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战前

    宽阔的平原上，一股激流猛然破空而过，接着一道黑色流星坠落到地面上，激起一阵烟雾，烟雾慢慢散开，只见诺岚提着欧若拉奄奄一息的身体，然后不管她死活般的，重重的将她扔在了一边。

    欧若拉呜咽一声，颤抖的缓住身体的疼痛后，擦掉嘴角的血迹，然后翻过身，双眼的瞳孔微微模糊了几下后，诺岚的身影便清晰的展现在她的眼里。

    “诺娅？不，你是……诺岚？！”欧若拉眼孔慢慢放大，嘴巴惊讶的张了起来“是你救了我？”

    诺岚冷冷了瞄了她一眼“别误会，我从不救人的，更不救想寻死的人，我只是看不惯你而已！”

    “我？”欧若拉一愣，脸色怔怔的看着诺岚。

    诺岚低下头看着欧若拉，然后不屑的冷笑道:“你是故意被撒旦抓住，你也想故意想被他杀死，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你还活着！”

    欧若拉面色阴沉“我以为我可以做到的，但是我做不到，我无法面对这一切，所以我才会想赎当年所犯下的罪，尽管这样做会适得其反！”

    “赎罪？！”诺岚听完冷笑起来“赎谁的罪？你的吗？哼，你在和我说笑吗？规则是谁定的？现在想起一切要做的事了？开始的时候干嘛去了，你只是自作自受！”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欧若拉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对，你说的对，我是自作自受，而这是我的罪，我就必须负起责任来，你没有经历过这些，你是不会明白我的事的！”

    “对啊，我没经历过，也不想经历，所以我不明白？”诺岚轻哼一声冷笑着，然后抬起头不屑道“你以为你就明白吗？你想要对我说教吗？”

    “你误会了！”欧若拉抬起头喘息着看着诺岚“我并不是…想要对你说教！”

    “是吗，哈哈哈……”诺岚紧咬着牙，然后嘲讽般的笑了起来，道:“真是愚蠢啊，欧若拉，你以为以你的死亡为代价就能够得到唤回什么东西吗？曾经失去的吗东西，不管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再回来了！更何况是一开始就不存在的东西！”

    诺岚冷冷道:“其实你是想被撒旦杀死的吧，就算最后什么也不会得到，你甘愿去背负这些虚无的东西，你没必要在这种事花费太多心思，因为这根本不是你造成的！”

    诺岚脸上挂着愈加冰冷的笑容，讽刺道：“就算撒旦在真实的样貌里还能承认你这个母亲，那么你呢？打算要和他好好相处，然后去继续爱他吗？”

    “没有这回事！”欧若拉摇了摇头“他所做过的事情确实不为这个世界所原谅，现在的他是魔王撒旦，他也必须为他的行为而受到制裁？”

    诺岚问:“那么你想做什么呢？”

    欧若拉抬起头道:“我……我只是希望……”

    然而欧若拉还没说就被诺岚打断。

    “行了行了！！”诺岚一脸厌恶的回答道:“这是让我感到恶心，我想告诉你的只有一个！”

    诺岚转过身，手指着欧若拉道:“你所追求的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可能性，因为所有的黑暗存在于开始之前，欧若拉你以后就……”

    诺岚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柔。

    “你好好活着吧！”

    欧若拉眼神一愣“你是希望我继续活着吗？”

    “不对！”诺岚脸色微变，她的眉头一紧，立刻露出扭曲的狰狞“我希望你立刻去死！！！”

    说完，诺岚一脸厌恶的离开了这里，她不想在再待在欧若拉的身边，也不想在这件事再多花一秒钟时间。

    欧若拉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天空的红色月光，她的眼神显得忧虑起来。

    表面是清晰明了的谎言，背后是晦涩难懂的真相。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破空声传来，诺岚又飞了回来。

    “诺岚？”

    “刚才走的太急！”诺岚拨了拨她一头艳丽的黑发道：“欧若拉，我有事要和你说！”

    欧若拉眼睛一亮，然后笑着回答：

    “是吗？我也有事想要拜托你！”

    诺岚挑了挑眉头，疑惑的问道：

    “什么事？”

    欧若拉轻笑一声，接着紧紧盯着诺岚的眼睛。

    …………

    夜色浓厚的化不开，迦楼罗王城漫长寂静的街道看不见行人却匆匆走动的声音，背后脚步声似有却无，诡异的黑暗将一切埋葬。

    诺娅从窗户往外看去嵌在天边的赤色圆月，诡异而不详，仿佛在宣告末日的到来，周遭阴惨惨的灰色尘埃遮掩着使之不见天日。

    魔界无论何时都是一望无垠的黑夜，只是眼前的这份黑比往常更加浓郁了一些，仿佛是为即将到来的危险而做出的预兆，诺娅显得格外惆怅。

    诺娅推开房间的门，离开了房间，屋外流淌的池中的水声格外清脆，莱可贝尔站在那里，他的背影透着凄凉。

    诺娅开口道:“你还真是悠闲，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明天可是要去讨伐撒旦的！”

    莱可贝尔一笑，手指摩擦着指尖的露珠然后慢慢转过头来“如果这是命令的话，我会去的！”

    “命令？”诺娅摇了摇头“你肯跟我来到这里，那也是冥王的命令？”

    莱可贝尔表情麻木道:“是的！”

    诺娅急忙吸了口气“如果说这不是命令，你会回去冥界吗？”

    “也许会！”莱可贝尔露出会心的笑容。

    “什么叫也许会？”诺娅不耐烦道:“你倒是说说看，如果不是你自己愿意的话，你为什么跟着我过来！”

    “我们的问题是相同的！”莱可贝尔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然后说道:“哈迪斯大人给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情！”

    诺娅抬了抬头“说了什么？”

    “不太多！”莱可贝尔回答。

    说完，诺娅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的看着莱可贝尔的眼睛“你这样很矛盾？”

    莱可贝尔轻笑了一声，他的嘴角弯成一条弧线，然后又慢慢消逝。

    “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你自己愿意的吗？”莱可贝尔露出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道:“你觉得你现在做的是正确的吗？是你希望的选择吗？”

    “我……”诺娅踌躇着，有些无法回答。

    “这是你希望的结局吗？”莱可贝尔低着头，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我们来到这里，也见证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那么我们是否都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呢？”

    “就算不能够得到，我也要继续走下去！”诺娅咬着牙，同时回答道:“就算什么也看不到，就算不知道别人是谁，只要知道我是谁，知道我在哪，我就能一直的走下去！”

    莱可贝尔刹然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不知道呢！”诺娅摇了摇头“就算我的选择是错误的，也终能得到心中的答案！”

    莱可贝尔怔怔道:“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

    “谁知道呢？”诺娅轻摇着头“我的选择就是没有选择，也说不定，因为就像这样随波逐流也不错，也以此为活！”

    因为我们永远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我们处于现世，既不能拿他和前世相比，也不能在后世加以修正，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检验，也不存在任何比较，因为我们的生命就是马上经历，仅此一次，不能准备。

    “那么我会拭目以待！”莱可贝尔笑了起来。

    “话说回来，你还不去休息会儿？”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只能从命了！”莱可贝尔低头笑了一声，然后便向诺娅一侧走去。

    诺娅转过头，只见莱可贝尔直接打开门后走了进去，他的侧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诺娅长叹了一口气，低着头看向水池里映射的红色月亮，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微的弧度。

    …………

    令人窒息的黑暗，再次将一切都埋葬了起来，哭泣的鬼影无路可逃，灵魂赤裸僵硬，重叠巨大的黑影，绝望地撕破夜色。

    空气生冷的可怕，仿佛在预告这即将到来的危险的一切。

    在迦楼罗王城的门前聚集了能够充当做战力的魔族们，大多数都是迦楼罗领域这边的魔族，剩下的便是聚集过来的其他领域的幸存者。

    这次的讨伐没有带太多的人，因为毕竟敌人是撒旦，去太多人反而没效果，相反还会造成不必要的死伤，所以特地选出的精英来参与这次讨伐，毕竟如果成功了便能够为魔界带来和平，失败了便什么也没有了，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敌人主要有两个，一个是作为撒旦手下的诺娅复制体的亚魔，拥有诺娅的力量和招式，而且是到一定程度是可以自行开启龙之力的可怕存在，另一个便是撒旦，这次讨伐的首要目的。

    诺娅抓了抓尤莱亚的胳膊，她的嘴里不断吐着白气“尤莱亚，你要小心！”

    “嗯，知道了！”

    这时候，魔界王查尔斯一马当先的站在部队的前面，虽然功力全失的他无法充当战力，但是作为精神上的领袖，即便身负危险也要带领魔界走向和平，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

    “除了艾瑞克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吧？”

    “是！！”

    听到众人的叫唤，诺娅挑了挑眉毛道:“艾瑞克呢？”

    “他接到了另一个任务！”霍寇开口道:“他已经领了一个小部队，早我们几个小时前便出发了？”

    “其他任务？”诺娅吸了口气“莫非是……”

    霍寇回忆几个小时之前……

    “什么让我去捣毁撒旦的心脏？！”艾瑞克大叫着，他的语气略带不满。

    “没错！”查尔斯点了点头“考虑到你的能力，我觉得这是只能由你来完成的任务！”

    艾瑞克依然紧咬着牙“这么说的话，就是让我排除在讨伐撒旦战之外了，我以为我还能够派上更大的用场呢！”

    “喂，你这家伙，这个任务可是很重要的！”霍寇大叫起来“撒旦的心脏不在他自己的体内，你能否摧毁藏在撒旦王城内的心脏直接影响到我们是否能够打败撒旦！”

    “好吧，我去执行这个任务！”艾瑞克叹了口气，接着转头瞄了霍寇一眼“记住了，你欠我的！”

    回忆结束。

    霍寇笑着说:“那家伙还蛮不情愿的！”

    诺娅脸色一紧“这件事没人告诉过我！”

    霍寇挠了挠额头“这也是没办法的，就算告诉了你，考虑到现在的战力分配的问题，这是唯一的选择了吧？”

    “好吧！”诺娅长叹了口气“但愿不会出事吧！”

    “现在这种情况，没余力担心别人了吧！”霍寇叹息道:“我们和艾瑞克，无论哪一方失败了，最终都只能消亡！”

    说完，诺娅惆怅的点了点头。

    霍寇嘴边略带嘲讽的笑道:“怎么样？感觉到紧张了吗？”

    诺娅撅了噘嘴“才没有，你才是，紧张了吧？”

    “对，我挺紧张的，毕竟面对怪物一样的对手，说是不紧张才是不正常的！”

    霍寇轻笑着，同时捏紧拳头“但是让我更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并肩战斗！”

    诺娅回笑道:“毕竟相斥！”

    霍寇点了点头“但是除了外，我们还是仅有的同族，同属龙族的骄傲！”

    诺娅眨了眨眼睛“我并不是很喜欢时常把龙族挂在嘴边，那会引来不必要的威胁！”

    “我也是！”霍寇摇了摇头“只是有时候非说不可的话就必须挂在嘴边，因为如果这世界上不再有值得相信的人的话，我们会是唯一的同伴！”

    “嗯，知道了！”诺娅抿了抿嘴巴，语气生疏的回答道:

    “其实，我有点恐慌…”。

    “嗯？”霍寇转过头，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

    “你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