整个人都变了，差点就认不出你来了！” 王大仁尴尬一笑，除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之外，他也实在想不出这个老人是谁。只觉得面熟，可就是想不起他是哪家的哪个人。 “大仁，你不会是记不住我了吧？我是刚子的爹，你小时候可没少到我家玩的。”那老人说道。 “琼叔！”王大仁大吃一惊，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是琼叔？” “没错！” “你你你，”王大仁几乎快要惊掉了下巴，“你你你是琼叔，你不是。” 王大仁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心里在盘算着：若是他爸爸还在世的话，今年就四十七岁。而眼前的琼叔比他爸爸年纪还小，怎么几年不见就变得白发苍苍，像是个六十岁的老人家一样。 “琼叔看上去很老吧？”琼叔摸着自己的脑袋笑道，这个动作倒是让王大仁有些印象。 不过，都是些坏印象。王大仁想起，那些不让自家孩子跟他玩的长辈之中，琼叔便是其中一位。 “是有点，”王大仁懒得说假话，“琼叔你是不是生过一场病呀？” 琼叔摇了摇头，接着转移话题道：“大仁，从你上了大学毕业之后就没回来过吧？” “不是！”王大仁摇了摇头，看上去有些生气，“是从那次被你们赶走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年当最后一位亲人离世之后，王大仁就被村子里面的人赶走，而琼叔便是其中一位。他还记得那天下着雨，村子里面的人十分无情地将他所有的东西，连同他本人一起扔出了村口。 当时他不愿意离开，哭求着要回去。非但没有得到村子里任何人的同情，反而还被扔鸡蛋和烂菜。若不是他没有坚持，否则村民就用屎尿泼他了。 所以此刻想到这桩往事，他的心里除了恨，便是恨。 琼叔尴尬地笑了笑，又转移话题：“自从你走之后，你家的房子就没人住过，一直为你留着。” “为我留着？”王大仁只觉得可笑，“是没人敢住吧！” 说完，王大仁便径直往前走，怀着满腔的怒气。 “诶！”琼叔抬起手想要挽留，却一脸苦闷地低下头，唉声叹气。 当走到自家门前，看着梦里出现了无数遍的熟悉场景，王大仁瞬间便红了眼眶。如泄洪一样，当初那些的回忆无论好的还是坏的，都涌上了心头。 他咳了一声，发现了嗓子眼里全都是哭泣。然后他吞了吞口水，将即将爆发的泪水全都压了回去。 当推开那扇布满了蜘蛛网的门，一大团尘埃和灰尘迎面滚滚扑来。王大仁无视掉这些马上就让自己灰头盖脸的颗粒，而是认真地打量着门后面的世界。 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灰尘跑进了眼里。然而，当他的手摸在自己的脸上，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我回来了！”他心里面说道，只因发紧喉咙已经说不出一句话。 琼叔并没有骗人，屋子的确没有人住过，从里面堆了一层又一层的灰尘就能够确认。 王大仁不太确认，当时他被赶走的时候，屋子便是这番场面。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好好清理屋子一番。因为他很知道，哪怕屋子打扫清理得再一尘不染，也抹不掉心里面的一粒灰尘。 他走到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坐下，闭上眼睛，让涌上心头的回忆将自己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 “大仁，大仁！”门外传来的呼唤打断了王大仁的思绪。 他睁开眼，往门看去，只见琼叔带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来到他面前。 一下子，王大仁便认出了这个男人便是村里面的村长。对于这个男人，王大仁心里是又爱又恨。 当初借钱给他为表弟办丧事的是村长，后来带头将他赶出村子的也是村长。 王大仁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掏出八千块钱递到村长面前：“这是当初你借给我为表弟办丧事的钱，我已经算上利息和通胀。” 只要还了这笔钱，他就可以毫无保留地恨这个带头将他赶走的人了。 看着王大仁手中的一叠钱，村长迟疑许久之后才愣愣地接过。 “大仁，太好了，你回来了。你可是我们村里面第一个大学生呀！”村长激动道。 王大仁一惊，心里面颇为意外，他原以为这次回来又会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你们不怕我克死你们了？”王大仁问道。 “都什么年代了，不搞这些封建迷信。”村长道。 王大仁冷笑一声，心想当初你们给我带来的伤害，仅凭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能一笔带过了吗？ “我早已经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还你钱，顺便参观一下以前住过的地方。” “大仁，虽然这些年你一直没回来，可我知道，你的户口还在我们村，你怎么能说你不是村子里的人呢？”村长笑道。 “我过几天就把户口迁出去。” “大仁，我知道你心有怨气，可是这里毕竟是你的故乡，你出生长大的地方。你再恨我们，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村子道，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王大仁只冷冷地“哦”了一声，就什么也没说了。反正无论你怎么扯，要是我当回事就算我输！ 接下来，村长在一旁呱唧呱唧说了一堆话后，王大仁一句话都没认真听。他看向村子的后山，发现后山的山上汇聚了一团紫气。 当初在仓灵山上的时候，他便有如发现。当初由于一些事情耽误了没法回来，如今既然到了回来了，自然得好好查一查是怎么回事。 “大仁，你如今在哪高就呀？”村长问道。 “高就不敢当，帮人搬运尸体返乡。今天正好接了个单是回石云镇的，就顺便来把当初欠你的钱还了。”王大仁回答。 “啊！”村长和琼叔都很意外，“大仁，你好歹读了四年的大学，怎么毕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