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水域惊魂
第七天，枷蓝给予化凡尘的创伤便被木域的灵液尽数修复。第八天，化凡尘在陌殇王等人陪伴下来到了水域。 五方区域，金木已破，唯独剩下水火土。 还未进入水域，化凡尘的眉头便已经深深拧起聚结，那是与同金域不同的心悸。 “你们在这里等吧。”化凡尘在陌殇王跟荨涵的注视下，跟吞月妖狼说道。 “恩。”吞月妖狼深深看了一眼化凡尘，这战尊府可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从没小瞧过便是。”化凡尘不理会荨涵等人的反应，昂头而进。 涟漪荡漾而开。 仅一步，化凡尘便进入了另外一方世界，消失在荨涵的视野里，怎么说。 这里乃是名副其实的水域，化凡尘每一步跨出脚下都荡漾而开一圈圈涟漪，他已经置身于万千水域之中，化凡尘内心有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 似乎有些亲切，似曾相似的亲切，在域外所感受的心悸竟然诡异的消失而去。 眼见那每一圈涟漪荡漾而开，便是有着一股淡然的威压开始从化凡尘心底凝聚，化凡尘的确是置身如平滑如镜的水面，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浩瀚水域仅有化凡尘一人形单影只。 不过。 那亲切的感觉一出现，整个水域便开始变化了，而且还是一发不可收拾。 万千水滴如同有着一双无形的手掌瞬间揉捏，万千水珠在化凡尘那陈眼睁睁的注视下，轰然从平面漂浮而起，一滴滴，一滴滴，一滴滴水珠在他眼前绽放出无与伦比的造化。 好熟悉的场景，置身其中竟然没有丝毫不适。 冰原小筑！ 话说哪里来的熟悉感，竟是那极致的冰寒让化凡尘产生了一丝亲切，没有丝毫温度的水域竟然在化凡尘心境波动之始便开始疯狂创造。 “统领。”冰原小筑之前的冰龙卫躬身行礼。 化凡尘一愣，瞬间恢复清醒。 不可能。 “龙女回来了。”冰龙卫再道。 “什么！”化凡尘接腔，言语里隐藏着不可置信却有着一抹无法名状的期待。 这一接腔便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犹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散发一股极致的幽寒，那刺骨森寒从那冰原小筑散发而来，化凡尘情不自禁拾阶而上。 那冰寒，太熟悉了——非冰婵莫属。 不可能不去，只因为那是日牵夜挂的冰婵。 入门。 犹如深入夏季，那朵朵荷叶争相铺开万千蒲叶，那晶莹欲滴的水珠就像刚刚始承苍天恩泽玉露之时的娇态。 化凡尘轻轻扫开那调皮低头嬉闹于他头顶的荷叶，水滴欢欣的淋了他一头，践行而去，水滴湿透了发梢，湿透了锦衣，湿透了干涸期盼的心情。 渐行渐远，渐行渐寒，竟难得有着一丝轻松写意。 冻骨刮魂的森寒在化凡尘心底是那么的熟悉，幽鬼刺伤雷修云的那晚，化凡尘盘膝而坐在冰原小筑的玲珑塔下，注视着那冰原小筑内寒光冻天的水面整整呆了一宿。 如今，那股深入灵魂的幽寒让化凡尘那是顿感极为熟悉，仿佛又回到了冰原小筑那一夜。 愈熟悉愈冷，愈熟悉，便走得愉快。 一步，化凡尘脚底荡漾而出涟漪，一步，那涟漪开始呈现冰晶。 一步、二步、三步、四步、五步、六步、十步——百步！ 由水滴泛滥的涟漪绽放出晶莹璀璨冰晶，由璀璨刺眼的冰晶化为磕脚冰渣。 化凡尘愈走愈急切，他心底有着一个信念——那可人儿必当在前方等待着他。 一样期待这就为充分的相见。 果然。 荷叶都早已化为冰块，而那些垂落欲滴的水珠甚至以一种无法理解的规则滴落在半空无法掉落半分。 终于那期盼的身影真的是出现了。 熟悉的寒冷，即便身躯下意识一抖，却还是感觉那熟悉的幽香跟伏龙山脉如出一辙。 那背影在玲珑塔下是那么楚楚动人。 “冰、冰婵？”化凡尘言语经不住颤抖，呆立。 这一呆立，便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刻钟，或许是半个钟，甚至一天，时间早已失去了概念。 终归，化凡尘决定了什么，那背影着实是忧伤，他不忍心。 于是一脚跨出。 愣住。 竟然，竟然动不了。 低头，那脚下便早已被冰晶冻结，此刻整个人都已经如同生根一样落在那了冰晶璀璨的水面，转头这才发觉，整个世界的森寒足以冻裂身躯，冻裂灵魂。 声音颤抖，那道身影却是没有丝毫反应。 “冰婵，是你么？” 寂静，寂静到足以听到自己砰然抨击的心跳。 “冰婵，能转过来让我看看么？”化凡尘。 那道身影无动于衷。 化凡尘内心一颤。 “你知道么，我打败白寒了，如今我是宗主钦定的龙岚六子之首……” 化凡尘滔滔不绝。 冰晶悄然蔓延已经将化凡尘膝盖以下冻住，化凡尘却是无动于衷，因为那身影竟然连转身的欲望都没有。 “冰婵！”化凡尘小心翼翼，生怕将那道身影惊醒消失一样。“告诉我，是你么，为什么不说话。” 寂静，仅仅只有化凡尘说话的尾音在整个世界游荡如同孤魂野鬼。 “生气了么？”化凡尘神色一黯然，这一黯，冰晶将化凡尘的小腹以下生生冻结。 化凡尘傻了一样，没有丝毫察觉，内心的寒冷比起灵魂的寒冷那根本不值一提。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化凡尘急切，“老实说，在伏龙山脉初见你那一刻，仅仅是惊艳，毕竟谁不喜欢好看的女子。” “不是么，那时候我心底第一个想法那便是如果今生能娶回你这么一个女子那一定是一生的幸福，你知道吗？那肯定是幸福得不得了呵。” “然后便是酒馆，你知道嘛，你得出现让整个龙泉镇酒馆的人都看呆了，当然也包括我，可惜当初酒馆要不是白寒乱入，我倒或许一辈子都窝囊在龙泉镇，就是因为你，我竟然萌生了要变强的想法额……” 化凡尘滔滔不绝，玲珑塔下的冰婵仍然以背示人。 化凡尘眼神更加黯然，面对那不肯转过身来一面相见的冰婵，化凡尘没有丝毫放弃的想法，一个继续叨叨叨的说下去。 “秋试那一会儿，你知道嘛？我觉得大长老那老狐狸给我下套了，龙岚宗给我下套了。老实说，我怀疑你了，可是我还是坚持下来了，我不但坚持下来，还得了冠军，冠军哟。” 化凡尘如同邀功的小孩。 “就是因为你，你知道么，为了能够平等的站在你的面前不受别人白眼，不再让你来救我。”化凡尘盯着那动都不动的冰婵掷地有声，“你知道么，不知不觉，你已经变成我前进的动力。” 没反应。 化凡尘将前后，前前后后内心的想法一股脑的喷吐而出，那真切的倾诉，似乎只是想换取那冰婵的一个回眸。 可惜，失败了。 玲珑塔寂静无声，似乎有着点点冰晶开始随着不知道何时开始飘荡的雪花落下。 好冷。 化凡尘深深叹息，呼出的气息在鼻尖硬生生化为冰晶掉下。 不知不觉，整个冰晶将化凡尘冻结化为一尊冰雕徒留双眸在外，那森寒入骨的幽寒开始吞噬化凡尘的体温，冻结化凡尘的生命力。 化凡尘闭眼，感觉身躯忍不住在颤抖，急剧颤抖。 冰雕却一动不动。 安静哟安静，狂风开始呼啸，如同化凡尘意识之海内那疯狂暴躁旋转的意识。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阴谋。”化凡尘睁眼猛然咆哮，“冰婵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上你了。我会战胜你！总有一天我会坦荡站在你的面前。“ 漫天瓢转打着旋儿的寒风猛然一滞，接着便疯狂呼啸而起。 温度瞬间冻结，空气里尽是咔嚓咔嚓冻裂之音。 化凡尘仅露在外的双眼瞬间便开始凝结冰霜。 “你听到了嘛？”化凡尘撕声咆哮，张嘴便是被灌入猎猎寒风，使得那霸气的宣言变成难明其意的呜咽。 冰婵你真的不愿意理睬我？即便我说了那么，真真切切，字字诛心？ 化凡尘内心猛然一揪，感觉到一种因为成长的空洞。 冰婵动了，化凡尘的心却是碎了。 因为那玲珑塔下的冰婵非但没有转身的意思，反而一抖娇躯竟然往相反的方向行去。 “不！”眼见冰婵即将离去，化凡尘竭斯底里咆哮，用尽一切力气想要追上去。 “你不是冰婵，告诉我你不是冰婵！”化凡尘大声咆哮，将黏在眼睛眉毛上的冰晶生生震碎。 冰婵仍然不予理睬，即将消失在化凡尘的视野里。 “不！”爆发出一股无法理解的炽热，如同业火炸开，整个化凡尘身上的冰晶咔擦一声脆响，瞬间便蔓延而出几道裂纹。 “告诉我，你是假的，你是假的！”化凡尘猛然挥手，轰然炸开的力道瞬间将宿府的冰晶震成粉末飘散。 “假的！”化凡尘意识之海猛然一吼，刹那间便是化为最为真切的毁灭。 以化凡尘为中心冰晶瞬间扩散碎裂，而周身的冰块也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开始绽放深不见底的深渊裂缝。 “等着！”化凡尘双眸血红。 以化凡尘为中心方圆十丈距离瞬间蒸发一样将冰晶反噬为水。 涟漪再次泛滥，整个世界竟然开始疯狂游荡冰晶与冰块。 到处都在蹦灭。 不管！ 化凡尘脚下步子轰然一蹬便欲冲击而出，然则那漫天水域瞬间变化万千变成一个诡异的漩涡将化凡尘往无尽漩涡的深渊拉扯。 轰！ 玲珑塔整个倒下砸入水面，惊起万道波浪，一圈又一圈绽放的涟漪竟然尽数化为漩涡。 漩涡旋转硬是生生将化凡尘拉入水底。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万千气泡那是何等真切，化凡尘几口空气吐出顿觉一种憋屈到肺的窒息感。 眼球渐渐凸出，化凡尘双手胡乱在水中挣扎似乎要抓取到救命稻草，可惜仅仅只有滑溜如鱼的水。 化凡尘一脚踏出便消失在荨涵的视野里，或者说这水域同样是隔绝于其他四域的一个独立结界。 荨涵只能感觉到内心不安的乱跳，以及水域轰然爆开的撑天波动。 明明没有灵力，为什么有如此强大的波动，荨涵凝眉一抖，不对，不是灵力，竟然是精神力。 咕噜，狠狠吐出一个大泡泡，化凡尘咕噜噜往无尽深渊落下。 没有丝毫反抗。 那冰晶的世界便在化凡尘沉入无尽深渊后竟然尽数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