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男人的承诺
张德彪的住宅是美式独栋别墅，一进客厅就能看到米色的墙，咖啡色地面，藏蓝色的地毯，还有深咖色沙发上那精致的木刻雕花，格调优雅贵气，又让人感到温馨舒适。 “彪叔可真会享受，嘿嘿。”夏宇歪着脑袋打量着四周，在他记忆中，张德彪前些年在外地打拼，他们家在关谷县只有一处老房子，还是位于县城边缘，想来现在已经被强拆了。 没想到这才几年过去便鸟枪换炮住上别墅，貌似像这样独门独院位置绝佳的别墅，就算在小县城也肯定不会便宜。 张德彪靠坐在沙发上，随意的朝夏宇招招手：“小兄弟，别站着，快过来这里来坐。” 看得出他对夏宇很是随和热情，属于那种在外高冷，在家高暖的人，两人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他明显看夏宇十分顺眼，有一种所谓的亲切感，所以能自然而然的展现出他的爽朗脾性。 夏宇走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羡慕笑道：“彪叔，你这别墅很气派啊，没个几百万买不下来吧。” 羡慕是必须的，小县城的发展建设步伐大，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自己满意的住房，大部分人还得靠贷款买房，更大一部分人还挤在各自父母的房子里啃老，像张德彪这样在高级住宅区拥有自家别墅的只存在少数。 如果几年前夏宇家里没有出事，靠他父母每个月那点微薄工资，一辈子都别想住上这样的房子，这是普通工薪阶层与有钱人之间看不见的鸿沟，一般人难以跨越。 想到家，夏宇突然一阵心酸，他不知道自己的家什么时候被拆得无影无踪了，连一丁点痕迹都没留下，如果可以选择，他倒愿意一辈子住在破旧的老房子里，只要有家人在，哪里都是家，只要有家人在，住什么房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惜，物是人已非，现在不仅房子不见了，他的家人更不知身在何处。 “钱是花了一些，不过这房子与钱无关，算是当初的一个承诺吧。” 张德彪不在乎的笑了笑，眼眸中似有回忆闪过，却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多说，开口道：“凭小兄弟你的本事，以后想要什么没有，到时候可别忘了带彪叔去开开眼。” 夏宇挠挠后脑勺，很不好意思的笑道：“彪叔说笑了，我哪有什么本事，不怕您笑话，我虽在幼儿园毕业了，可小学还没毕业呢，像我这样要身板没身板，要学历没学历的人，估计以后只能老老实实的去做乞丐。” 夏宇说的是实话，上五年级的时候他就进了国家监狱，连小学毕业证都有混到，实在太悲催了，不过其它学校的毕业证他倒是有一个，那就是传说中的幼儿园毕业证，可他估摸着，在如今年代，用幼儿园毕业证基本上唬不到人，所以他就没好意思拿这事出来显摆。 饿汉方知饿汉饥，小学狗的日常心理常人岂能体会？对小学狗而言，幼儿园毕业证也是证啊，虽说现在并没有什么卵用，不过在他心里却比重奇高！ “哈哈，小兄弟你可真幽默，看你刚才的样子，差点就让我信以为真了。” 张德彪觉得他在开玩笑，国家的义务教育不是摆设，现在除了一些特殊原因，谁家的孩子能做到小学没毕业这种神迹？ 而且先不管夏宇是不是真的小学没毕业，就算是小学没毕业又如何，他张德彪同样小学毕业就走进社会，如今还不是照样混出了人样？学历从来不能否定一个人的人生。 况且昨晚他就看出了夏宇的不凡，一脚踢飞一个两百来近的胖子，这种手段又岂是普通人能有的？ 重要的是，以张德彪多年看人的眼光来说，他发现自己看不透眼前的少年，在他心里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此子绝非常人，千万不可招惹，因此，这也是除好感外，他想要与夏宇结交的一个原因。 “你们在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两人谈话间，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女人走进了客厅里，笑着询问。 这是个模样很普通的中年女人，年纪约摸四十来岁，看起来比张德彪还要大一点，她的个头不高，圆脸身胖，头发烫得卷卷的，全身上下没有多余首饰，只戴着一枚金戒指，戒指的颜色黄中带黑，似金非金，不知其真假。 夏宇一眼便认出中年女人的身份，心中暗笑：李阿姨这几年没什么变化，除了头发变卷外，身材一点儿没走样，还是像以前那么...富态。 “哈哈，没聊什么，小兄弟开了一个玩笑。” 张德彪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夏宇笑道：“小兄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妻子李玉晴。” “李阿姨好。”夏宇起身礼貌问好。 “你就是小夏吧，瞧瞧这小模样俊的，比电视剧里那些明星都好看，可惜就是头发乱糟糟的，这可不行，等吃完饭阿姨带你去县城里最好的那家理发店去修理一下，那位师傅的手艺没话说，你看阿姨的头发就知道了。” 李玉晴的头发烫的一卷一卷的，极具弹性，一番话说下头发止不住舞动。 说完夏宇，她又对着张德彪批评说道：“老张，你怎么能说小夏能吃八个人的饭量呢，他长的这么瘦，你要把他撑坏啊，我可告诉你，待会儿吃饭你可不能压他，他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是是是，我不压他。”张德彪露出一副在外面很难看到的憨笑表情，对着夏宇挤了挤眼睛，意思在说，小兄弟别见怪，你李阿姨就是这样的人，不过吃饭你得给我争口气啊。 夏宇见状，忍住爆笑冲动，朝张德彪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不过在他的印象中，这位李阿姨以前话并不多啊，难道这便是书中所说的女性更年期？ 李玉晴性格温柔善良，能持家，能吃苦，是一个标准的贤内助，夏宇曾经听自己父亲说过，李玉晴和张德彪结婚那年，他们老张家当时穷得叮当响，据说有一枚祖传的金戒指，其它连件像样的彩礼都拿不出来，甚至根本没有条件为两人准备新房，两人挤在老房子的一间只有几平米的破旧小房间里，度过了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后来在张德彪穷困潦倒，两次入狱的情况下，李玉晴更是不离不弃，始终把家里照顾的井井有条，吃了很多苦，以至于如今四十岁不到的年纪，看起来像个四十多岁的人，比张德彪更为显老。 想到这些，夏宇瞅了瞅这栋让人羡慕的别墅，在看看李玉晴更年期式的喋喋不休，还有她手中那枚一戴便是半辈子的祖传“金”戒指，以及，张德彪这一刻所露出的憨笑表情。 夏宇突然明白了，也许这就是张德彪先前所说的那个承诺，也许这就是两个相濡以沫的人之间，那种所谓的幸福吧。 “李阿姨话虽然比以前多了，但说的都是些让人暖心窝的话，而且貌似出狱后，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长得...俊呢，李阿姨的眼光真好。” 夏宇心里默默感慨，他觉得很有必要问问李玉晴在什么电视剧，具体又是哪一个明星？这也好让他心里有个数，知道自己到底俊到什么程度。 “李阿姨，你最近有在看什么电视剧吗？”夏宇很随意的问道。 “亮剑！” 李玉晴想都没想，立刻出声回答：“这部电视剧特别经典，阿姨看了好多遍都看不腻，里面的那个李云龙老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