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酒足饭饱之后，杨林把自己对于婚礼的想法和决定，说了出来。四眼总编靠在杨林的肩头，抽泣着。

    “别哭了，让人看见多不好。”

    “我不想你举办这场婚礼，可我们又不得不这么做。终究，是委屈了你。如果可以选择，我多想替你承担这一切。”

    “长痛不如短痛。”杨林坚定地说。

    “梅小洛的父母每次上门来闹，我都恨不得把他们和梅小洛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众。只是，如果我那样做了，你就会颜面扫地，我不忍心。”

    “我懂你。”

    杨林并不喜欢四眼总编，只是没了当初的反感和抗拒。

    梅小洛的背叛与离世、梅小洛父母的刁难、陈雪的痴缠、冉娜的若即若离、麻烦的失踪……历经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只有四眼总编自始至终不离不弃。

    现如今，每次面对四眼总编，杨林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想要远离，又更想靠近。

    杨林心里明镜似的，四眼总编其实早已将他视作爱人。只是杨林接受不了这种爱，却又无法自拔。

    杨林不敢想象，一旦和四眼总编划清界限，分道扬镳，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困境。

    四眼总编也清楚，杨林是不会爱上自己的，但至少杨林不排斥自己付出的这种爱。对于四眼总编来说，眼前的相依相偎，要比不可预知的结局重要得多。

    两个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就算不是爱，终归是份情。

    走出酒店，晚风袭来。轻风顺着领口钻进衣服里，像被青楼女子用手帕撩动一般瘙痒难耐。

    路边的一家烧烤摊位前，聚集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杨林和四眼总编不想凑热闹，就径直走开了。

    刚走没多远，就听到人群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哎呀妈呀，你们是想打死人啊？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杨林和四眼总编四目相对，几秒钟后，两个人连忙跑了回去。

    “对不起，对不起，请让让。”杨林一边说着，一边和四眼总编挤进了人群的最中央。不出两人所料，刚刚说话的正是保姆刘姐。

    两个男人正围殴一名倒地男子，刘姐跪在一旁护着那个人。一个小女孩手足无措地拽着刘姐的衣角，瑟瑟发抖。

    “你们干什么呢！”杨林高呼一声。

    “你小子是干嘛的？知道爷爷是谁吗？轮得到你出来多管闲事？”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刀疤脸说，“他们这一家人欠钱不还，打他是给他个教训。”

    刀疤脸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爷爷是在教你爹做人呢，你有啥可哭的？”

    小女孩二话不说，张嘴就咬住了刀疤脸的手掌。

    “啊！去你大爷的！”说着，刀疤脸一脚就把小女孩踹倒了。

    小女孩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路人见到这一幕，议论纷纷，一个个压低声音谴责着，不过谁都不敢站出来说句话。

    “哎呀妈呀，你敢打我闺女，老娘跟你拼了！”

    刘姐猛扑上去，推倒了刀疤脸，照着他的脖子就咬了下去，简直就是一头护子心切的发狂母狮。

    刀疤脸一翻身，另一个男人走过来，朝刘姐的背上狠狠跺了两脚。

    “啊……啊……”刘姐痛苦地哀嚎着。

    杨林冲上前，一拳打在那个男人的脸上。

    四眼总编抱起小女孩，朝杨林呼喊：“杨林，别打了！”

    就在杨林和两个男人扭打的时候，又有一个男人跑过来，喘着粗气说：“大哥，不好了，警察来了！”

    “奶奶的，快跑！”

    杨林死命拉住刀疤脸，刚刚跑来的那个男人抄起烧烤摊上的剪刀，一把捅进了杨林的肚子。

    刀疤脸挣脱了，带着两个小弟一路狂奔，不见了踪影。

    杨林和刘姐夫妇一样倒在地上，四眼总编瘫坐在他的身边。

    小女孩摇了摇四眼总编的胳膊：“叔叔，120……叔叔，打120。”

    烧烤摊的老板颤颤巍巍地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看着一地的血，脸色苍白地说：“第一天开业就这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