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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来此接本殿的竟会是七皇子,想来传闻是真的,孟国国君有意将皇位传于七皇子呢。”杨庸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依然平淡,就好像在说今日天气很好一样。 东方浩逸神情有些滞怠,脸上刚才明媚的笑容突然收起:“太子殿下真会说笑,我等怎可揣测君意。再说浩逸可从未有过不该有的想法。” 杨庸朗声笑道:“不是吗?这太子去了江南治水,三皇子去城外安置难民。两人所做之事都是功绩一件能得民心能得朝臣追随之举。而七皇子今日可是代天子迎接本殿,难道不是另有深意吗?” 杨庸说的并不假。杨庸如果只是西爵国太子,那么东方浩逸今日接见杨庸就不会是代天子接见的身份,而恰恰杨庸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太子身份,他现在虽是顶着太子的名号,其实已然是西爵国的国君了。只不过是少了一个登基典礼,少了一个称号而已。现在西爵国的朝堂经过一场洗礼,基本都是杨庸的人。杨庸这次亲自来孟国求亲显示出了他对东方敖,对孟国的尊重和重视,东方敖自然以礼相待。 东方浩逸自然知道他对自己只是一个探试。他对杨庸不是很了解,但是贤妃告诉过他杨庸的一些事情。他是个危险的人,弑君篡位,追杀亲弟,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简单。他轻笑着,刚才的迟疑消失不见,脸上的笑容和煦,就如他一直给别人的感觉一样,温润如玉。 “浩逸前几日去祖庙为父皇母妃祈福,偶遇一游方僧人为浩逸算得一卦。从卦象上来看,说是内卦‘离’,外卦为‘巽’,说什么风生于火,乃是家人卦,父父,子子,兄兄,弟弟,而正家天下定。” 杨庸直视着东方浩逸,气氛有些诡异。而东方浩逸就一如平常的笑看着他,真的就好像是普通百姓在讨论正家之道一般。 杨庸的嘴角微扬,这让他这个人看起来越发的诡异莫测:“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说完就好像刚才的一切均未发生那般上了迎接他的马车。 杨庸和东方敖的结盟是两方都迫切的,是以当晚东方敖便在宫中设宴接待了杨庸。杨庸此次的来意在之前与东方敖的通信中便与东方敖说明,他只要福瑶公主,而此次与杨庸一齐来孟国的还有杨庸的meimei公主杨舒。 当晚,联姻之事两人都没有明说什么,但是在宴会结束后,杨庸却是悄悄进了太尉府。 钟离无痕又一次扑空之后便不再执着在都城找出月离。既然月离最是关注朝堂之事,最是在意宫家琉玥,那么他就不相信宫流云亲赴江南治水,月离不会担心疫病肆虐。宫琉玥是相府千金,是东方家势在必得之人,自然不会愿意让人知晓师从公羊德,那么只能有求于同门师兄月离。他只要到江南守株待兔,就不相信见不到月离。 孟国皇宫,已经多少年没有踏足过了。钟离无痕站在孟皇宫最高处,月光洒在那张金色的面具上反射出迷离的光晕,风吹扬起玄色的长袍就像是欲乘风而去一般。钟离无痕一个轻身跃起眨眼间已在几丈之外。 “尊主。”一个黑衣女子迅速的飞身来到钟离无痕身后,单膝下跪,声音恭敬又有些颤抖。黑夜笼罩,斑驳的树影间看不清女子的容貌。
钟离无痕转过身,眼神就像是冰山般好像瞬间就能把眼前的女子冻死:“恒娘,你可知罪。” 恒娘自然知道尊主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从做下那个决定的时候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受到惩罚,但是她没想到会那么快。现在她还没有让彦逸获得自由过他自己的生活,她不甘心,她不愿放弃,不愿。 “属下知罪,但是,属下求尊主给属下一个机会,待属下完成属下的心愿,必定回独孤城领罪,哪怕死无葬身之地都无半句怨言。”恒娘的头沉沉的低的,几乎就要碰到地上了。 钟离无痕轻声冷笑,笑声中夹杂这轻蔑嘲讽:“你觉得本尊有什么理由给你一个机会,嗯?” 恒娘一时无语。对呀,她有什么资格求尊主,她们这些暗探的命是噬魂阁的。她在孟国皇宫待了十余年,如果不是老阁主去逝,只怕她的命早已归于黄泉。她低下头,几乎绝望的做着最后的挣扎:“尊主,属下求你——” 恒娘没有听到面前的男子应声,她的心越来越慌,随着钟离无痕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而越来越沉,她甚至闭上了眼睛,两滴眼泪从紧闭的两眼中溢出,滴落在地上的草叶上,随后滑落,融入土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