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花间酒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背依着大树站在原地。太阳的高度依然没有变动。我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并没有流逝。 我仿佛来了一次时间穿梭，或者说做了一场怪梦。但唇边依然有王悦身体的味道。掌指之间，似乎还能体会到王悦的体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我脑海中传来了王悦说话的声音。“杨东，谢谢你为人族和虫族做出的一切。我已经为你打开了大脑的潜能，让我们可以相互用脑电波沟通。” “王悦，告诉我，刚才我是不是真的去过虫族的巢xue？”我对着城市方向大喊。 “时间，空间，对我们来说都是相对的。也许，你来过，也许，你没来。”王悦说完，再也没有了声息。 这算什么解释？ 我恨恨地想。 不过，事已至此，我只能把这当做一场梦境。想到基地的人还在对付那些异虫的攻击。我立即向山洞放向跑去。 跑了一段路后，我尴尬的发现，我居然迷路了。此前，城市里长大的我只在公园的假山里玩过捉迷藏。虽然大学期间曾和同学结伴四处旅游，但那也都是成熟的景区。想走失都不可能。现在，我独自在这荒山里跑了这么远，无论怎么走都觉得不对。 正在我困惑不知怎么办的时候，耳边听到一声呼喊，“这边，往这边来！” 我循着声音一看，一个秀气的女孩在附近一段山崖上正冲我招手。 我认出那个女孩儿就是上次遇到的叫兰子的高中生。他爷爷老翟上次接儿子往山上去，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老翟常住在这片山里，对这座山一定非常熟悉。想着老翟可以帮我找到出山的路，我心里一阵狂喜。 那个叫兰子的姑娘在离我足有十多米高的山崖上。我正试着找地方爬上去。她却抖手放下一段绳梯来。 “兰meimei，谢谢你！”我抓着绳梯快速爬上去，对利落收绳梯的女孩儿说。 她却没有回话。 也许她天生就不愿多说话吧。 望着兰子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我暗想。 “我爷爷想见你！”说完，她扭身沿着一条小路向山上走去。 她还穿着那身胸前印着xx中学的校服。虽然是村镇里长大的姑娘，但长得白皙细腻，皮肤如婴儿般透着粉红。略显肥大的运动服也遮掩不了她已经充分发育了的身体，迈着两条大长腿在陡峭的山路上轻快的走着，若不是为了等我，似乎下一瞬间就会像一只小母鹿般跳进浓郁的树林里去消失掉。 “老翟大爷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带着疑惑，我跟在女孩儿后面爬上了一面山坡。眼前露出几间小房，碗口粗细的树干圈出一个面积不大的小院儿，老翟正提着杆猎枪站在院门前，一脸严肃地打量着我。 “你刚才救了镇上的人？！”老翟沉思着说。 “你不是当兵的。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他审视地看着我，连珠炮般问道。 “这爷孙俩可都够奇怪的！”我心里一阵发苦，怎么感觉他说话的方式像审问犯人一样。 “我叫杨东，从市里逃出来的！我的伙伴们也都是。”我努力笑了笑说。 “嗯。”老翟头点了点头。 “进来坐吧。这里很安全，那些虫子不会爬上来的。”他扭身转进院子。 我看到院子里种着几畦不知名的作物，在院墙边上，还摆着一排蜂箱，里面有蜜蜂爬进爬出。 经过刚才那一战，我也累了。于是和老翟坐在摆在房前的木桌前。兰子此时从屋里端了茶出来，给老翟和我各倒了一杯，然后把茶壶放在桌子上，站在她爷爷的身后。 我看那茶淡黄，闻起来很香甜，口里更是渴了起来。也不再客气，端起来就干了一碗。 “好茶！”我说。 “这是我自己培的，放了蜂蜜。”老翟端着茶碗看着茶水说。 “可惜啊。以后不可能喝道这样的好茶了。”他有些感伤。 “怎么？”我纳闷的问。 “难道你没注意到，这里的环境已经变化了。蜜蜂采不到蜜，很多都药死了。而且，树也不像原来的那样了。”老翟心事重重的望着山下说。 这些细节的东西我倒真没有注意，老翟一说，我才想起，难道地球上的生态环境也因为虫族的降临而快速改变吗？ 这山坡正对着梧桐镇，从这里可以望见火柴盒大小的房子。 老翟也许就是从这里看到梧桐镇上发生的一切的。 不过，他怎么知道我跑到这里来了呢？又怎么会安排他的孙女去接我？ 我正想把心中的疑问提出来。 这时，从屋里颤颤巍巍地走出一个人来。我认得他就是老翟的儿子，卖农药的人。 他见我在这里，吓得连忙转身想回去。却被地上的砖角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爸！”兰子疾步上前扶住父亲。 “他还没好吗？”我问 “嗯，整个人是废了。”老翟痛心的说。 我注意到兰子听到爷爷的话时，正用愤怒的目光看着我。似乎我就是害了他父亲的人。 这女孩儿怎么了？我纳闷的想。 “翟大爷，您对这山这么熟悉。能不能告诉我去防空洞的路？”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恢复，我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就是在这长大的。退休后，我就在这山上养蜂种草药，对这山当然熟悉。你说的山洞我知道，离这里并不远。不过，你别急着走。那些虫族还在山下找你。”老翟说。 “您怎么这么了解虫族？”我纳闷的问。 “这个，在山上待久了。对动物什么的，都有特殊感觉了。”老翟含糊说。“不过，这个不重要。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哦？”我惊异的望着老翟，不知他想和我说什么 “兰子，你先把你爹扶屋里去。”老翟却没有直接说，而是扭头对孙女说。 兰子本来一直在我身后恨恨的盯着我。见爷爷这么说，不情愿的答应一声。 见孙女扶着父亲进了房子。老翟这才转过来，面色严肃的对着我。 “我活了六十五岁了，从来没有求过别人什么事情，现在我想请求你娶了兰子。” “啊？”老翟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翟大爷，我....” “不要说别的。我只问你答应不答应？”老翟一挥手止住了我的话头。 “我老了，她爹也傻了。情势这么紧，早晚有一天我们顾不了她。这孩子心眼好，我不放心她自己。刚才我也看了，你能舍了命去救不相干的村民，是个好人。所以，我把兰子托付给你，我也就放心了。”老翟沉痛的说。 “这可不行。我已经有妻子了。”我坚决的说。 “这都不是理由。我老翟虽然年岁大了，但也能想得开。现在不是和平年代。乱世之中，有能力的男人娶个三妻四妾的不是什么原则问题。”老翟语气坚决的说。 “爷爷，你在说什么！”这时，兰子从屋里冲出来，气得脸色通红的说。 “小孩子懂什么？你爷爷当了一辈子警察，看人还是很准的。你嫁给他，他能保护你一辈子。我就是死也放心！”老翟说。 “爷爷，不许你这么说。”兰子一下子哭了。 “老翟大爷，我可以答应你照顾兰子，其他的事情，就不必了。”我见这种情况，也只好这样说。 “不，你不娶她。我不放心。”老翟来了犟劲儿，一直坚持着。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只好沉默不语。 “这事儿就算这么定了。兰子，到吃饭时间了。去厨房做些饭。我要和我的孙女婿喝点酒。” “我不去！”兰子瞪着眼睛看着他爷爷。 “听话！”老翟有些发怒。 兰子气得一扭身进了屋。 我知道老翟的心思，他怕我只空口答应他，以后有其他情况顾不过来他孙女。 但我又说服不了他。只能默默的一口口喝茶。 这末世时节，把人都逼成这样了。若是平时，他死活也不会肯让还在念书的孙女这么早就嫁人。 兰子虽然嘴上硬，但还是乒乓乓乓在厨房里忙了起来。一会儿工夫，从屋里端了两盘青菜重重的放在我的面前。 那情形，就像我是黄世仁，她是被迫卖身的白毛女一样。 “来，咱爷们儿吃饭！”老翟从屋里拎出一瓶酒来，给我倒上一杯说。 事情到这种地步，我也懒得再说什么。待吃完饭，问清回去的路，我还要尽快赶回去。苏慧敏一定还担心着我呢。 我本来不喜欢喝酒。但看老翟的样子，不喝是不会放我走。老翟这酒看起来是自己酿造的蜂蜜酒。里面又有股子说不清的香气。 苦笑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空腹的原因，还是这酒喝得太急，太有劲儿，刚又倒了一杯，就觉得头晕得厉害。 “兰子，你在这酒里放什么了？”我隐约听到老翟的问话，然后就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失去了意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黑，自己睡在一间空房的土炕上。房间里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却很干净。闻着有股清香味道。 “咦，我怎么醉得这么厉害？”我揉着发胀的脑仁呼的坐起身，细细打量着周围的情况。屋里的一些小装饰，倒像是女孩子住的房间。 脑子里努力回忆白天发生的事情。 “坏了，难道自己竟睡在兰子的屋里了？” 我想从炕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瘫软无力。 “那酒一定有问题。老翟和兰子究竟要干什么？”我一下子清醒起来。这时，屋外传来一丝亮光，接着一个人走近的声音，我着急地四处一摸，那两块骨板还在，于是死死攥住。闭上眼睛装成睡着的样子。耳朵却警觉的听着身边的动静。 进屋的是兰子。 她把手里的蜡烛插在一个烛台上，然后站在那里盯着我。 “哼，别装死了！”她说。 我睁开眼睛看她。只见她正一脸鄙视的看着我。 “你要干什么？”我冷冷的问。 “别以为我爷爷护着你，我就不敢对你怎样。你和那些虫子是一起的，就是你们这样的怪物，害了我爸！”兰子恨恨地咬牙说道。 “我不是和那些虫子一起的。也不是我害的你父亲这样。”想着这小丫头可能做出过激的举动，我尽量拖延时间，期盼着自己的身体能恢复气力。 “你还嘴硬。在我见到你的时候，我就闻出你身上有虫族的气味儿。”兰子不屑的说。 我身上有虫族的气味儿？我有些纳闷。我和基地里的人朝夕相处，没有人说过我身上有异味儿。再说，她是怎么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