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神迹
“大家都注意了！”信天及时向众人发出预警，“我们马上会受到大规模攻击，都准备好了！” 夏青青、田莲花等立刻就将灰器握在手中，并将身上灰衣的所有功能一股脑地开到最大。 “搞什么嘛，”傲娇娇不满地嘟囔，“弄得这么神神秘秘，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然后，傲娇娇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奇黑无比的深水中，眨眼间变得“灯火通明”起来，无数挑着“灯笼”的巨大的怪鱼，张着奇大无比的鱼嘴，露出浓密锋利的长牙，铺天盖地般向天组众人扑将过来。 “啊”，猝不及防下，傲娇娇肩膀处的灰衣被一条恶鱼一口撕裂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如果不是信天反应及时，一把将她拉开，后果难以想象。 但是，傲娇娇虽然躲过一劫，胸前的汹涌却再也包裹不住，半个雪白的大玉兔险些一下蹦了出来，即使是在昏暗的水中，依旧看得信天心血沸腾。 傲娇娇脸色涨红，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羞的，赶紧从手环中又取出一件灰衣，直接套在破烂的灰衣外面，将满园的春色遮掩起来。 这时，在无数巨型灯笼鱼的玩命攻击下，天组的其他成员都已经险象环生。 夏青青、田莲花、茉莉和老余，在手中灰器的帮助下，还能勉强支撑，而姐妹花龙翔龙宇则是赤手空拳和巨型灯笼鱼恶斗，已经渐渐支持不住了。 信天连忙离开傲娇娇，飞速游到二女身边，手中的匕首上下翻飞，顷刻间七八条恶鱼死于非命。 “灯笼鱼的致命之处就是那盏灯笼，”信天及时向大家传音，“只要砍掉或毁掉那盏灯笼就行了。” 说着，信天将巨型灯笼鱼爆出了七八颗鹅蛋大小的灰魂之精全部揽在怀里。 上次不知道这颗珠子的等级，但现在信天恶补了一番灰河生物的知识，终于明白了这颗珠子的珍贵性。 每一条恶鱼死去，都会爆出一颗鹅蛋大小的亮灰色的珠子，这说明这些巨型灯笼鱼都已经成长到灰鱼的巅峰阶段，体内的七颗灰魂之精已经融合为一枚灰珠，只要再进一步将这颗珠子进化到白色的珠子，巨型灯笼鱼也就会成长到一阶白鱼。 有点可惜的是，信天的黑色戒指已经满载，再也容不下哪怕是一颗的灰珠。 “没有储物宝贝？”这时，傲娇娇游了过来，“要不要我先帮你储存一些，只收三成的租金哦。” 信天狠狠瞪了一眼重新披挂整齐的傲娇娇，“省省吧！我的储物空间比你的大多了！” 然后，信天赌气似的一把将七八颗灰珠相继吞入口中。 看到这一幕，除了夏青青和田莲花，其他所有的天组成员无不瞪大了眼睛。 这样也可以？！ 真的可以。 信天将七八颗灰珠吞入腹中后，除了动作有些扭扭歪歪，好像喝醉了酒般，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相反，随着时间的流逝，茉莉、傲娇娇等还发现，信天的动作似乎比之前快了一丝，下手也更加准确了，几乎每一次出手都有一盏灯笼消失。 更让天组众组员惊撼的是，信天竟然还在不停地吞吃不断爆出的灰珠，几乎是每爆出一颗，信天就立马将其吞入腹中。 吃相极其难看，好像饿了几天的流浪汉遇见了烧鸡腿般迫不及待。 “难道……难道这家伙所说的空间容器就是——他的肚子？！”傲娇娇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好使了。 但这在客观上大大减轻了天组其他的组员的压力。 随着信天斩杀巨型灯笼鱼的效率大增，越来越多的巨型灯笼鱼向信天席卷而去，仿佛信天将所有的仇恨值全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其他的组员顿时压力大减。 渐渐地，信天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完全淹没在巨型灯笼鱼的海洋中，而其他天组组员则诡异地“无鱼问津”起来。 典型的冰火两重天。 夏青青和田莲花有些急眼，对处于恶鱼重重包裹中的信天极度放心不下，拼命地想冲进恶鱼的包围圈，助信天一臂之力。 可是这些巨型灯笼鱼仿佛发了疯，对二女的行为几乎不管不顾，只是将硕大而又坚韧的鱼尾朝向二女，依旧拼命向信天的方向挤压，任由夏青青和田莲花在外面几乎是徒劳地攻击。 及至最后，夏青青和田莲花无奈地放弃了攻击——对于巨型灯笼鱼来说，除了那盏灯笼，其他的地方都坚韧无比，即使是灰器也很难造成更大的伤害。 正当夏青青思虑要不要拿出黑色匕首再冲刺一轮时，巨型灯笼鱼围成的巨大的“鱼团”突然散开，众多巨型灯笼鱼纷纷调转鱼头向外散去，静静地立在周围，一动不动。 几乎是围成了一个巨大的球面，而这个巨大的“鱼球”的球心处，正是信天。 “这……”这次不光是傲娇娇的脑子不好使了，天组所有的成员脑子集体当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立在“球心”处的信天双目紧闭，仿佛是在沉睡，可是偏偏手舞足蹈个不停，仿佛一个神棍在那里虚张声势地夸张舞动。 然而，随着信天的奇怪舞动，“球面”上无数的巨型灯笼鱼竟然也跟着抖动了起来，仿佛是在尽力合着信天的拍子，场面一时诡异至极。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神棍”信天突然止住身子，单手笔直地指向远方，众多的巨型灯笼鱼如同收到了首领的指令般，排着整齐的队伍，飞速地向信天所指的方向游去。 巨型灯笼鱼群撤退了！ 除了刚开始的险象环生，后面的大戏几乎都是围绕着信天展开。 天组的其他组员几乎没有插手的机会，恐怖的巨型灯笼鱼群竟然就乖乖地撤退了！ “这里还有我们什么事吗？”感觉受到“冷落”的傲娇娇、茉莉等人不禁有些“失落”。 不论是傲娇娇还是茉莉，都是各自族群的超级天才，自幼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所有奇迹奇遇无不是围绕着自己展开。 可如今，众人竟然彻底地沦为了旁观者。 甚至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信天创造了“奇迹”。 这都不能用奇迹形容了，今天眼前发生的一切根本就难以理解。 真的很难理解，连信天自己都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更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 刚开始吞食巨型灯笼鱼爆出的灰珠，确实有和傲娇娇赌气的成分。 自己好歹是救了这丫头一命，虽然看到了无限春光，算是“报酬不菲”，但这个丫头不道谢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着对自己的战利品“趁火打劫”。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是将这些灰珠都吃掉，也不能便宜了傲娇娇。 及至后来，信天却越吃越上瘾，在信天眼中，这些无色无味的亮灰色珠子仿佛成了世间的极致美味。 每爆出一颗，就要迫不及待地吃掉。 而每吃掉一颗灰珠，信天就感到自己在河水之中的视野就开阔了一分，甚至原来颇为黏稠的灰河水都感到清爽了许多。 渐渐地，灰珠越吃越多，在信天眼里，黑暗的灰河深处似乎变换成了另一个世界。 明亮、舒适、自由…… 到了最后，连信天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吃了多少颗灰珠，只是觉得，这片枯寂荒凉的深水世界仿佛就是自己的故乡，是自己自幼长大的地方。 亲切、眷恋、热爱…… 各种感觉接踵而生。 还有，那些丑恶呆笨的巨型灯笼鱼怎么看上去有些顺眼了呢？ 就像是儿时的玩伴，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总是自己的伙伴——我为什么还要不停地杀掉它们呢？ 可是，这时的情势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信天能明显地感知到，这些似乎毫无灵智的、丑恶的巨型灯笼鱼看向自己的眼中多了一种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这些巨型灯笼鱼做出了让信天难以理解的事情。 本来扎成一堆的灯笼鱼，突然两两放对，互相将对方的“灯杆咬断”，双双爆出一颗灰珠出来。 而见到灰珠的自己，竟然又即刻产生了难以遏制的进食欲望。 爆出一颗，吃掉一颗…… 渐渐地，一种更加奇怪的感觉产生了。 信天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也变成了一条灯笼鱼，而周围无数的灯笼鱼似乎都在为自己的成长自愿献祭。 自愿以生命为代价，爆出一颗又一颗的灰珠，只为了让自己更快更好地成长。 最后，信天完全以为自己就已经是一条灯笼鱼，对无数同类毫不犹豫的献祭般的自杀心生哀痛。 于是信天拼命地挣扎起来，手舞足蹈地挣扎起来。 终于，像是突破了一层顽固至极的阻碍，信天感到自己的体内，一种难以理解的束缚在慢慢崩裂。 慢慢崩裂，慢慢崩裂……一直到完全、彻底地消失不见。 恍惚中，信天觉得自己好像成了这些巨型灯笼鱼的领袖，而在信天的驱使下，这些巨型灯笼鱼终于停止了无休止的献祭。 离去了。 只是，在信天的心中，隐约有一个声音在倔强地响起，“神啊，帮帮我们！不要再愚昧，不要再浑噩，神啊，请带给我们一点灵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