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逃亡
朱利安和克林菲再次踏上逃亡之旅。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在相互埋怨对方放水,没有对敌人痛下杀手。 主要责任当然在于朱利安。按捺不住要出手的就是他,克林菲虽说放水,毕竟击中了目标,使其失去了战斗力,而他根本就没有射中敌人,招致了严重的后果。 朱利安理屈词穷,无言以对。到后来,随着从四处赶来的追兵越来越多,克林菲也没了继续指责他的精力。 从齐默和艾特的谈话中就可以知道,克里斯普的人马正在返回肯塔基,这里已经是重兵云集。 暮色苍茫,朱利安伫立旷野,放眼四望,只见四面八方都是憧憧火把,成群成群的克里斯普骑兵的身影隐约可见,离得老远都能听到他们的吆喝声和战马的嘶鸣声。 隐约听到有人在发号施令,活捉北约克的软饭王,赏一千个金基尼,普通士兵立刻册封爵士…… 重赏之下,克里斯普那边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像是一群群锲而不舍的猎犬,循着朱利安的踪迹一路狂追。 看似已经陷入绝境,朱利安的心中却是豪情勃发。 他倒不是想和那成百上千的敌人决一死战,而是趁着敌人还远,从马上跳下来,从包裹里扯出一床黑色的毛毡,覆盖在坐骑身上,又取出一件黑衣。 “来,快帮我穿上。”他对克林菲说道。 “你先前不是问我,从死人身上扒件衣服很难吗?”朱利安得意地说道,“当然不难。不过要在关键的时候穿上才好。” 说话间的工夫,刚才还白马银甲的克莱顿骑士,转眼就变成了一袭黑衣的克里斯普强盗。 黑夜之中,克里斯普的各路兵马往来交错,其中又夹杂着无数的小股散兵。朱利安和克林菲穿行其间,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朱利安长了一张大众脸,克林菲的化妆技艺可以让熟人都认不出来。至于说到他们的衣服都不合身,许多应召而来的士兵家境都不富裕,穿着父辈甚至祖辈留下来的衣甲出征,原本就是这个世界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现在最大的破绽反倒在他们的坐骑身上。不过朱利安早有准备,在自己的胸前别了一枚青铜徽章。 这是他从某个俘虏身上抢来的。克里斯普此次入侵,分兵之后打乱了编制,每路人马原先都是互不统属,而是以徽章的等级来确定地位的高下。<> 这样一来更方便了朱利安的浑水摸鱼。 并不是每个克里斯普人都生就了一对火眼金睛,既便有人看出了朱利安的坐骑不是凡品,也只当他是某位有封地的爵士,倾尽全部身家换了一匹好马,以至于到头来连件合身的衣服都有…… 当一队没打火把的追兵从黑夜中突然窜出来,向他们问起那身穿银甲胯下白马的朱利安往哪个方向逃窜时,克林菲粗着嗓门,用男子声音和克里斯普口音做出了回答。 她模仿男子声音惟妙惟肖,至于口音是否纯正,朱利安不好判定,但是看她能够不让那帮克里斯普人起疑心,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朱利安让到一边,默默看着他们从身前走过。 “等下!”眼看着他们就要擦身而过的时候,对方一个骑士突然喝道。 那骑士年纪甚轻,同样穿着一身黑衣,生得眉清目秀,面容姣好宛如女子,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朱利安,“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位爵爷的封臣?” “你又是谁?”朱利安不甘示弱,反问道。 “我是艾拉洛!”那个骑士高声叫道,好像全世界都应该知道他的名字,“快回答我的问题!” 奇怪的是,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喝问而对朱利安起疑心,甚至都没有人多看朱利安一眼,反倒有人用不耐地眼神看着那个年轻的骑士。 既便如此,朱利安知道继续纠缠下去,自己迟早要露陷,便不动声色,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艾伦送给他的魔法卷轴,偷偷对准那艾拉洛,按下了按钮。 一团火球在他们两人中间突然生成,直直地打在了艾拉洛的脸上,随即爆裂开来。 艾拉洛捂住了脸,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爆裂的火球四下飞溅,引得众人手忙脚乱,一片惊呼。 朱利安拨马狂奔,克林菲紧随其后。 过了一会儿,那些克里斯普人cao反应了过来,大呼小叫着,一边追赶一边开弓放箭。 两支羽箭从朱利安身边飕飕飞过,他心中一动,放缓速度,落到了克林菲的身后。 “你走前,我挡在后面。”他自忖铠甲坚固,白雪的身上又覆盖着厚厚的毛毡,寻常羽箭不容易对自己造成伤害。<> 克林菲也不跟他客套,纵马跑到了他前面。 追兵射来的箭矢大多落到空处,除了一开始的几支还有些威胁,到后来箭矢的准头差得离谱。
骑射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除了自小到大生活在马背上的游牧战士,一般人难以掌握。 先前那几支是克里斯普人站在原地射来的,要他们骑在奔马上,射中目标就有些难为人了。反倒是十字弓更有威胁。 不过等到把十字弓上好,朱利安早跑得远了。十字弓射程虽远,但朱利安是在狂奔之中,大大抵消了弩矢射来的威力。 一支弩矢射到了他的背上,只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连外面的铠甲都没有射入,掉到了地上。 朱利安他们原本就位于包围圈的外围,一路狂奔之下,很快在克里斯普人的眼前消失了,投身到了更广阔的天地中。 那伙克里斯普人追了一段路,黑夜之中无从找寻他们的踪迹,只得无奈地放弃了。 朱利安越往东走,克里斯普人的身影便越是稀疏,到后来再也看不到一个敌人。 两人放缓了脚步,在月光下并辔徐行,大地一片银白,四下里杳无人迹,只有草丛中发出的唧唧虫声,恍如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朱利安长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克林菲,试图从化了妆的脸上看出她本来的样子。 “你本来可以不陪着我冒险的。真是谢谢你了。” 克林菲的假胡子翘了翘,似乎是在笑,“我说了我这是为了历练。”她侧过身子,让朱利安看着她的背后,“我受了伤。” 一支弩矢插在她的背后,大片的血迹已经发黑,黑色的弩矢和衣服的颜色混在一起,难以分辨。 朱利安大吃一惊,“我挡在了你后面啊,怎么你还是受了伤?” “这支箭偏偏就认准了我,我有什么办法?”克林菲的假胡子又翘了翘,这次应该是在扁嘴。 “那你怎么不早说?”朱利安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早说有什么用?逃命都来不及,哪有工夫管这个?再说了,我受的伤重不重,能坚持到什么地步,还会分不清楚?”克林菲的声音越来越低。<> “那么伤得到底重不重,现在还坚持得住吗?” “不重。但是快坚持不住了。”克林菲无力地说道,“拜托你别废话了,快我找个地方治伤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