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蓝色地稻草人在线阅读 - 第九章 南国的春夜(26)

第九章 南国的春夜(26)

    “不像广场舞,有打鼓,还有唢呐,还有好几种民俗音乐。”贵红专业似的点评道。

    “是吧,那我们过去看看。”我说。

    车子过了乐安大桥,驶上乐安老街。只见人字形的巷道上,一大群身着奇装异服的演员在人群的拥挤中朝前走去。我向旁边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打听,方才得知文化广场正在举办“乐安民族艺术节”。

    由于已经时近傍晚,下课的穿着各色校服的中小学生络绎不绝,而下班的职工和家长们也都出来看戏,使得车子无法正常行进,只好像蜗牛一样随着人潮慢慢迁移。

    贵红倒是看着那些入了迷,然后不断评点走在街头前面演员的各种舞蹈与服饰。尤其有女演员走过,她就会指给我看,这个装束哪些地方好,哪些地方需要改进,她的学识和素养让人不得不为之赞叹。

    我于是说,“要不,我们把车停了,走路吧,边走边看!”她疑惑地笑说,“这地方可以停车吗?”

    我说,“有我这向导在,停车位包有啊”。于是我指着不远处一家超市的门口说,“那里便有停车的地方,而且有专人免费给你看管”。

    贵红不免回头对我微笑,那精巧的一翕一合的鼻翼,金边墨镜下面隐藏不住的聪慧眼眸,谈吐清晰、画着淡淡保湿性唇彩的轻唇,烘托着一张知性白净的脸。脸庞在红霞映衬下泛着一层温暖柔和的光晕,犹如十年前初次见面一般,让我怦然心动。我不愿让她察觉我的异样,悄然转过头去。

    我们停了车,然后随着人群往文化广场走去。只见广场上搭了好几处台子,台子周围摆满各族宣传桌和大本营帐篷——热闹非凡。台子上高山汉带着围帕、穿着布鞋用西南官话对唱着山歌,壮族同胞则是敲锣打鼓演着北路壮剧,苗族、傣族、瑶族也自载歌载舞,把自己祖传的文化瑰宝拿出来,还拿出各自的美食,招待来访的游客,——而我远远便闻见一股苗家的米酒清香味。

    随着广场的音乐节奏,贵红便扭动起来。那种高中暑假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时光似乎又倒流回来。尽管我们已经奔三的人,但她突然之间,看起来还足足像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清新脱俗的站在人群中,就像高中时候在新华书店那样。这让我有种错愕感,就像我带着邻家清纯的女孩出来游玩一样,显得有些不相称——这有点像初次见阑珊一样,她们似乎在本质上属于同一类型——我不知道,是否女人拥有同一本质,但她们相似之处却是真的不少。

    贵红扯了扯我的T恤,带着我快步加入到广场上那些跳舞的欢快人群中去。没想到她天资聪颖,跟着那帮年轻女孩跳了几下,便极为熟练了。而我却是僵硬的摆弄手臂,左支右绌地极为难堪——像一只笨拙的一跳一跳的跛脚鸭子。

    这时,有一个穿着苗族银饰民族盛装的俊俏女孩径直走过来,站在贵红耳旁微笑而友善的喃喃轻语几句,便拉着跳舞的贵红往苗族大本营的帐篷里走去。正当我猜疑到底做什么,跟着她们走了过去,不大一会,便见贵红也穿戴着苗族的民族盛装服饰出了帐篷,极为惊艳。

    只见她项上戴着圆弧的银色项链,项链上挂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灵巧的铜铃铛,而头上发髻缠着红带,额头挂着一串贝叶银饰,像金庸武侠里面的妙龄公主。面上墨镜也摘了下来,一脱书卷气,比平日更为艳丽。只见她穿着高跟鞋走到我面前,屈腰伸手邀请我出列,拉起我的手按着广场上新放的音乐节奏跳起了伦巴,大出众人的意料。

    伦巴我倒是在大学时候接触一些,因此,步伐倒是记得。虽然久疏战阵,但在贵红的带动下还是能够马马虎虎应付。我不免感到一阵过瘾。而看着贵红穿着这样的服饰跳伦巴,在夕阳的照射下,倒是别开生面。那银色项链上的铃铛轻脆脆的响个不停,而她的身子酥软得像一条飘曳的彩带,缠绕在我左右,飞来飞去。我想要是那些国标舞的创立者,看到现代舞的发展,在中国西南一个小城的文化活动节中融入了这样的民族特色,估计也会忍俊不禁。

    旁边的众人见到如此情状,一阵盖过一阵的叫好和拍掌,有的还拿出手机换着角度不停的拍照。贵红跳得越发兴奋,闭上双眼,享受着音乐的节奏和观众的喝彩;她摆动着灵巧的身躯,灵魂似乎放逐了一般,像一尾漂亮的五彩鱼在游弋。她握着我的手心里已经渗出了微汗,但她依旧气不喘,面不红,步履轻盈曼妙。一曲又罢,她方才缓缓睁开双眼,只见瞳仁里映出的是我夕阳下倾长的面庞。

    “歇歇吗?”我凑在她耳旁关切地问道。

    “好久没这样旁若无人了!再跳完下面这支慢三的好吗?”她轻微的张了张口,给我一个淡淡地微笑。

    “好啊!”我跟随着她的脚步慢慢移动。这支曲子起来,广场上有几对情侣也跟在我们身后,学着我们的样跳了起来。

    贵红握着我的手越发的自如,还不时空出手像拿着指挥棒那样陶醉的挥舞着。那手姿带着她的情绪不停地跳跃,在这刻我感受得到她就是一个纯粹的舞者,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所在,将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我不知道她这是不是对自己的放逐,或者说是对精神科所面对的工作所作的一种补偿,亦或是对于家庭变故的一种暂时忘却。总之,她尽可能的享受此刻。我不免想起了村梅,她所要的不是如此吗?我心下一阵难过和伤感。

    这一曲快结尾的时候,她再度缓缓睁开眼。她不带眼镜,脸庞看起来更为白皙,似乎更方圆一些。

    “我们去喝点东西吧!好久没跳舞,有些渴了。”她握着我的手慢慢松道。

    “好啊!多久没跳了?”我问。

    “一年半了吧,从国外回来工作就没跳过。”贵红愉快地说。

    “为什么不跳?”我盯着她的眼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