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别离与重逢
第三章别离与重逢 不知不觉，自那日受伤之后已经半年了。 这半年改变了很多事，也改变了一些人。 如果一切都这么毫无波澜的持续下去，姜梨想，他会在这里安一个家。 但是，一个电话的到来，彻底打破了他的念头。 挂掉电话之后，姜梨抽着烟足足沉默了二十分钟。 电话是青蛟打来的，他那头得到消息，南越方面对姜梨上次所执行的任务很是恼火，决定悬赏三百万要他的脑袋。 姜梨倒是不怕，但他怕连累舒雪薇。 “哎呀，要死啊你！” 刚下班的舒雪薇柳眉微挑，一把夺过姜梨手里的半截烟头，扔进了卫生间的马桶里。 把包和水果放在茶几上，舒雪薇叉着腰说：“怎么又抽烟了？不听话”。 姜梨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敢去看正在喋喋不休的舒雪薇。 “怎么不说话了？知道自己错了没？还敢不敢……” “雪薇”。 张口打断了舒雪薇的话，姜梨起身站在她面前。 舒雪薇顿时呆住，以为自己说的有些过火了。 “咋啦？生了气？” 看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样询问着自己的舒雪薇，姜梨在心里又坚定了几分离开的念头。 她对自己太好了，好到令姜梨不得不为了她而放弃一些东西。 “雪薇，我要走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姜梨嘴里说出，在舒雪薇听来是那么刺耳。 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舒雪薇浑浑噩噩地瘫坐在椅子上。 彼此沉默了能有十分钟，舒雪薇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别开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玩儿”。 “我是认真的”。 听得姜梨严肃的回答，彻底粉碎了舒雪薇的所有幻想。 “去哪儿？” 失魂落魄地应了一声，舒雪薇感觉脑袋里都是浆糊。 “回家！” “那还……” “还什么？” “没事了，我去给你收拾东西”。 一转身从沙发上站起，舒雪薇硬生生地把“回来么”这三个字咽进了肚子里。 吧嗒、吧嗒…… 眼泪顺着眼角打在地上，舒雪薇用手捂住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东西我就不拿了，没准以后还能回来住几天呢！我走了啊！你多保重”。 说完这句话，姜梨逃一般的出了门。 舒雪薇猛然回头，看着已经被关上了的房门，还有空落落的房间。 “就这么走了？ 走吧，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哇……” 酝酿了许久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这哭声代表着一段难言的情愫与别离。 抱着已经被眼泪打湿的、姜梨的衣服，舒雪薇哭得肝肠寸断。 …… …… 四方镇小洼村，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东北小村子，大部分村民还沿袭着古老的劳作方式。 姜梨漫步在这条通往小洼村的泥泞小路上，心情分外激动。 阔别六年，他终于又回来了。 鸡鸣犬吠，远离了城市喧嚣的古老地带，正是他魂牵梦绕的故乡。 奔走于田野之中的孩童们，打量着这个奇装异服的外来客，感觉很是新奇。 路旁，一个正在撒尿活泥的小男孩抬起头，盯着姜梨梗起脖子问：“混哪里的？” 姜梨噗呲一笑，走过去蹲下身子弹了一下他的小丁丁。 “没礼貌，叫叔叔”。 小男孩儿被弹了丁丁后一咧嘴，咬着牙喊道：“别、碰、我，小心我去告诉老师”。 “哈哈哈……” 姜梨捧腹大笑，伸手在行李箱里取出一包大白兔，上下掂量着说：“叫啥名字？” 小男孩儿见了糖果瞬间羞涩起来，扭扭捏捏地说：“我叫顺子，叔叔你找谁啊？” “我找姜月，认识么？诺，都拿去吧”。 顺子一把接过糖果，迫不及待地取出一颗塞进嘴里。 “认识啊！那是我小姑，那你是谁啊？” “她是我meimei！” “啥？你就是我姜梨叔儿吧！小姑，我叔儿回来了……” 顺子听说了姜月是姜梨的妹子后显得格外激动，举着糖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扯开脖子大喊。 “你慢着点……” 姜梨对他喊了一句，笑着摇了摇头后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整个小洼村的看门狗全都叫了起来，闹得个沸沸扬扬。 “没变，都没变”。 姜梨看着周围的一景一物不由得感慨出声，村子还是那个村子，和自己刚走那年一模一样。 村口。 小顺子牵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顿狂飙，半途中还不忘了吃上一颗大白兔。 “顺子，他自己说的？” 女孩儿分外激动，不停的询问着小顺子。 “嗯呐，小姑你快点啊！” 停下脚步，姜梨手搭凉棚端详着远处那个被顺子牵着、踩着小碎步的姑娘。 她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半截袖，淡灰色的长裤，脚底下是一双绣着花的布鞋。 一头长发挽起用簪子别住，身材瘦瘦弱弱，看着弱不经风。 如花的面容略有些憔悴，肤色不似舒雪薇那般白皙，倒是多了几分小麦般的康健色泽。 两个人停止奔跑，姜月驻足不前，怯生生地打量着不远处的姜梨。 六年了，他走的那年姜月才九岁，对自己大哥的容貌，早已不似当初那般清晰。 她不认得，姜梨却是熟悉。 带着激动的心情一步步走到近前，伸手将这个不知吃了多少苦的妹子拉近怀里。 “月儿，你受苦了”。 双手无所适从地定在空中，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令姜月感觉晕乎乎的如同醉酒。 半晌，一双小手环上了姜梨的腰。 “哥！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梨花带雨般的姜月，姜梨伸手为她擦去眼泪。 “回来了，只要有哥在，今后再也不让你受苦了”。 “嗯！听哥的”。 回去的路上，被姜梨牵着手的姜月手舞足蹈，跟他讲述着这些年来的变化。 太多的话说之不尽，重逢本就是这样让人又哭又笑。 牵着姜梨的手，姜月感觉很踏实，也很真实。 看着和当年没多少变化的村子，姜梨却感觉物是人非。 “变了，一切都变了”。 “我的傻哥，哪里变了啊！还不是和当初一样”。 姜月撇着小嘴说，显然是会错了意。 姜梨也不解释，有些事情，她这个小姑娘是不会懂的。 “诺！那就是咱现在的家啦”。 顺着姜月的手指望去，姜梨看见了一个破烂不堪的小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