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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车内密谈

    104、车内密谈

    乘客们刚一出机舱门,就看见一辆军用越野停在客机旁不远处,在宽广的机场跑道映衬下,显得异常醒目和突兀。

    “哇草!什么人物这么牛逼?居然让车停到这里来了。”这是普通乘客的反应。

    “嗯?今天头等舱没见到什么大人物啊!奇怪。”也有空姐在喃喃自语。

    “不会是反恐演习吧?也不对啊!演习怎么可能只来一辆车。”有些见识的乘客暗暗猜想。

    当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走向军车的那人时,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因为那人实在是太年轻了。

    这是哪家的孩子?朱家?嗯,还没这种待遇;韩家?也还不够格;难道是余家,倒是有这种可能,但没听说余家有这么年轻的后辈啊!人群中有一个中年男子在心里嘀咕,想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摇摇头便离开了。

    一个相貌与他肖似的中年人在出口处迎上他,笑着问候:“路上辛苦了,苏市长。”不过听语气却谈不上尊重,反而隐隐有调侃的意思。

    “你就糟践我吧,大哥。”苏市长郁闷地摇头,对这个喜欢拿他开涮的大哥没有办法,他和中年人用力地碰了碰拳,一起走向路边停着的车子。

    两人先后上了车的后座,苏市长跟驾驶员点了点头,问中年人道:“今天有没有听说哪家的小子回京啊?”

    小子?回京?中年人茫然地摇头,压根就不知道他干嘛这么问,吃不准他的意思,问道:“你是看到了什么了吗?”

    “一辆军车开进机场去接一个青年···”

    “嘿!这种事有啥稀奇···”苏市长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他大哥打断,“你以为人人都像咱们兄弟这么低调?”

    “不是低调不低调的问题,我奇怪的是,那青年我居然不认识。”苏市长微微蹙眉沉吟,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中年人哈哈大笑道:“市长大人你不会是忙昏头了吧?见到个不认识的人也煞费苦心去想。”

    苏市长的心思可不像他大哥这么粗疏,一板一眼地分析道:“大哥,你好好琢磨琢磨,在这京城,有能耐让军车进入机场去接的人,有谁是我们不认识的?而且还是个小青年。”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敢拿军车去机场接你家两丫头?”

    中年人一愣,“不敢,让老头子知道了不打断我的腿才怪。”

    “就是啊!京城里做得出这种事的就这么些个人,你倒是说说,我可能不认识吗?”

    中年人不知道他言下何意,笑道:“老弟,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爽快说个明白,我没心思瞎琢磨。”

    苏市长脸色一正,顾虑重重地道:“老同志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很少再出来走动,我担心···一些事情恐怕有人故意把咱们撇开。”

    中年人浓眉一皱,问道:“你是说我们苏家被刻意针对了?”

    苏市长犹豫片刻,才缓缓回答:“不好说,只是我有这样的担心。”

    “看来小丫头毕业后,就像你说的,放到你哪儿去吧,再跟我进部队,别人更会眼红。”中年人叹了口气,紧紧握了握拳,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苏市长见他这般模样,展颜一笑道:“算了,别去cao心这些没影子的事,咱们家有我一个劳心者就够了,至于大哥你嘛,还是当个老顽童好了。”他放下心思,抬眼看向窗外的景色,又问道:“大丫头的选拔通过了吗?”

    中年人脸上扬起骄傲的笑容,理所当然的回答:“废话,也不看看是谁的闺女,不单过了,总成绩还是第一,稍加磨练,绝对是下一任队长的料。”

    “瞧你这得意劲儿,对了,老同志这么急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儿?”

    “主要是两件事···”中年人答道:“一件是最近尚海发生的小风波,另一件是徐老的身体。”

    这都哪儿跟哪儿?苏市长完全听不懂,“你说明白些,到底什么风波?徐老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挺不过去了?”

    “别忙着打岔,等我捋捋思路···”中年人示意他稍安勿躁,想了想后接道:“尚海最近撤了一个区公安局长,等等···我想想···好像是保山区,对,保山区的公安局长。”看着老弟古怪的眼神,急忙解释道:“不错,一个区公安局长不算什么,还不至于惊动老头子,惊动他的是薛家女婿的态度。”

    苏市长更听不明白了,小小一个区公安局长,哪来的能耐引起两个大家族的注意,根本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嘛。不过他也没急着问,静静地等着他大哥接着说。

    “具体是这么回事儿···”中年人很满意他静等的态度,继续道:“这位局长的儿子,违反交规闯红灯撞了一辆出租,导致出租车上的乘客重伤、司机轻伤,然后这个小崽子,就把事情交给他局长爸爸来办。局长很是有点手段,把这个案子办成了是出租车的全责,还收买了不少证人作伪证,并出动各路人马给出租车司机施压。若是放在大家眼中,这事儿肯定就结了,任那出租车司机再如何能耐,也翻不起浪来。”

    苏市长虽然心里感到很不舒服,但也不得不认同大哥的观点,一个跑出租的的哥,拿什么来和公安局长斗,权利一旦被滥用,必然导致不公平的结果。他微微一怔道:“难道这事儿被薛家女婿给办了?”现在他把大哥之前的话想了想,串接起几个关键词,故而由此一问。他抬手阻止中年人开口,凝眉思索道:“等我想想···薛家···尚海···难道是老孟?”

    中年人给了他一个你很聪明的眼神,答道:“不错,就是老孟。”

    “这样也不至于惊动老同志啊?”苏市长有些疑惑,猜想还有关键的情况大哥没有说出。

    “呵呵,猜猜这位被撤局长的后台是谁?”

    苏市长无语摇头,这怎么猜?什么提示都没有我要也能猜出来,那我就不干市长了,直接去算卦得了。

    “呵呵···”中年人笑了几声揭晓答案,“后台是尚海的一把手,好像是姓许还是姓徐?”

    苏市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孟的态度。既然大哥说是撤了,也就说明这个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老孟的职务他清楚,第一副书记,算是三把手。是什么原因,使得一个三把手,放下政治手腕,采用蛮力和一把手死扛?毕竟这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儿,一起颠倒黑白的栽诬案,不至于让他相信老孟是出自正义感,再正义也不可能不讲政治,一把手的权威还要不要了?

    换做是他,这件事正确的处理方式,应该是报告给一把手,这是最起码的尊重。若是会做人的一把手,就会把这个皮球踢回来,并且表明,这个人是我提起来的,现在犯错误了,我感到十分痛心,全权交由你来处理。然后他当然会给的士司机伸冤,并让局长深刻反省自己被子女和下属蒙蔽的错误,给予一个不大不小的处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既为民做了主,也维护了一把手的权威。

    若是有人问,为什么后台是一把手就不能撤职,呵呵,不是不能撤,而是不好撤,领导提拔的人你说撤就撤了,这样的做法叫不懂政治,一是不利于班子团结,二也说明领导识人不明。他不认同大哥刚才描述的内容,敢百分之百的肯定,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局长的草包儿子搞出来的,作为一个直辖市区分局局长级别的人,最多就是失察之责,绝不可能亲自去弄冤假错案,这样的风险和后患太大,谁会傻乎乎地授人以柄?

    和他的官帽子比起来,交通肇事那点赔偿,连屁都不值,就算把人撞死撞残了,也绝不可能因为怕赔偿而故意栽诬,能当官的都不是傻子,傻子当不了这个级别的官。

    苏市长分析完毕,立刻明白了,老孟难道就是故意和一把手掰腕子?但以他沉稳的性格,不太可能会做这样的事,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有人让老孟不得不办,不得不买账。

    “呵呵,有趣,这事儿不简单。”苏市长喃喃自语,随后又问中年人:“老薛家的态度呢?是摆明了支持他吗?”

    “咦?你怎么知道?”中年人感到有些惊讶。

    苏市长笑笑,“这有啥好奇怪的,老孟既然明火执仗地敢这么做,铁定不可能是一时冲动,必定有不可推脱的理由,这个理由绝对也是薛家得认账的。”他有补充道:“再说了,能惊动老同志,肯定是因为薛家支持的态度,否则老同志会有这份闲情逸致关注这破大点事?”他有句话还没出口:正是因为不合理,才会引人注意,合理的事儿也入不了这些大人物的眼。

    “不知道你们这些政客的脑袋瓜子怎么长的?反正我是想不到。”中年人小声嘀咕着自我安慰:“所以我也不是当官的料,只能一辈子都钉死在部队。”

    “查到左右老孟和薛家态度的根源了吗?”

    “就是查不到,所以才急着召你回来,分析这些事儿不正是你擅长的吗?”

    苏市长摇头失笑,“这话怎么听着像是损我似的?”看着大哥有些揶揄的眼神,他无奈地道:“我也是没法子,坐到这个位置上,就必须得有与坐这个位置匹配的思想,否则就会大难临头。”

    “嘿嘿,我这不是损你,而是夸奖你,老弟。”中年人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没有分毫诚意可言。

    “那说说另一件事儿吧?”苏市长对徐老很尊重,一想到这位元老级的元勋,有可能生命列车即将驶到终点,心里不觉感到有些难过。

    中年人目光闪烁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很严肃的问道:“你相信返老还童吗?”

    苏市长不由苦笑,大哥这思维还真是具有跳跃性,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了,随即一转念,不对,大哥虽然性情豁达开朗爱开玩笑,却不是这样无的放矢的人。徐老的身体?返老还童?难道···我的猜测竟然反了?他神色一变,反问道:“莫非你指的返老还童是徐老?”

    中年人笑着点头,“哈哈,和知识分子说话就是轻松,一点就透,不用我费嘴皮子劲儿。”

    “真有返老还童这种事?不会是以讹传讹吧?”苏市长先是呆了呆,才不可置信的问道。

    中年人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回答:“绝不是以讹传讹,是我亲眼所见。你知道咱们家的传统,初一一大早,老头子就带着我就去给徐老拜年了,不光是我爷俩看见,其他人也都看见了。徐老整个人看上去起码年轻了二十岁,显得比老头子还年轻,不但腿脚利索耳清目明,连满头白发都变得半黑半灰,你说,这难道不算是返老还童?”

    这下子苏市长给震到了,这怎么可能呢?不科学啊!难道真有逆生长这一说?他联想到父亲的身体,急切地问道:“你们就没问问徐老是怎么返老还童的?”

    “怎么可能不问?不光是我们,所有去拜年的人惊叹之余都问了,不过没问出个所以然,徐老说是自然而然就这样了。”中年人叹了口气,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雷局那天也在,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就知道当初那个传言是真的。很多人事后分析,令徐老返老还童的,多半就是医治雷傲的神医。”

    神医?

    “后来呢?”苏市长见大哥打住了嘴,又继续发问。

    “后来?没有后来了,大家见徐老这么说,怎么可能多言,惹他老人家不高兴了咋办?都是去拜年的,谁敢惹他生气?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不是问当天,是问之后难道就没有人去找徐老身边的人打听打听?”

    中年人瘪嘴道:“怎么可能没有?不过却没能打听出什么来,雷局和保健医生那里,谁也不敢去接触,他们天天在徐老跟前转悠,一旦告个状,就让人吃不了兜着走。至于之前收治雷局的医院,人早就被换得七七八八了,原来的医生谁也不知道转哪儿去了,包括一个姓廖的院长,都被调走了。这些人的下落,属于绝密,连我们军方都没有调查的权限。”

    苏市长又是一惊,接着问道:“老同志呢?也没权限?”

    “老头子毕竟退了,如果这样伸手,会招致不满和猜忌的。”中年人叹息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倒也是,若是老同志这么做,其他老家伙们也会跳出来,这就乱成一锅粥了。”苏市长也跟着长吁短叹。

    中年人把双手报到胸前,侧脸看着苏市长道:“有一个消息,不知道来源是否可靠,说是薛家之前不知为什么事找过徐老。你知道薛太爷曾是徐老的警卫员,徐老对他一向很不错。”

    苏市长脑中灵光一闪,喃喃低语道:“老孟···薛家···徐老···我似乎觉得这一切之间有着奇怪的关联,我明白老同志为什么把我叫回来了。尚海···车祸···局长···的士···嗯,上面没有权限,不代表不能从下面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