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旁门眼法
吴叶在房间背符号，打起了瞌睡，恰巧师父进来，拍了他一下后脑，吴叶疼得揉了揉，黄粱美梦也被拍飞了。 “醒了？”孙伏鹏问。 “师父，我就没睡，就是偶尔小憩一下。”吴叶咬死不承认自己睡着了。 “睡就睡呗，你就是鸭子死了嘴壳硬，今天不和你说睡觉的问题，你还记得你盗门三法之中，你想学什么呢？”师父问着吴叶，因为时间紧迫他也管不得吴叶根基浅薄的问题。那次孙伏鹏看见门口的符号，之所以决定留下来，他认定这次逃不掉了，他不想逃了。 那个符号是鹰戏蛇，也可成为蛇盘鹰，两者有一定的区别，只有孙伏鹏和他师兄段乘龙才能看得懂。蛇盘鹰是蛇在上，代表蛇盘卷在树上，偷袭巢中的雏鹰；鹰戏蛇是鹰在上，代表鹰将蛇抓在空中，准备摔死而食。这是他们小时候创造的。他与师兄自小长大，感情深厚，至今他也不能明白，为什么师兄要斩断他的右臂，将他逐出盗门。 回到大陆的这几年，他见到这个符号多次，但都一一逃开，如今婷儿长大了，还收了关门弟子吴叶，孙伏鹏再也不想东躲西藏，过着不能出头的日子，也才出现了吴叶认识他的那一幕，高唱“御风兮乘龙，驾辕兮伏鹏”。孙伏鹏唱出这些，还在闹市区为得就是段乘龙找他。 现在孙伏鹏如愿以偿，心中有一种放下的快感，既紧张又安心，在会师兄之前，孙伏鹏还得教会吴叶眼法，他最精通的也是眼法，而他师兄最精于的则是心法。 今天传授吴叶眼法，不仅是为了延传盗门，也是为了他能照顾婷儿，相对于教授吴叶的眼法，婷儿的生活则更为重要，那是她父亲为她攒下的功德。 吴叶面对师父的问题，从容回答，“是眼法，知人观气之道。” “很好，你认为眼法中什么最重要？”孙伏鹏问了一个他自己也几乎没有悟透的问题，吴叶更是不知从何答起，心想，若是回答视力，师父定会觉得我浅显，可究竟回答什么呢？此时窗外树上的叶子摇了一下，吴叶脱口而出：“无。” “什么是无？” “无就是空，心无所求，无就是悟，一夕参透。” “这些谁教你的？” “我刚刚看窗外的叶子所想的，我想叶子有新生，叶子也有落下，那好似佛家所说的色即是空吧！” 孙伏鹏笑了一下道：“你的解释远不如你脱口而出的感受，无就是空，心无所求，无就是悟，一夕参透，多高的境界啊？由此及彼，你这个不仅仅是适用于眼法，更是人生大道。如道家所说，有生于无。叶儿，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就知道与你有缘，如今更证实，我没有收错你这个关门弟子。今天师父就教你眼法大道，其中有我半生感悟，本欲求得一个名字。而今听你一语，我心有所感，不如就叫窥破天机。究竟什么是天机？天机无处不在，哈哈，我今蒙你所赐亦成大道。” 说完那番长篇大论，孙伏鹏还觉得抑制不了心中的激动，拽着吴叶就走出门外，硬是要现在传艺给吴叶，出门婷儿喊了一声，也懒得顾了，现在可是一刻值千金啊！ 孙伏鹏拖着吴叶就往市中心去，站在广场正中，对吴叶道：“看，看这里有那么多人，你觉得谁今天带得钱最多？” 吴叶素来喜欢看人，师父的这一问，让吴叶心中有些小激动，他早就希望别人肯定他的这一技能，如今正是大显身手的时机。吴叶四处观望，看着往来的人群，可人实在是太多了，真的是应接不暇啊，汗一滴滴从吴叶额头出现，他怯怯地看着师父，极不肯定地道：“是那个穿着西装的人，他走路姿态有着老板形象，更感觉像暴发户。” 师父点拨道：“叶儿，你说的不错，可那是几分钟以前的状况了，现在早就不是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应该是那对老夫妇。他们步伐不齐，但唯一的一点是脚步都快，其次是他们的穿着并不高档，你记住一般身着华服的人，身上现金定不太多，当然也不排除某些炫富的人。” 吴叶看着那对老夫妇，明显不相信师父的话是真的。孙伏鹏早就把吴叶心中的疑惑看透，向着那对夫妇迎面走去，没有人看清，孙伏鹏如何下手的，他几乎都没有像往常的小偷一样，碰一下受害人，就是漫不经心地走过去，就那么简单。等到回到吴叶身旁时，便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一个红塑料袋，里面是一个厚厚的信封，师父以命令的口吻说：“点。” 吴叶连忙慌忙地点起钱来，他可没当街点过那么多钱，这可是新媳妇上花轿——头一遭，心中既担心点错，更担心有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些钱，好不容易点完了，总数是三万二千六。这次吴叶信了，可他心中开始不安起来，一对老夫妇带着这么多钱，肯定是有急用，该怎么办，现在还给那对老夫妇必然被其他人偷走，不还又于心不安。 孙伏鹏皱着眉头，极不满地道：“你跟着他们就行了呗，用得着左右为难吗？放心吧，这里的小蟊贼还奈何不得我。我跟着一同去就好了。” 师徒二人不急不缓地跟在那对老夫妇后面，吴叶又担心自己跟的太近，被当成小偷，当然他们现在确实就是偷儿。师父一笑道：“叶儿，你别急，想你所说一切皆空，因缘所定，何须如此紧张？不如我传授你偏门眼法，所谓偏门就是不用自己看……” “我的师父，别说了，再说就跟丢了。”吴叶慌张道。 孙伏鹏听见这句话，干脆一把拉住吴叶，吴叶猛烈挣脱，就是不能，眼看着那对老人走远，直至消失不见，他望着师父，这老头又耍这套，心中又急又气，却又奈何不得。吴叶心中转念想来，师父必有寻回之法，才勉强放下心中着急。 孙伏鹏看着吴叶的表情变换，心中偷笑居然收了一个如此正直的徒弟，这也确实不容易，如今盗门凋落，像吴叶这样的盗门中人实在不多，看着吴叶那又急又气的样子，孙伏鹏缓缓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吴叶脱口而出：“那是自然！”待到说出后，才意识自己语气对师父不敬。但孙伏鹏懒得跟他计较这些，主要目的是让吴叶学会“旁门眼法”，慢慢道出自己刚才未说完的话“偏门眼法就不用自己盯着人，也能知道他走到哪里，现在正是演示的最好时机。” 孙伏鹏走到前方随便问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人道，好像看到过，也只是好像，孙伏鹏为了确定又问了一人，那人很肯定的说道，老夫妇就在前方。 吴叶得到消息拉住师父连忙快步向所指引方向走，走到前面还是不见老夫妇，更加着急，生怕自己的路走错了，师父又表演了刚才的方法，居然又找到老夫妇的踪迹，待到师父施展这个方法第三次后，他们追进了一家医院，里面的一个人正在呼天喊地，吴叶连忙拿着钱冲进去，见到呼喊的正是刚才见到的那个老妇，而她的老公则愣愣站在那里，任凭老婆子的拳头向他身上打去。 吴叶赶忙冲上前道：“老人家，我刚刚在路上捡到这个信封，就一路追来。” 两个老人顿时喜极而泣，大声喊：“恩人啊，是你救了我们的女儿。” 吴叶还算清醒，连忙道：“老人家别说了，赶快给你女儿交款吧！” “是啊，老头子我们赶紧过去，还是这个小伙子头脑清楚，赶快去吧！”两位老人排在交款处，等待交款，吴叶趁着他们不注意抓紧时机溜了出来。 师父站在医院门口，不冷不热道：“好人你已经做了，现在总该收心学习眼法了。” 吴叶尴尬地笑了笑，对着师父说：“对不起，我刚才太急了，实在是没有细想，更不清楚您如何在不看见的情况下，辨定他们走的是哪条路。” “没细想，那现在就给你时间，看看你能不能看出点儿门道。”师父悠然道。 吴叶显得很被动，好人倒是做了，可学习却没有赶上，现在又要考试，还不能作弊，现在他只得硬着头皮直说：“师父，徒儿确实不知道，偏门眼法，实在是太高深了……” 吴叶还没有恭维完，师父就直截了当道：“别戴高帽子了，你明明是不专心。”吴叶一听，有台阶可下，连忙认错道：“对，我刚刚就是不专心，望师父原谅。” 孙伏鹏听吴叶这样说道，心中有一丝丝高兴，盗门中人的第一个特点就是脑筋要转得快，善于认错，只有这样才能应对一切障碍和保存实力，无论遇到再艰难的境地都能让自己活得快活。虽然吴叶的应变能力很受到欣赏，但孙伏鹏还是板下脸道：“既然你没有学习好，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现在从医院出去，你如何才能找到我。” 吴叶心中想，这可难不倒我，只要我一直跟着你不就可以了么，不禁嘴角露出笑意。但他低估了师父的能力，哪知道师父竟然是进了医院。 医院里四通八达，吴叶根本不知道师父从哪里出去，正想着看到前方就是师父，连忙追过去，但冲到时早就不在了，不得不问身旁的人，那个留着长胡须的老人到哪里去了。 这一路吴叶问了不少人，渐渐总结出经验不需要每一个人都问，一般只需要选择三个人即可，三个人分别代表三个不同的方向，只要三个人中定会有一个人看见，但有时也会出现状况，其中有两个人不专心，吴叶的技术还未能达到孙伏鹏的境界，所以只能问到方向马上往前追，但就这样还是把师父追丢了。 原因是吴叶问道第五次时，怎样都无法得知师父的方向，无奈的吴叶，只得乘了公交回到师父的院子。推开院门，师父就站在院子里，还轻声道：“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到晚上呢，看样子还不算太笨，其实我早就乘车回来了。对于偏门眼法，你有什么感悟？” “我只知道三个人代表三个方向，再问一个人是为了确定，但就这样还是把师父您跟丢了。”吴叶如实回答。 “这不能怪你，你前面就应该意识，我是否会乘车，所以你当时就得问靠近车站的人，而不是一味地追，光靠追不动脑是根本不可能追到的。”师父说道，“还有那三个人究竟选什么才对，你也不清楚，选学生固然好，他们比较热心，甚至都会帮你问。但其实你最该选的是守自行车的，或者是扫大街，这一类人他们移动缓慢，而且习惯于四处观察，你问一个也许就能得到我的方向，不必三个方向都问。不过只从职业来判断，终是下乘。” 吴叶听后若有所思，师父紧接着道：“所谓旁门，就是其他门派，也指其他人，有时你不得不很好的利用除你之外的人，那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他的知识就是你的知识，他的所见所闻就是你的所见所闻。” 吴叶道：“师父，我今天似乎没有学到太多，你能不能再……”“再”之后的话还没出口，孙伏鹏就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猜你想学的是如何看破别人的身份吧！” 吴叶连忙点头。 孙伏鹏又道：“盗门中的眼法其基础便是识人，而识人之法源于相术，上古黄帝便是相术高手，扁鹊亦懂识人之术，知齐桓侯不听其言，三次进言后立即动身避祸。如若眼法能达到袁天罡地步，那就已然大成。”说罢，便回到房中。 吴叶还想追问，师父早就走回房中，不再言语。吴叶觉得无趣，见师父回房，只好去找师姐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