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离去之春
天气晴朗的初春最适合坐在马车上，吊着晒成干的rou块悠闲地出发去旅行。巴黎修道院门口停着一辆并不算小的马车，是那种商队用的运输马车。后面埃蒂安已经泰然自若的坐在了货台上面，哼着小曲儿嚼着美味的蜂蜜面包。 修道院的铁门里面，爱达和雷蒙两人各自搬了两袋麦饼往外面走，这同样是热尔韦为他们准备的干粮，足足可以吃上半年之久。不过光是吃这样的带有甜味的麦饼完全不能满足这些年轻人。 “小心点，克莱姆，那几瓶货物可是我们以后继续履行下去的资本。”埃蒂安在马车上喊道，一口就把蜂蜜面包吞了下去。 娇小的克莱姆抱着六瓶装满着法兰西玫瑰粉末的瓶子，晃晃悠悠地将这些放入一个麻袋。这些粉末在日耳曼那边十分畅销，大概六瓶就能卖到十来个金币，足以平常的三口之家一年的花费。贵族的名媛或是商人的妻子都会用这些带有着清香的粉末来涂抹身体，即使会招惹不少虫子。一位穿着深褐色麻布大衣的仆人走过来帮克莱姆端稳当后，便又取过一些水袋打算塞到车上。 坐在车上的埃蒂安用手接过克莱姆的袋子，小心翼翼地平放在身边。爱达仍是闷声不响，昨日腓力与塞西莉亚在默伦堡中完成了婚礼，正式成为了法兰西的王后，从此英格兰与法兰西的海峡两岸联盟结成。其实埃蒂安已经放下了很多，反而是爱达离开了塞西莉亚之后显得十分衰颓。 “爱达，我帮你一把。”埃蒂安伸手去接那袋麦饼。 “额——啊！怎么会这么重！”差一点埃蒂安整个人就被这袋沉重的麦饼扯下马车，还好一旁的克莱姆一直拉着自己。爱达噗嗤一笑，举起后扔到货台上。埃蒂安整个人倒在一大束的棉絮上，没想到爱达力气如此大，能拎得动这么沉重的袋子。 初春的祭奠让整个法兰西岛都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之中，修道院里反而清净了许多，而大多数的卫兵都前去了城镇里面维护治安。民众们欢乐的歌唱舞蹈，等到黄昏之时更加的热闹非凡了，自从和平降临，国王大婚之后统治者就发布了不少的减税和减少兵役的法律。 巴黎的城镇修道院从国王那边收到了一大笔的奖金，慢慢的从各地送来的礼物堆积在了庭院之中。这与腓力一世国王在这里完成了成人礼关系密切，热尔韦神父当然也是笑开了花。短短的一天内已经收到了五封贵族来信希望自己的孩子来他的修道院中修行，成为上帝的侍从的。 热尔韦神父提起一块腌制好的rou想要往货台上扔，然后一股奇怪的味道传了过来。雷蒙连忙拒绝了：“谢谢您的好意，尊敬的热尔韦神父大人，但是这个货台已经完全放不下东西了。” 远方走来一位大腹便便穿着金贵的中年男子，手指上戴着一块比手指还粗大的蓝色宝石。热尔韦神父见到之后眉头一皱，不过下一刻便迎了上去，微笑着说道：“尊敬的伊哈德男爵大人，您的到来让这个教堂蓬荜生辉。” 爱达认识这个肥胖的男子，不久前第一次到巴黎时，在默伦的城堡殿堂中见过他，而且还印象深刻。殿堂之上，他先是讽刺了自己，再是被腓力国王刺伤了肩膀，不过看来如今已经完全康复了。 走近的伊哈德笑着脸，脸上的rou都拧在了一起，显得十分好笑。每一年的祭奠他都会前来，他身为巴黎的男爵兼市长，会混在祭奠中挑选美丽的女子带回自己的领地里。当然没有人会去阻拦他，他带走的那些女子都是心甘情愿，因为大多数都是做梦都想进入豪门，而且这个祭奠就是他亲自举办赞助的，所以没有多少人反对。反而刚开始的时候热尔韦极力反对，觉得这种祭奠是对上帝的不尊重，认为这是异端的活动希望取缔，但遭不住伊哈德背后的人的权力最后只好草草收场，况且人民也十分喜欢这种热闹的祭奠。 所以现在每一年的祭奠开始之前，伊哈德男爵都会来修道院中嘲讽一下热尔韦神父，已示自己胜利者的姿态。肥头大耳的他嚼着蜂蜜糖笑着走到热尔韦跟前，唾沫直飞说道：“热尔韦神父，今年的祭奠也是十分的热闹啊，你是不是也一起去玩一玩啊？” 还没等热尔韦拒绝，伊哈德又靠近了老人家的耳边笑道：“看上哪个美丽性感的姑娘我可以帮你物色一下，顺便去我家里坐坐。”他摸摸自己丰满的三层肚皮，一脸yin笑，一旁看着的爱达完全听得见他的话，恨不得把他塞进水缸里一脚踢到塞纳河中。 热尔韦眉头紧锁没有说话，倒是伊哈德自顾自的走到马车旁边，拍了拍马头，看到了爱达，戏谑说道：“噢，我的上帝，这不是塞西莉亚公主身旁的那个小丫头么。怎么，你不跟着你的主子么？”这句话直接让爱达怒气到达了极点，咬着红唇没有去还嘴。 伊哈德得寸进尺，更是摆了摆手说道：“或者是你愿意到我的府中喝两杯吗？” 啪嗒一声一块腌rou飞了过来砸在了伊哈德的脑袋上，挂在上面然后慢慢地从脸上滑落。一股刺鼻的腌rou味道传入他的鼻腔，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埃蒂安慵懒地趴在马车货台上，探出头看看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伊哈德，嬉笑说道：“看来这玩意还味道挺重的，热尔韦神父大人，这块美味的腌rou跟我这种货物放在一起不太好吧。” 一旁的四个护卫拔出佩剑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蔷薇剑出鞘寒光乍现，霎时间整个教堂门口都被爱达的杀意笼罩。四个护卫一瞬间如同坠入冰窟，眼前这个暗红色长发的骑士绝对不能作为对手。 “如果吾是你们，吾绝对不会选择与不可战胜的敌人进行战斗。”雷蒙一本正经的向四个护卫说道。 “没错没错，赶紧拖上这头肥猪离开这里，还有帮我把腌rou放到货台上，谢谢恕不远送。” 坐在货台上的埃蒂安摸摸鼻子，指了指躺在地上那块腌rou，笑着对几位护卫说道。然后开始摆弄起了车上的一些货物。 没过多久几个护卫抬着伊哈德远去了，这块威力非凡的腌rou还给了热尔韦神父。埃蒂安还特别叮嘱了这可能已经坏掉了，所以请不要因为不浪费食物而去食用这块刺鼻味道的坏掉的rou。 爱达捂着嘴偷笑转过身走进了庭院的马厩中，前去签自己的爱马。如今三十个法兰西当地通行的货币金币才能购买一辆如此之大的马车，货台上大概是可以平躺下三个人，当然除去了所有的货物。从利雪出门的时候拿的金币所剩无几，因为到达其他的公爵领或是王国之后，用的金币就必须是那里通行的货币了，虽然在黑市里仍然有人收法兰西首都巴黎的金币。 热尔韦神父迟迟在小堂里面不出来，克莱姆等不耐烦就开始在货台上闹腾了。索性埃蒂安将一整罐的蜂蜜糖都塞给他了，总算让这个孩子消停下来。雷蒙一边翻着地图一边在一本书上记录着什么，提着一颗阅读石在地图上摸索，不时眉头紧皱。爱达骑在自己的马上望向默伦堡的方向，像是在等待谁的到来，不过城市里的人都在广场中举办着新春祭奠。 车上堆积着六瓶碾磨好的法兰西玫瑰花粉末，两大袋比克莱姆还重的麦饼，还有零零碎碎的一些晒干的rou块。其实只有花粉末与蜂蜜糖算是货物，但现在也交给了克莱姆，所以只有这些总体加起来不足十五法兰西岛金币的的货品了，其实大多数的盘缠都用来换了这辆马车。 经商旅行是爱达提出来的，不过那时候她并没有决定跟他们一起去，她还有塞西莉亚，还有自己的使命。如今她结束了这个使命之后，不知对她来说是不是好事。不过爱达自己丝毫没有积蓄，跟在塞西莉亚后面完全没有自己掏腰包的时刻，如今她也算是白手起家跟随这两个年轻骑士一起前往东方的世界，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克莱姆。 等了近半个时辰之后，热尔韦神父杵着拐杖走了出来，拿出一叠信递给在马车上的埃蒂安。他掸了掸衣袖整理好帽子郑重说道：“这几封信，是在沿路上的一些旅店的店家或是当地的领主。我与他们有些交情，他们应该也会好好的招待你们。” 埃蒂安翻阅了一下，果然是旅行沿路的伯爵领上的店家与男爵领领主，热尔韦退后两步说道：“记住，进了勃艮第公爵领之后就一切当心。”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心你们的钱财，那里有非常多狡猾的犹太人，跟他们做生意的话切记不要轻信他们。” “明白了，热尔韦神父大人！” “愿您一生平静安宁，我们一定会再一次见面的。” “将吾最崇高的敬意先给您，尊敬的热尔韦神父大人！” “热尔韦爷爷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