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如晃隔世
敛一敛眼帘，云灵清笑一声，随即速速挽言道：“云灵妄言，前几日去廉生观时已闻那慕容魔师言声毕尽，已将余魔师之事告知我们，我们且答应了，不会将此事告知他人。但雪魔师也知道，云灵与月儿居于苏府，这苏公子自就不是外人了，所以云灵已将此事告知苏公子，还请雪魔师替云灵与慕容魔师道一声歉，实是对不住了。” 云灵甚是机智，抓在那苏霖言声之前先举言道，自是化解了矛盾。她见那苏霖脸色存疑，自也是在想应付的办法，便索性抢言而上。她也知道，那雪卿陌是故意试探，她自是不能露了馅。 祁小诺灵眸一动，再疾疾地撇过眼神去，疑眸微皱，勉心叹意，这云姑娘倒很是委婉。 雪卿陌轩然一笑，速速接言道：“姑娘说笑了，卿陌自是没有怪罪的意思。我想我师父也不是小气的人。” 说罢他又扶起那桌上酒壶往那临前酒杯一倒，迷离心迷，酒香浓郁。 淡笑如故，云灵再婉声一句：“如此便好，雪魔师请。” 说罢她缓缓扶了茶杯去，便拱手而上，笑颜如故。 苏霖也绽眸生笑，唇角微微上扬，再扶酒杯而起，拱手而去，起敬道：“陌兄，我敬你。” 雪卿陌自是高兴了，便回敬而去，漫酒如茶，痛饮而下。 若旁的苏魅儿时不时抬眼偷偷地睥睨那雪卿陌一眼，一眼望去，妍生如梦。这种柔相如梦的眼神，也只有在她看那雪卿陌时才会出现。 “今日的陌兄可是难得一见啊。”苏霖稍稍扶了酒杯下来，随即便向那雪卿陌侃言道，面上笑意不淡，说罢便转过眼去，缓缓撇了那苏魅儿一眼，看她面携羞涩，今日也是难得一见的矜持。 也就只有在雪卿陌面前，那苏魅儿才得如此安静闲雅，没有一丝往日娇蛮的模样。 “是啊，土灰脸不土了。”如此好的机会，她祁小诺自是得添上一把火不可。 “小诺…”闻见这祁小诺如此蛮言，苏魅儿自是抑不住了，便稍稍蹙眉撇眼而去，再低语呵道。 祁小诺自顾偷笑，再颔首而去。她才不与这花痴计较。 回过头去，祁小诺迅速变了脸色，肃色无常，又挺一挺自己的背，正襟危坐。恍惚间，她又与那雪卿陌对眼相视。 撇眼一去，云灵在饮茶之际悄悄探了一眼那雪卿陌腰上的铂宝葫芦，再顺势而去，再撇一眼那祁小诺的铂宝葫芦，混沌无色，沉金敛幽。 “明日便是那公主婚宴了，不知太后可有贺请廉生观？”苏霖敛眉一扬，再清言询问道。 雪卿陌放下手中的酒杯，这才颔首而上，随即叹言道：“贺请…可能算是罢。” 他缓缓低过头去，似乎若有所思，沉思万念，心下宛若石沉千层。 祁小诺听了好像不太高兴，只得淡漠地回了一句：“是啊，人家太后可是怕极了那城下的流言，正贺请我们观中的降魔师去那皇宫中镇守呢。” “小诺…”雪卿陌给祁小诺使了个眼神，再叹了一口气。 “她且就是不信任我们嘛，不然怎得还让我们去那皇宫里？”祁小诺厉声埋怨道，面上疾眉颦蹙，无了方才的悦色。 “太后只是担心公主罢了。”雪卿陌委婉道过，又缓缓垂下眼眸去。 苏霖默叹一声，闻声后再劝言而上：“太后格外宠爱鲁元公主，前几日还在忧声不休，但是闻这小师妹安然无恙，自也是放下沉心了。她且是相信你们的。”他赶紧平去那祁小诺的忧心。 “可是我们忙得很，最近长安城里各路街道我们皆加派了人去巡逻，又是装作平常闲逛，又是格外谨慎，也是不想惹那城下人心惶惶，免得遭了人的怀疑。”祁小诺扬声道过，又抿抿嘴，只是苦皱着眉头，说罢又叹言道：“可太后如此，可是扰了我们的责事。我们就怕那妖怪还留在城中。” “太后只是不知道罢了。”苏霖说罢再低下头去，沉思片刻，也随之叹了一口气。 “太后莫不成是让那廉生观的所有降魔师都奉命前去那皇宫里？”云灵亦是心奇，转转眼眸，便再缓声迟疑道。 “太后要了一半的人。”祁小诺板着脸拖腮而起，再冷冷回道。 若旁的苏魅儿转过眸去，见那雪卿陌苦皱着剑眉，自是心颤生怜。 “妖怪之事，陌大哥打算如何处理？”须臾，苏魅儿抬眼道去，眉头也跟着紧锁而起。 雪卿陌侧过眼去，似心有沉思，随即再接言道：“且是不知晓那妖怪还在不在城中，再者，这长安城繁声偌大，我们廉生观寻觅起来，亦很是艰难。人手不够是个问题，小心谨慎也是个问题。万一被旁人察觉，让那百姓又惶恐不安，再生谣言，这且又是个问题。我与师父交谈过了，他老人家也是心力交瘁，很是担忧。毕竟，我们廉生观守了这长安城百来年，可是从未出现过此等大事，长安百年安然，亦是少不了我们廉生观师祖师伯的功劳，如若毁在当下，便要人我们成了那千古罪人。这个罪名实在严重，所以师父他老人家可是不敢怠慢。” 似乎意犹未尽，苏魅儿听他言道得很是认真，落眼沉沉，闻他此言道过，又暇心哀伤，她从未想过，令那妖怪入城对他们廉生观来说是那般的严重。她也从未想过，这陌大哥的责任竟是如此之重。 千古罪人，她自是不愿让这个罪名落在她的陌大哥头上。 可是，她终究帮不了他。连那云灵的一个看似不大的请求她都帮不了，她何故有如此大的勇气去帮这雪卿陌呢？ 忧声入心，苏魅儿顿然道不出来话，她似乎很是哀伤，心下沉晚意痛。 她的陌大哥在她心里是多么完美的人，可是如下，她才真正地感受到他的不易。 她也知道，那廉生观定了规矩，这降魔师是终生不得婚娶的。可她又有何办法，她就是喜欢她的陌大哥，简简单单的喜欢罢了，她虽看不到未来，可是她懂得活在当下。 如生往日的美好，此时正正苏魅儿心头荡漾，那种感觉似乎是从所未有的。 半响而去，那祁小诺终于挽下手来，她沉沉地叹了口气，片刻才道：“师父他已经几日没有好好地睡觉了，翻来覆去都觉得心里有种牵绊，一睡而去又恰好梦见了师祖爷，苦口婆心一念，方才激了师父的心。” 祁小诺语气沉稳，面色也格外肃然。 “不知那余魔师的伤可好了？”在一旁的月儿忽然绽声一询，她倒很是慢条斯理，不慌不忙。 雪卿陌恍然一梦，片刻抬起头去，便回道：“如下正在好生修养当中，他伤势严重，且是一时半会好不了的。” 前几回见面皆只是与云灵落眼相探，这月儿也一直是不声不语的，如下却闻她疑声忽言，雪卿陌心下到底是有些疑惑的。因为他只是怀疑过云灵罢了，至于这云灵身边的月儿，他可从未怀疑过。不过，若是那云灵如他所疑，那月儿与她那般亲近，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下若没记错，这位姑娘可是月儿姑娘？”片刻后，那雪卿陌再抬眸一询，唇角微扬。 祁小诺也跟着转过头去，敛眸一抬，再探那月儿一眼。 “雪魔师好记性。”云灵挽笑道，抚口一笑，恰似安生若梦，浮华朝扬。 苏魅儿恍然一颤，又缓缓伸过手去，再挽过那月儿的手，再紧紧握住。 月儿猝不及防，懵着脸与苏魅儿对眼相视，见她清眸如澈，眸中似有愧意，定还是在为前日对妖怪的逊言感到愧疚，如下与她点首而过，倒是真抚平了那月儿默伤的心。 曳过清风暗羽，月儿低过头去再探一眼那二人相握而住的手，挽笑不止，心渐悦色。 片刻仰起头去，再与那云灵对眸相视，笑颜如初，而后再颔首而去，仰那临空下漫树高枝，青叶无痕，柳絮摇曳不定。 “不知苏霖可能陌兄做点什么？”苏霖忧思未尽，良久方才缓言询道。 雪卿陌听了忙着抬手而去，再作拱手相敬，急言道：“且就不劳烦苏兄了，苏兄事务繁忙，保家卫国在所不惜，妖怪此等琐事还是由我们降魔师自己心法解决。若是苏兄能以帮我们想来妙计，卿陌自是万分感谢。” 他说罢又抬笑而去，又悄悄地探一眼那若旁云灵的神情，却不小心与她正眼相对，但云灵却好似镇定如初，只是淡淡地回了个笑容而去。雪卿陌缓缓点首回敬。 “陌兄客气了，如若苏霖有办法，定会第一时间告知陌兄。还请陌兄莫要再为此事担忧不定，让自己再心神不宁。”苏霖赶紧回道，面上和颜悦色。 “我替师父多谢大将军。”那祁小诺也拱手敬上，挽口笑过，片刻又垂过眼眸去。 苏魅儿迎了笑眸而去，再娓娓道过：“是啊，明日是公主婚宴，城下应该是一片安宁祥和，方才应了那太后的心愿。大家都该是持着悦喜之心，陌大哥还应该高兴啊。况且，那妖怪才不敢妄为呢。” 劝言一落，苏魅儿清婉一笑，雪卿陌也疾疾向了眼眸而来，二人再相视一笑，如晃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