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 寓言

    「我今天要对大家说几个故事，大家请用心去体会故事里面的含意。」

    「第一个故事是：

    「从前有个笨人，到朋友家里作客，主人留他吃饭，他嫌菜没有味道，主人就在菜中加了一些盐，他吃了觉得味道很好。

    「笨人心里想：『菜的味道好是从盐中得来，只加一些盐味道就这样好吃，如果再多加一些，味道一定是格外好。』

    「这样想了之后，笨人就向主人索取一杯盐，一口吞进嘴里，不料咸得要命，就急忙把盐从嘴里吐出。」

    「第二个故事：

    「从前有个人要在一个月以后宴客，需要大量的牛奶，所以要事先预备，才不致于缺少供应。

    「有一次他心里想：『如果把牛奶从牛身上取下囤积，就需要有很大的木桶，而且牛奶放在木桶里久了也容易坏。不如把牛奶存放在牛的rufang里，等到宴客那天一并取出，那既省事，又可吃到新鲜的牛奶，再好不过呢？』

    「因此，他把所养的那头奶牛和正在吃奶的小牛分开，再也不每天去挤牛奶。一个月之后，宴客日子到了，他把奶牛牵来，正要取牛奶，让客人们嗜到新鲜的牛奶，可是不论怎样用力，一滴牛奶也挤不出来，当场被客人们讥笑一顿。」

    「第三个故事：

    「从前有个呆子，是个秃头。一天，有个人看到他没有头发，就拿梨子打他的头，打了一个又一个，把呆子的头都打破，且流出血来。可是呆子默默的忍受，不抵抗，也不避开。

    「此时另一个人看到，心里不忍，就对呆子说：『你为什么站着挨打？如果不敢回手，也应该避开才是。看你满头是血，不怕痛吗？』

    「呆子回答说：『唉！这种人愚痴横蛮到如此地步，真是太不讲理。他以为我头上没有头发，当作一块石头，好像可以随便用梨子来打，岂不知道这是我的头。终于被打出血。你看，这种无知的人，我对他是没办法。』

    「另一人听了，很生气，就骂呆子说：『你真是笨，难道别人打你，你只是站着不动，弄得头破血流，倒不白痴吗？』」

    「第四个故事：

    「从前有个人娶了一个漂亮的妻子，他对妻子十分恩爱，可是他的妻子却并不爱他，因为她另外有了情人，她常想抛弃丈夫，去嫁给她所喜欢的男人，于是这个妇人，就趁丈夫不在家的时候，找来一个老婆婆，秘密对她说。

    「『我走了以后，请您弄个女尸放在我家里，我丈夫回来，您就对他说，我已经死了。』

    「那老婆婆果然弄了一个女尸放在她家里。后来她丈夫回来了，果然相信不疑，很悲痛，还在尸体旁边哭了好久，然后将女尸火葬，把骨灰放在一个袋子里，并且日日夜夜随身带着，以纪念他们过去的爱情。

    「至于那个妇人，当时就和她的情人结婚，但是日子久了，又觉得这个男子讨厌，又想起原来的丈夫，就跑回来，对她丈夫说：『我是你的妻子，现在回来了。』

    「丈夫回答说：『我的妻子早已死了，你是谁呢？为什么来骗我，说是我的妻子？』妻子虽然再三说明，要求他承认，但是丈夫始终相信他的妻子已死了，总是不肯承认。」

    「第五个故事：

    「从前有个人，在路上走得口渴，很想弄些水来以解除口渴，看到远处热雾，当作是水，可是走过去一看，却又不是。后来东找西寻，终于让他找到一条河流，河水滔滔不绝地流着，而且很清洁；然而这个人却只是呆望着，并不下去喝水。

    「别人看得很奇怪，问道：『你口渴找水，现在找到了，为什么又不喝？』

    「这人的回答非常奇特，他说：『你喝得完这么多的水吗？要是喝得完我早就喝了。既知喝不完，所以我不喝。』

    「大家听了，都笑他。」

    「第六个故事：

    「有个人，养了七个儿子，其中一个有一天死了，这个人想把死孩子放在家中，却让自己和家人离开那所屋子。

    「邻人对他说：『您为什么不把死了的儿子搬出去埋葬，却让活的人离开家中？这个行为太笨拙了。』

    「这个人听了以后，想道：『话是不错，人死了，应当挑出去埋葬﹔可是叫我怎样挑出去？只有这样，再杀死一个，那就可以成担挑出去。』

    「结果，他真的就再杀死一个儿子，和那死了的儿子凑成一担，挑到山上去埋葬。」

    「第七个故事：

    「有个人给国王征去作苦工，作了很长的时间，弄得身体十分瘦弱，国王见他可怜，就赏赐给他一只死骆驼。他得到以后，就运到家里剥皮；因为刀很钝，割不进去。于是在家里找磨刀石，终于在楼上找得一块。

    「他就这样上楼磨刀，磨了以后，就到楼下剥骆驼皮。割了几下，刀又钝了，又上楼磨刀磨后再到楼下来割。这样走上走下，跑了多次，使他身体疲劳不已，实在觉得太累。后来他想出一个法子，把骆驼吊上楼去，以便一边磨刀，一边来割，他认为这样作很聪明，可是众人都笑他笨拙。」

    「第八个故事：

    「从前有个人，乘了船过海，一不小心，把一只银杯掉落到水中。他立刻用手指在船面画个记号，画了之后，仍旧乘船前进，心中想：『我已经记牢，银杯是失落在这里的水里，以后可根据我所画的记号打捞起来。』

    「经过两个月，他己经走过很多地方，那天到了狮子国的国界，看见一条河，他就想跳入水中，去捞起那只失去的银杯。

    「别人看见问他说：『你到水里寻什么？』

    「他回答说：『我在打捞失落的银杯。』

    「人家又问他：『你失落在什么地方？』

    「他说：『我在两月前初出海时失落的。当时我在船面上画过一道记号，并且牢记。今天，我看到船面这个记号，所以跳到水里打捞。』

    「大家听了，呵呵大笑：『水虽没有分别，但地已相隔千里，这里怎能捞得到呢？』」

    「第九个故事：

    「从前有个国王，听说有人在私下议论，说他很暴虐，不会治理政事。他听了非常愤怒，立刻下令要查办这个议论朝政的人，但一时却查不出究竟是谁？后来听信旁人的话，将一个贤臣捉来办罪。刑罚是剥开背脊，割rou一百两。

    「不久有人证明，说这个贤臣并没有诋毁国王，于是国王很后悔，认为不应该冤枉贤臣，要偿还他的损失，因此下令以一千两rou去补他的背脊。不料贤臣得到一千两rou以后，在夜里仍然是呻吟哀嚎，非常痛苦。

    「国王听了不明白，就去问他：『你为什么还觉得痛苦呢？我取你一百两rou，现在已十倍偿还你，你还不满足？』

    「贤臣听了没有力气回答，旁边有人代他回答说：『大王，假如有人把大王的头割去，然后还大王一千个头，大王的头还能够再回到原位吗？』国王听了这话，才默默无语。」

    「第十个故事：

    「有一妇人，已经有一个儿子，但她还想再得一个，就去请问别的妇女们说：『谁有方法使我再生儿子？』

    「当时有个老婆子对她说：『我有方法使你再生儿子，但须祭祀天神。』

    「妇人问她用什么东西来祭祀天神？老婆子说：『杀妳的儿子，用他的血来祭祀天神，妳就可以再得到儿子。』

    「妇人真的相信老婆子的话，就想去杀死她的儿子，用他的血来祭祀天神。幸而旁边有人阻止，并责骂她说：『妳真太愚笨。你希望再得儿子，现在还没有得到，将来能不能得到？还不能肯定，而现在的儿子倒被你杀死。你想要得到二个，会不会连一个也没有？』」

    「第十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人，娶了一个妻子，她的面貌很美丽，不过鼻子生得不好看。后来他在外面遇见一个女人，不但容貌很美丽，而且鼻子更是端正可爱，因此他心里打主意：『如果我把这个女人的鼻子割下，装到我妻子的脸上，那不是很好吗？』

    「他果然割下那女人的鼻子，拿着急忙跑回家，对他妻子说：『快来快来，我给你换一个好鼻子！』

    「说了，就把他妻子的鼻子也割下，要替她补上这个好鼻子，但是无论怎样，始终装不上去。他既割了别个女人的鼻子，又失去妻子的鼻子，没有得到好处，却损害了两个女人。」

    「第十二个故事：

    「有个牧羊人，很会牧羊，他所豢养的羊繁殖得很快，没有多久，他的羊从几千只到一万只了。他很节省，从来不肯杀一只羊请客或自己吃。别人见到他虽是眼红，可是却也奈何不了。有个人，很会偷机诈骗，走过来甜言蜜语地和他作成好朋友，牧羊人信以为真。

    「于是这个人对牧羊人说：『我和你已成为知己朋友，心里不论什么话都可以来谈。我知道你没有妻子，很寂寞。我打听到东村有个女郎真是美丽极了，给你作妻子，很合适。我作介绍人，一定可以成功。』

    「牧羊人听了很欢喜，就给他很多羊和一些礼物，算作聘礼。过了几天，这个人走来对他说：『她已经答应作你的妻子，而且你的妻子今天已经生了一个儿子，我特地来给你道贺。』

    「牧羊人听到还没有见过面的妻子，竟已经替他生了一个儿子，心里更加欢喜，于是又给他很多羊和别的东西。

    「再过几天，这个人又走来说：『唉！真可惜，你的儿子今天死了！我真替你难过。』

    「牧羊人听了以后，便号啕大哭，悲痛不止。」

    「第十三个故事：

    「从前婆罗门教，要举行一个盛大的集会需要很多的碗盘，他们的教主就叫徒弟到市上去雇请一个窑工来制造。徒弟奉命到市集上找。在路上，他碰到一个窑工，正赶着一头驴子，驴背上背负了很多窑器，运到市上出售。那驴子忽然失脚，身子一歪，把背上的窑器都落在地上打碎。

    「窑工哭哭啼啼，懊恼得不得了，徒弟见了觉得奇怪，问窑工说：『你为什么哭得这么悲伤？』

    「窑工回答：『我怎么能不哭呢？这些窑器，我整整花了一年的功夫才作成，今天原想运到市上换钱，不料这头坏驴子，顷刻间都给我打碎，你想我懊恼不懊恼？』

    「徒弟听了，心里欢喜，他想：『这头驴子很好，窑工要作上一年，它只要转瞬之间就能毁坏。』

    「于是，他跟窑工商量要买这头驴子。窑工求之不得，立刻把驴卖给他。徒弟骑着驴子回去见教主，教主问他：『为什么不把窑工找来？却买了一头驴子？』

    「徒弟回答：『这驴子的本领比窑工大得多。窑工一年所作成的窑器，它只把身子一歪就毁得干干净净。』

    「教主连连摇头，对徒弟说：『你真是笨人，一点知识也没有。这驴子能在顷刻之间打破窑器，但它一百年却也作不成一个窑器。』」

    「第十四个故事：

    「有个富翁，是愚蠢无知的人。一天，他到另一个富翁家去，看到这个富翁所住的房是三层楼，高大壮丽，华贵无比，心里很羡慕，他想：『我的钱，并不比他少，为什么不造一座三层楼呢？』

    「于是他回家以后，立刻请来一位建筑工程师，问他说：『你能造三层楼吗？』

    「建筑工程师回答说：『能造。我已经造过许多栋。』

    「富翁说：『很好，你就立刻替我造。并要和我朋友所建筑的那座楼房一模一样。』

    「建筑工程师领导着工人们动手先打造地基，垫础石，打墙脚，忙得不得了。富翁等了几天，看不见楼房的影子，就把工程师叫来问道：

    「『你现在是作什么？』

    「工程师回答：『我给你造三层楼呀。』

    「富翁又问道：『怎么造三层楼要在下面造，不在上面造呢？』

    「建筑工程师说：『要一层一层造上去，不先造好下面两层，又怎能造第三层呢？』

    「不料富翁立刻阻止他说：『不，不，我不要下面两层，我只要第三层，你给我造最上面一层就可以。』

    「建筑工程师听了大笑，一再说明，但富翁很固执。坚决他只造第三层，弄得建筑工程师没办法，只得停止工作回去。」

    「第十五个故事：

    「从前有个村庄，距京城有一百里。村上有一口井，井里的水很清洁而且甜美，因此国王就命令村庄的老百姓，每天送水到京城给国王饮用。那些老百姓天天奔走，弄得疲劳不堪。大家都想迁移到别的地方去。

    「这事被村庄的村长知道，连忙召集村民大会，说道：『你们都不要迁走，我立刻去请求国王，把一百里改为六十里，那么你们就会近得多，不会感到疲劳。』

    「村长随即去请求国王，国王立刻批准他的请求，下令把一百里改为六十里。村民们当时听到都很快乐，说现在近得多了。从此，村民们都很相信国王的话居在这个村上不迁移。」

    玄奘说了许多的故事，众人听了津津有味，但故事之中好像有什么含义？想告诉人什么？

    「世间上愚蠢的人甚多，许多人一生之中都做了许多的蠢事。你们特穆尔图村不欢迎外地人，将遍行的犬人症隐藏不欲人知，简直是闭门自车，鸵鸟心态；自以为将缺点隐藏，别人看不见，问题就解决了。

    「错，问题不但没有解决，而且会日益严重；如果不能勇于面对问题，面对现实，问题是永远无法解决。我想犬人症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遗传病，而是一种传染病，只要找出病因，应该有解决之道，只要你们相信我，我认识屈支国的高僧木叉口，他不仅是得道高僧，更是一个名医。

    「我会飞鸽传书请他来特穆尔图村，只要他来到，我相信他可以找出犬人症的病因，到时一定可以治愈众人。

    「你们想光明正大的接受治疗，接受这个世界，过正常人的生活？还是想躲躲藏藏，隐居乡村，不敢面对世人，过着痛苦的日子？如果你们想不开，随时都可以杀死小僧，小僧一定不会抵抗。但世间愚蠢的人多，你们也想跟着他们走同样愚蠢脚步？做出令人不敢相信的蠢事？

    「相信我，我会帮助你们，天下没有闯不过的难关。」

    众人面面相嘘，看着玄奘，议论纷纷，最后做出了决定：「法师，我们答应你，就请法师飞鸽传书，请屈支国的高僧木叉口来特穆尔图村，医治我们的男人，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会光明正大的面对世人，面对现实，再也不会逃避。」

    「好，竟然大家都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玄奘飞鸽传书给屈支国的高僧木叉口，木叉口立刻赶到了特穆尔图村，一到特穆尔图村就努力研究病情，经过一个月，终于对犬人症终于有重大的发现。

    「玄奘，你说得没错，这并不是遗传病，可是也不是传染病；犬人症病情是我第一次遇见，它是个风水病。」

    「风水病？」

    「的确，我研究过特穆尔图泊的湖水与一般的水不同，它含有某种特殊的物质，男人喝了，会影响身体分泌激素，到了成年之后，毛发会丛生，且身体会渐渐地兽化。我相信只要不再喝特穆尔图泊的湖水，身体的激素就会慢慢的恢复正常，也就可以慢慢恢复成正常人。」

    「太好了，犬人症真的有救了。」

    木叉口留在特穆尔图村继续医治众人，玄奘有取经的重责大任，不宜久留，先行离开，众人因感念玄奘的恩情，纷纷向他道谢，全村之人一起恭送玄奘离开了特穆尔图村，前往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