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间谍
地下的巨大空洞里，此处早已被改造成了简陋的基地，数百人在这基地里来来往往地穿梭着，他们其中大多人躺在舒适的沙发上，闭着眼睛昏睡着，而意识早已进入另一个世界进行生死决斗。 孙虎龙坐在电脑前，一双眉毛皱的紧紧的，他食指和中指夹着的香烟已经快要燃到尽头，但他仍是浑然不觉，而桌子上的烟灰缸不知何时早已被烟头塞满。 “部长，茶。” 有着一头红发的年轻男子恭敬地将茶杯放在孙虎龙的桌上。 他就是周子明。 在获取了周子明的身份后，他和玩具箱内部某些人商量好，以一位玩具箱玩家的身份获取了天罚第一分部的信任，成功进入了玩具箱内。伪造的资料上他的身世引人悲叹，兄弟与女朋友都死于玩具箱的游戏内，身上自杀失败的伤痕和精神错乱的病历让他成功获取了对方的信赖。 这一次行动正确来讲也不是出自玩具箱上层领导的意思。 而是玩具箱内那位叫杨伦的家伙，他拥有着不小的野心，着想往上爬的野心与周子明的目的性恰好一致，狼和狈碰面，岂有不合作的道理，于是杨伦利用自己的权限为对方伪造了全新的身份，而周子明则对他承诺：一定为他拿出名为组织确切存在的资料！ 现在的计划总体来说和周子明想的一样，但这孙虎龙的行动却过于迟缓了些。 在周子明的眼里，孙虎龙是个有点脑子的家伙，但他也有着明显的缺点，用一句话可以概括为“有智而迟”，通俗的讲便是才能是有的，但是做事反应慢半拍。 这种人可以作为制定大战略的领袖，但却不能做为战斗在前线的将领。 因为这样的人善于布局，随机应变却不行，给他充足的时间能拿出完美的计划，但对于突发状况却往往像一只没头苍蝇。而周子明在几日里恰到好处的意见和分析充分证明了自己是个有着“急智”的人才，几次出彩的出谋划策和足以媲美奥斯卡的演技也让孙虎龙愈发重用起他来。 当然，距离完全信任仍有着相当的距离。 “子明啊，你觉得上次那件事怎样？”孙虎龙开口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周子明。 周子明停下脚步，回头：“部长是指第四分部那件事吗？” 此刻周子明的眼神冷静而澄澈，完全没了平时那份狡黠与嚣张，整个人气质大变，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多智的谋士形象，而这也是他出现在天罚众人面前一直保持的形象。 “对，就是第四分部的事。” 周子明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第四分部上次遇到来自玩具箱的袭击，但整个分部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不但人员没有伤亡，就连资料都没有缺失，如果真是来自玩具箱的袭击，那着实有些可疑。” “你指的是谁可疑？” 明知故问，当然是你们的人了，周子明在心里自语。 遇到敌人的袭击自身却没有丝毫损失，这确实让那个人怀疑，谁都会觉得第四分部和玩具箱有着不简单的关系，否则玩具箱也不会在那种时候鸣金收兵。 相信这么想的不仅仅孙虎龙一人，其他分部的人心里都有着各自的想法，只不过没有确切的证据谁都不会说出来而已。 现在天罚的局面处于非常尴尬的境地。 若第四分部真的和玩具箱有关系，那便是组织体内的定时炸弹，只要爆炸就会造成巨大的损害，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有部分人甚至抱着宁错杀不放过这观点来看待这件事。 但想要挑起排除异己的争端，还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周子明站在这里的意义，就是给他们一个理由，不管是一百个，还是一千个，他都会慷慨地拿出来。 “虽然这么说不好听，但我觉得第四分部非常可疑。”周子明说道：“而且，依我所见，若是为大局考虑，最好将其解散。” 闻言，孙虎龙双眉一皱，余光朝周子明看了一眼。 虽然对方的话直白了些，但也不是不无道理，只不过解散确实严重了些。 “但若第四分部真是无辜的，那我们岂不是白白损失了战力？” 这个理由，周子明也早就想到了，而且，他还为对方准备了颇为完善的计划…… 第二天，第四分部的系统受到了来自黑客的进攻。 于是第三分部主动站出来要求检查系统。 会出现这一幕，这全都要归功于天罚的系统安保措施。 天罚是相当封闭的组织，对于成员的身份调查要求极为透彻深入，以确保加入的成员确实真实可信。 而支援部里的玩具箱玩家每一次任务都要自己做成详细的报告单独递交给上层，而递交方式采用的是交错式资料保管，也就是第一分部的玩家把报告递交给第二分部，玩家自己留一份，而第二分部留一份。 第二分部的系统的进入密码却只有第一分部部长知晓。 这就达成了一种平衡：玩家的游戏资料除了自己以外没人知道，但也留下了保存资料，而这个资料需要第一分部和第二分部合作才能取阅。 天罚的这个资料保存系统看似繁琐，但其实颇为精妙。这样任何一个分部的背叛和沦陷都不可能泄露玩家资料，而重要的玩家资料也成功保留了下来，若是想要调阅，除非两个分部都被攻破，否则绝不可能。 而被黑客攻陷什么的，更是天方夜谭。 至今为止每个分部都受到过无数黑客的攻击，但都被全部防御，全文件加密，每分钟改变一次资料的加密形式，加密形式由系统自动随机组成，每个单字翻破译耗费时间长达十天。这种资料保存系统，大概是没人想要攻击的。 而往日被黑客攻击大家也习以为常，也没人提出过调阅，但这一次情况又有所不同了。 因为大家想要的并不是万无一失，而真正被调查的也并非第三分部的玩家资料。所有人渴望调查的，一直是可以的第四分部本身。 而在这一天，一直缺少理由的众部门，终于找到了一个正当的借口。 一天后，所有部门都派出一个人前往第四分部的总部，在帮忙的同时作为见证人。 在第四分部，摆放超级计算机的房间里，第三分部派来的人与第四分部的人正一起调阅着玩家资料，在这一天，海量的玩家资料将被系统整理好发送给各个玩家，经由个玩家确认后返还。 除此之外资料的调用记录也将被一一对照，确保万无一失，没有走漏一份。 房间里回响着超级计算机全力运转的闷响，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电子设备发热似乎让空气都有些热乎起来，房间里每个人都是满头大汗的。信息不断被送出和回收，工作人员们有条不絮地整理统计着。 房间里气氛颇为凝重，每个人都闷声不响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而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问题。 “部长，为什么第三分部想要调阅玩家资料呢？系统可没这么容易被攻陷想要不动声色转移资料更是不可能的，第三分部是不相信我们吗？”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生侧过头，小心翼翼地询问自己的上司，眉眼间尽是不满的情绪。 他是第四分部的成员之一，对第三分部对同伴抱有怀疑的态度，心里也是颇为不爽，此刻他也是压抑着不悦的情绪在工作着。 站立在一边静静看着一切的，是第四分部的部长，他看起来有些消瘦，身材颀长长相斯文，一看便是个智力大于武力的角色。听到属下的怨言后，他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回道：“不用管，我们问心无愧。” 仔细回想一下，那一日被玩具箱袭击时，因为磁暴武器的缘故，自己这边确实曾和总部失去联系，但他们并没有被玩具箱入侵，更别说被拿走资料了。这一次调阅注定是没有问题，只会浪费时间而已。 但那种情况被怀疑也是很正常的，他早就料到对方会借着这一次的借口好好调查一番。 虽然表面上很冷静，但心里还是会不爽的。 不过最后的结果绝对不会有问题，误会解开后，想必所有人都会理解的。 如此想着，四部部长心里也平衡了些，只希望这一次的调阅能尽快结束。 “还有大半，还真是挺麻烦的呢。” 当他正在兀自思索的时候，一位红发男子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主动搭讪道。 回过神来看去，对方正拿着一张统计表苦笑着。 “这一次真是说不上愉快的合作呢，部长。”周子明微笑着对四部部长说道。 “你是？” 他是谁？没见过的人，是别的部的吗？哪部的？四部部长心下疑惑。 “我是一部的，实际上这次调阅真是多此一举啊，被普通黑客进攻固然不至于引发所有分部关注，想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黑客也是天罚自己的人吧。还真是可悲呢。”周子明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 看着眼前微笑的红发男子，他也是点了点头，当然，是面无表情的。 能感受得出，这家伙并没有恶意，字里行间似乎还是站在四部这边的，但现在他可没和对方交谈的打算。 似乎感觉到四部部长爱理不理的打算，周子明没再多话，只是耸了耸肩，重新回到了岗位上。 整理资料的同时，周子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时间， 看来终于能离开这里了，他心里想着。 想的同时，连动作都变的漫不经心起来，直到突兀的警报想起，他眼神中才露出一丝满意。 周围瞬间变得乱哄哄的，四部部长第一时间派出人去了解发生了什么情况，而回报的却是玩具箱来袭。 本就不怎么平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每个人焦躁的情绪都有意无意的表露出来。 一次巧合可以忍受，但类似的巧合再次发生，这就代表不是巧合了，甚至第一次的巧合也不是巧合。而四部在这种紧要关头被玩具箱再次找到了位置，显然在情理上说不通。 且不论保密措施，连分部位置都刚刚转移，说是玩具箱找到的，大家打死也不信。 “看来果然没想的这么简单呢。”其中有一人抱怨着，话里甚至不再添加任何掩饰，矛头直指四部。 四部部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掩饰什么。 更有些人甚至抛开手上的活儿直接离开了房间，打算趁着玩具箱还没攻到这里先行离开，而对这些人，他也没有过多阻拦，现在阻拦的话只会显得更加可疑。 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马上关闭调阅，启动系统的自我保护后全力迎战。 “关闭系统，启动保护程序，设定三小时候自动销毁。”他冷冷下令着。 “是！”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循声望去，只见刚才那个朝自己搭话的男人伸着手，而那只手，径直穿过身边那人的胸膛。此时此刻，那人仍旧微笑着，只不过眼神已与方才截然不同。杀气在对方身上肆意扩散，整个人气质都为之一变。 “我说……你们投降好不好？” 周子明微笑着，漫不经心说出绝不可能的要求。 下一秒，众人举枪，枪声骤鸣叫。 之后，房间里寂静了下来，再无声息…… 三天后。 杨伦的办公室里，他看着眼前的周子明，心里是止不住的恼火。 “喂，你差不多也可以了吧？应该把那个交出来了才对。”杨伦压抑着自己心里不悦的情绪要求道。 明明之前说的好好的，为什么在事成之后就变卦了呢？ “我没说不给啊，只不过要再等一段时间。”周子明从容地坐在杨伦的对面，悠哉地喝着茶。 在杨伦看来，现在的周子明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要知道，如果没有我的权限，会有那些部队支援？” “喂，我这不是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吗？你不打算听听我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