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河摸出个大青蚌

    六月天，孩儿脸。

    半个小时前还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这才多长时间，瓢泼一样的大雨就倾盆而下。

    “嘿，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把我的衣服放下。二娃，说的就是你，嘿还敢跑，等我从河里上来我不打断你的腿，臭小子……”

    此刻下河村后山的水潭里，一个光着上身的青年，看上去大概十七八的样子，眉眼还算清秀，不过脸上却是透着一股子的痞味。

    青年大名郭悬，小名二狗子，下河村出了名的混子。

    此刻郭悬也不顾天上的大雨，正蹲在水潭里朝岸上几个小孩大骂。

    “二狗子，你打断我的腿？信不信回头我就告诉我爹，你前晚上偷看我姐洗澡的事情，看他是打断你的腿还是我的腿？”

    听到青年的骂声，岸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长得厚墩墩的，正叉着腰毫不客气的跟青年对骂。

    这叫二娃的小孩，是村子里张屠夫的小儿子，平日里被一家子人宠到了天上。性格跟脾气火爆的张屠夫学了个六七成，小小年纪整天不学好，偷鸡摸狗样样在行。

    当然这些东西，全是从郭悬这里学来的。

    最为村里最大的祸害，郭悬从小父母双亡，跟着瞎了一只眼的爷爷住在村东头。他爷爷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不知道从谁那里学了点看病的本事。回到下河村后，开了间小诊所，下河村因为是处在深山里，跟外面也不接壤，平日里周围十里八村的人生病了都是到小诊所里来。

    不过上个月，郭瞎子上山采药的时候摔断了一条腿，现在整天就躺在土炕上，小诊所也交给了郭悬打理。

    可惜郭悬连他爷爷一半的本事都没学到，整天游手好闲，带着一帮小孩上山打鸟，下河摸鱼，小诊所基本上也不怎么管。

    这几天山里泄洪，后山的水潭里水涨了不少，从山沟沟里放出来不少野鱼。村子里的人，无论是男女老少都是齐上阵，下水潭里捞了不少鱼上来。村子里平时也没什么好吃的，捞上来的鱼不仅可以当菜吃，也能往镇子上的饭店里卖贴补家用。

    郭悬因为要照顾爷爷，这两天心痒痒的不行。

    今天趁着有人上诊所拿药，郭悬连忙溜了出来，拿完药就一个人跑到后山来，看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摸几条鱼回去，给爷爷烧个鲜鱼汤也是好的。

    只可惜，连着被村里人摸了好几天，郭悬来了半个小时连个鱼毛都没看到。

    被二娃带着一群小崽子坐在岸上嘲笑了半天不说，这些家伙还趁着下雨，拿走了他的衣服，郭悬这才气的大骂。

    此刻一听到二娃说起前晚上偷看他姐洗澡的事情，郭悬一下子就蔫了。

    张屠夫一家子没一个长得正形的，不过二娃他jiejie倒是一朵美人胚子，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下河村张岚岚一朵鲜花。

    跟二娃这小崽子看着书就睡觉不一样，张岚岚可是下河村唯一的大学生，好像还是什么211大学，张悬反正是搂不清楚其中的道道，只知道是江城大学。

    去年考上的时候，一下子轰动了全村子，不仅是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村长上门道贺，连镇上的领导都带人过来，还奖励了两千块钱。

    张屠夫更是尾巴翘了上天，那段时间里整天就端着他那个破铁杯子在村里瞎转悠，逢人就说上几句。

    郭悬更是没被他少训斥，要不是琢磨着打不过他，郭悬非得把他手上那个当宝贝一样攥在手心里的铁杯子给砸烂。对了，那个铁杯子就是当时镇上那个穿西装的领导送他的。

    对张岚岚，郭悬可没少惦记，平日里没事就到她家去转转。

    不过张屠夫早就放出话来了，他家的张岚岚那是上大学的人，要嫁也得嫁给城里人。村子里的人就少惦记，更别说郭悬了。去一次他家，郭悬就得挨一顿批。

    前晚上，张悬硬是花了五块钱在村里的小店里买了个面包和一瓶饮料送给二娃做贿~赂，目的就是让这小子带他去他家，趁着张岚岚洗澡的时候，趴在墙头偷看。

    这件事情，算是他和二娃的一个约定，说好了不准外传。

    现在一听到这小子扯着嗓子在瞎说，郭悬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要是被张屠夫知道了，非得打断郭悬的两条腿。

    “臭小子，你瞎说什么？”

    郭悬一下子就急了，从水里一下子站起。可惜脚底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整个人甩了个四仰八叉，等他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时候，脚掌那里一阵生疼。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么大个人，站都站不稳。”二娃站在岸上笑的直拍肚子，等他看到郭悬的裤头时，先是一愣，随后更是爆发出一阵大笑，“二狗子你真不要脸，穿红裤头不说，屁|股还露在外面。哈哈哈，等下我就告诉我姐去，笑死我了。”

    郭悬身上就穿了一条裤头，此刻站起身子，半拉屁|股都露在外面，惹得二娃一群小崽子顿时哈哈大笑。

    “告诉你大爷，小崽子，再不把我衣服放下，回头你看我不收拾你！”

    郭悬脸色一红，转头朝四周看了一眼，幸好没人在，要不然就真的脸都丢光了。这条红裤头穿了得有三四个年头，小了不说，上面至少得有七八个破洞。要是被村里那群吃饱了就喜欢嚼舌根的妇女看到，不出半天整个村子里的人就都得知道。

    “收拾我？二狗子，老子我今天还就非要拿你的衣服，你咬我啊。”二娃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从哪捡了根棍子，挑着郭悬的短袖和裤子带着三四个小跟班耀武扬威的朝外面走去，还不忘一路对郭悬做鬼脸。

    一群人翻白眼的样子，气的郭悬牙根直痒痒，不过因为刚才被绊倒，脚疼跑不动，只能蹲在水里看着一群小崽子跑远。

    “小兔崽子，等老子回去了，非得打的你们几个屁|股开花。”

    郭悬大骂了一句，看到周围没什么人影，准备起身偷偷溜回去。

    “不对，刚才绊倒我的那玩意，我得先弄出来。”

    想到刚才自己子啊水里跌了个四仰八叉被二娃一群小崽子大笑的情景，郭悬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起来。用脚在水里探了探，一会儿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就出现在他脚趾前。

    “不会是块石头吧？”

    郭悬眉头皱了皱，“不对，石头没这么光滑，难道是条大鱼？”

    水底下那东西滑溜溜的，摸着不像是石头，郭悬就琢磨着是不是鱼。要真是条鱼的话，看样子就得是条好几斤的大鱼。想到这，郭悬顿时就兴奋起来。

    蹲下去，手掌朝水里探去。

    只是等他把那玩意捞起来的时候，脸色却是一下子变得铁青。

    不是石头，更不是什么大鱼。

    是一个足足有好几斤的青色大河蚌，河蚌上都长了青苔了，看上去就像村头的那块水磨。

    “妈的，老子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个这么个破玩意，也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吃？”抱着河蚌，郭悬仔细看了好几眼。

    “算了，抱回去得了，到时候撬开看看，能吃的话就炖个汤，实在不行就算是给老黄加个餐好了。”

    郭悬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的看着手里的大河蚌，趁着周围没人，一步步朝岸边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