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刻舟求剑
凌灵的小女孩心性，在大难不死之后，终于释放出来，趴在船舷伸手撩起水花。 “娃娃们，你们来的是时候，来的也不是时候。”蓑衣老翁嗓音有些沙哑，“我们万剑山过几天就是万剑开锋大典。” 所谓开锋大典，是万剑山每万年一次的祭剑大典。万剑山门，百年小祭，千年中祭，万年大祭。能够赶上开锋大典之人，可谓幸运，如同千年万载的奇特天象一般可遇而不可求。 所谓不幸，开锋大典每次都会有武者牺牲，流血之事从不能避免，小祭小伤小亡，大祭死伤成片。在千年前的祭祀典礼上，万剑长老为了争夺一柄剑，领着各自弟子厮杀，整个万剑山伤亡过半，血流成河，湖水血红七日不散。 “那是什么剑，那么多人争夺？”宗鸣饶有兴致。 蓑衣老翁看了一眼宗鸣，道：“那是权柄之剑，是万剑山掌门的信物。万剑山掌门之剑，千年择主，失去他就等于失去掌门之位，得到它自然也相当于有坐上掌门之位的资格。” 张磊喃喃道：“千年择主，千年一祭，这之中有什么关联？” 蓑衣老翁哈哈大笑：“也不怕你们是外人，这些典故对于你们龙城人来说，也算不上秘密。百年小祭，万剑山山峰上可以任由上山之人选取一柄有缘之剑。掌门的权柄之剑，每千年一择主，所谓千年中祭也就是为此；万年大祭，据说有惊天动地的大变，但时代久远，谁也没弄明白万年大祭的真正意义。” 蓑衣老翁顿了一顿：“对了，娃娃们。看你们的修为状况，应该还没有猎取本命武魂吧？若是有意以剑为本命武魂，可以留意一下万剑山中之剑，没准那就是你们命中的神兵利器。” “剑？”凌灵顾着逗鱼儿玩，没有听太明白。 蓑衣老翁似乎难得有个说话之人，耐心地解释道了一番。 万剑山的主峰，上面插着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剑，据说有三千多万柄剑插在上面，是以名为万剑峰。 万剑山每百年就会开放一次，允许大江南北的武者来寻剑，若能拔出其中一柄剑，就视为与此剑有缘，可以带走，但必须在万剑峰上再插入一柄剑，以保持万剑峰上的剑数目不变。 “有的人寻剑，有的剑寻主。娃娃们多留点心，也不一定就是万剑峰上有剑，很多年前就有一位宗家年轻人从空中得了一柄宝剑，从那之后傲视群雄……” 宗鸣当然知道那是他的祖上——宗矩，将连天斗气补完成为体系，独创万剑归宗，名震一时，是宗家中兴的领军人物。 不过，蓑衣老翁的话越来越多，从开始让人觉得倍感亲和，到后来竟感到有些絮叨，宗鸣就一个劲儿地撇嘴。 “你们要仔细，只要是在万剑山地界内，就有收获的可能。当然，没有收获也别灰心，毕竟你们还年轻……“ 张磊四处张望，查看四处的山川形胜，却发现万剑峰上的厚厚的云彩始终不动，聚而不散，似乎在笼罩着万剑山主峰一般。 “这片湖泊算是万剑山地界吗？” 蓑衣老翁摘下斗笠，放在船头，看了一眼张磊道：“当然算了，传说中剑神凭借三柄剑打遍天下无敌手，在此地封剑，一柄剑化为天上的云，一柄剑化为万剑峰，一柄剑化为这篇湖，我们万剑山祭剑，其实就是祭拜这三样祖师爷留下来的云、山、湖。” 张磊立马肃然起敬，道：“好大气派，剑化山川，传道无穷，不愧是剑神。” “胡吹大气，乱拍马屁。”赵光雄与宗鸣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讽刺道。 这时候，尚云峰说话了：“不不不，云、山、湖这三样大景，你们宗家那位前辈也说过类似的话，据说他就是从这其中感受出了当年剑神的意境，从而登天取剑，成为苍界最为著名的剑客！” “祖上向来是无形剑气御敌，也没听说过用你们什么万剑山的剑……看你也是借我们家祖宗吹牛皮，往你们万剑山贴金。”宗鸣有些酸溜溜的。 尚云峰本来是好意解释，却不料碰到宗鸣的冷脸，当下冷哼一声：“爱信不信！” 蓑衣老者哈哈大笑：“少年心性就是好……” 这时候，张磊突然摸出一柄小刀，在船舷上刻画了几条人们看不太明白的线条，又仰天张望，四处扫视，像是拼命记住周围的特征。 “你们怎么回事，不要在别人的船上写写画画，怎么都这么没有礼貌。”尚云峰明显还在生宗鸣的气，却把这份气撒在张磊身上。 张磊一边默念，一遍四处观察，那蓑衣老者似乎看出了什么，于是停下浆，船就停在了湖中央。 “你怎么回事，不要给我们龙城人丢脸好不好？”宗鸣呵斥了一声。 张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笑道：“我刚才听老伯说，万剑山地界之内，都有可能求得宝剑。我刚才发现水中有一柄剑光芒隐隐，似乎在向我招手，但又转瞬即逝，于是我在这船上刻下记号，他日好再来查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小石头，平时你挺机灵的，怎么做起这等蠢事，这船可是随时移动的……” 张磊摇了摇头道：“我的刻舟求剑，可不是死板地在船舷上刻下痕迹。”张磊怎么会没听过刻舟求剑的典故，他所做的记号，参照了当时的太阳位置，与船体方向，主峰倒影的角度，三位一体，到时候即便是他自己驾船来，也能够找个差不离。 蓑衣老者见张磊神情，又看了看那船舷上的记号，满意地点了点头：“此子可敬，可敬！” 半个时辰不到，众人划过湖面，来到万剑主峰山脚下。景色壮观极了，他们这才清楚地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剑柄，看来说上面有几千万只剑在上面吸收灵峰元气，孕育灵剑，也不是诓骗外人。 张磊下定决心，在宗传武宗客用二人来到此处之前，定要寻一把好剑作为自己的本命武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