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妇人
方华本想往铁蛋的竹筏处而去，但是还没踏出几步，他的耳朵微微一动，便听到一股很是细微但又甚有威势的波动从黑水沟的中心位置传来，细细一听，甚至可以听到一阵怒吼之声。 方华皱了皱眉头，目光旋即投了过去，他迟疑了一下，旋即一定神，从小心的怀中取出了三颗丹药，直接投到口中。 这是恢复仙力的凝气期丹药，能够快速补充消耗的仙力，这种丹药可是十分宝贵的，方华花费了老大力气也就炼制出了五颗，不到紧急时刻根本不会动用。 三颗丹药入体，澎湃的药力立刻溃散开来，方华那已经快要消耗完全的仙力俨然恢复不少，而且还在持续恢复当中。 “常山肯定是在那里了，我倒想看看，所谓的水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华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旋即便再没有停顿，脚下一踩，便抱着少女直往黑水沟的中心而去。 方华的速度可不慢，几个呼吸间便越过了铁蛋的木船，虽然是在水面上行走，但是他却是有意隐藏自己，以至于即便是很警惕的在环顾四周的铁蛋都没有发现到他。 几分钟过后，方华总算是赶到了黑水沟真正的中心。 黑水沟的中央，已经不是被白雾笼罩了了，而是被浓郁得像是墨水的黑雾占据，其中隐隐有无数狰狞的骷髅头出现，发出震慑人心的低吼声。 方华见此，眉头一凝，旋即便给自己以及怀中少女打了几个法印，这才缓缓走了进去，或许是法印的作用，方华并没有引起那些黑雾攻击，非常轻易的便深入了进去。 黑雾的中心就如同台风眼一般，俨然没有任何雾气的存在，饶是阳光都可以天空中直射下来，在这里，有一个竹筏，有两个人。 一人是立于竹筏前，已是古稀的虚弱老者，一个是站在水面上，浑身缭绕着黑气的半老徐娘。 “常山，原来是你带人攻击黑水沟，你来这里，是想怎样？” 那个妇人面色不善的看着常山，愣愣的说道。 “小瑶，没想到几十年没见，你还是跟当年一样美丽，怪不得方林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可惜啊！” 常山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像是回忆往事一般，叹了一口气，和善的说道。 说起来，妇人确实美得让人惊艳，与其他少女的美不同，她的举止之间都透露着一股成熟的魅力，再加上她那不逊色于任何美女的身材以及容貌，让人只要望上一眼都可能沉沦在其中。 “少说废话，你这么气势汹汹的过来，难道只是跟我叙旧？赶紧让黑水沟外面的那群道士离开。” 那个被称为小瑶的少妇听到常山的话，那一双美眸也是出现了一丝回忆之色，不过转瞬间便消失了，再次默然说道。 “当初我们可是有过约定的，黑水沟的邪魅不会踏出黑水沟一步，你们道家的人也不能对我们动手，难道你是想食言吗？” 少妇再次补充道。 “当初的约定，不过是我们三个老家伙跟你的口头约定罢了，如今方林已死，明哲无力，仅剩的我也垂垂老矣，这次除邪大会，是上面的要求！” 常山淡淡的说道。 话音传来，少妇整个人都陡然愣住了，如同被惊雷击中一般，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方林那混蛋死了？” 妇人愣愣的望向常山，完全没有注意到什么上面的人。 “就两个月前的事，如今医庐道观已经被他的徒弟掌管了，说来也可笑，他似乎从来没有教过徒弟任何的道法，这般就把医庐道观传下去，也亏他有这样的勇气！” 常山点了点头，回应道。 常山的如同钟声一般在少妇的耳畔环绕，让她几近木然，她当然不认为常山会骗他，而且最近她总觉得心神不宁，早有预感是老道士出事，只是没有想到直接便离开了人世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怎么死的？” 妇人摇着头，喃喃道，似乎是接受不了，这个时候她眉目中的煞气早已经是消失不见，唯有丝丝缕缕的泪光闪现，颇为动人。 “我看过他的尸身，应该当年为你度雷罚造成的暗疾爆发了，再加上这些年来受过的伤势，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了。” 常山解释道。 闻言，妇人脸色苍白无比，六十多年前在认识老道士之时，她不过是个没有得道的水鬼，当初进阶度雷罚成为鬼王，是老道士拼了老命才平安度过，也是那个时候老道士身上才多出了几乎致命的暗疾。 “昔人已逝，你就不要挂怀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决黑水沟吧！” 常山沉吟了一下，说道。 “黑水沟是我跟他相识的地方，我是不可能让出去的！” 妇人将眼角的泪光擦干，淡漠的说道。 “我自然知晓这一点，所以还没镇压黑水沟的污秽，我便掩人耳目，进来跟你谈谈。” 常山笑着说道。 “怎么谈？” 妇人抬起头问道。 “我知道你手中有一块天灵石，把它交出来，我敢保证黑水沟三百年内没有人打扰。” 常山眼中绽放出一丝精光，笑着说道。 听到天灵石三个字，妇人的身子忽然一颤，旋即脸色就冰寒了起来，她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原来是打天灵石的注意，我还以为你常山真有济世的胸怀，看来我当年就没看错你，倒是方林他，看错你了！” “天灵石已经被我女儿用掉了，你想要是不可能的！” 妇人淡漠的说道。 “女儿？方林的？” 常山皱着眉头望向妇人。 妇人冷哼了一声，像是默然了一般。 “人鬼殊途，不可能会有后代，即便有，那也会遭天谴，一块天灵石不能为她续命多久。” 常山脸色沉了下来，如是说道。 “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当初我不也被你师傅断定只能活三个月。” 妇人不屑说道。 “那是方林他疯了，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第二个方林为你女儿续命，况且，天谴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常山想起以往，当即愤然道。 “多说无益，既然你不怀好意，那就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你还是滚出去吧。” 妇人将手一挥，整个人都化成了黑烟消失，黑雾这时陡然滚动了起来。 常山冷哼了一声，一声不吭断定从怀中掏出了法器。 在黑雾当中，方华抱着少女木然伫立，目光直直望向妇人消失的方向，刚刚那一幕，他当然是看到了。 “天灵石，天谴，女儿，方林，师傅……原来是这样！” 方华念叨着这几个字，抱着少女的忽然就是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