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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第二节 神秘波密

    波密处在西藏的东南隅,它在地图上虽不出名,却是一个神秘的世界。它只所以神秘,是因为有一个古老的波密王国隐秘在深山密林里。藏民们把终年云雾笼罩的原始森林叫‘素其玛格’(意思是菩萨的圣地)。

    波密,古称‘博窝’,藏文意思为祖先。历史上的波密,曾是藏东南高度自治的一个独立王国。波密在西方人的眼里,以为着‘破密’。为此,有几支外国探险队,曾深入波密森林里,希望能找到那传说中的古波密王国。其中有一支德国探险队带着特殊的使命,也如影随形而来……为完成希特勒亲自制定的绝密‘神鹰UFO’计划,德国人组成了9人先遣小组,伪装成登山探险队,带着最尖端的全部装备,包乘一架印度航空公司飞机,从柏林起飞,抵达新德里。他们稍作休整后,便奉命密令潜入西藏,前往波密,赶在美国人之前,去寻找那传说中的地球轴心。因为除北极、南极外,在世界第三极的青藏高原,也隐藏着外星飞碟在地球上起降补充的能源站,他们希望获取用之不竭的未知的巨大能源。但他们同样是和那几支先期到达波密的外国探险队,却都是有去无回,消失的崇山峻岭中,杳无音信。

    因此,西藏噶厦政府也曾派人,去探索过森林王国的秘密,结果都葬身在茫茫绿色世界里。从此,波密的隐秘成了未解的悬疑,无人再敢深入林海的腹地。

    嘎拉魔谷,有人称它是西藏的‘苏杭’,有人称它是魔鬼居住的地方,也有人称它是人间天堂。因为高原强烈的紫外线,照得森林绚丽多彩,云雾流荡着的空气有一种蜜香。

    魔谷在波密原始森林的南边,帕隆藏布河、易贡藏布河,在通麦相汇后,流进世界第一大峡谷雅鲁藏布大峡谷的大拐弯处。雅鲁藏布江的支流波斗藏布江,从初次拉蒙雪山峡谷穿过。人称鬼见愁的魔谷,扼住了波密、茶隅通往外部的道路。

    波密藏语为‘波窝’,意思为‘祖父’。它四周环山,中部是河谷,常年有雾。在古乡噶朗村的下面,有一个碧波如镜的噶朗湖。群山环抱中的湖面开阔,碧波荡漾,景色绮丽。若在岸上俯瞰湖水,周围雪山,原始森林,田园村庄尽收湖底,四面景色更显壮丽神奇,令人心旷神怡。

    波密流传着许多富有神奇色彩的传说。噶朗是人杰地灵的圣地,1717年前,这里是噶朗部落首府驻地。茂密的森林中,隐藏着宽阔的平台,屯驻千军万马是任何外来之敌难以预料的,易守难攻的地理优势,形成‘一夫挡关,万夫莫开’的态势。所以说,历史上的波密王能够与势力雄厚的西藏地方政府抗衡对峙。历代西藏政府对波密地区十分重视,使波密土王——噶朗杰布世代相袭。噶朗王宫依山而建,伴着噶朗湖,若你能有闲功夫在此散步,一年四季‘静看闲云野鹤,闲听花开花落’。相传100多年前,由吐蕃王朝第十七代赞普止贡赞普的儿子,夏赤建立的噶朗王朝,历经53年之久。最后王朝覆灭,王室族人纷纷逃难,寻觅不见。留下行宫遗址,直至今日。

    1928年,西藏地方政府昌都基巧噶伦门堆巴多吉顿珠指挥臧军,和寺院僧兵3000余人,武装统一波密,据说,当年久攻不下,在没有其它办法的情况下,他们便出阴招,以谈判为名,邀请波密王议和,趁机攻下噶朗部落。假如有朝一日,你能站在噶朗王宫的遗址上,也许就能领略当年波密王不可一世的雄才与霸气!还有作为圣地的噶瓦弄巴,也有许多古老的传说。相传,噶瓦弄巴是莲花生大师的修行地之一,所以,它是莲花圣地,藏语‘白马岗’重要组成部分。另有一个传说,开天辟地时,南瞻部洲被18个魔王占领,波密地区的魔王伤害人畜。后来,‘关公’出兵征讨,大败魔王于白马岗。所以,噶瓦弄巴就是白马岗的斩魔台,一直流传到现在。

    从波密向东40公里,耸立着高高的雪山,左边是宋东巴热神山,右边是盔甲山。两座雪山犹如一对把守波密东大门的将军,耸立在云雾间,守卫着波密的秘密。

    雪山的森林上边,夜幕露出了稀疏的几颗星。

    活佛带领着二人,悄悄潜出土匪窝,死里逃生。

    不多时,天渐渐放亮,启明星的光辉隐退在天际。

    三个人费了很大力气,才走出那几乎陷人死地的沼泽地。

    “曙光!曙光……”高雅雯小声地说道。

    “天已放亮,可我们却不知现在身处何方?”林森担心地说。

    活佛却什么也没说。他给每人砍下一根树枝作手杖,带头走出淤泥地,一步一拔地朝阳光初照的波密方向进发。

    一路上,他们小心依依,你拉着我,我扯着你,向前走去。

    昨天发生的一切是多么惊险可怕。现在一夜之间,他们又重新开辟了新的起跑线。

    白天,为了安全,活佛让二人随他隐藏在密林间,昼伏夜行,观察动静,以保性命。

    夜幕降临,他们潜出森林,远远地看见一堆篝火,将高大的菩萨岩的金身玉颜照得神奇灿烂,若隐若现。

    高雅雯望着篝火说:“这没人烟的地方,怎会有篝火?”

    林森说:“这火象是在找咱们的土匪点的?”

    活佛默不出声,盯住篝火,什么也不说,只是摇摇了头,象是思索着什么。

    忽然,他们看见远远的密林里,隐出几个衣衫褴褛身穿兽皮的人。三人不由得提高了警惕,每人都紧握着树棍,以防万一。

    月色昏蒙,看不清他们的面影。只见他们机警地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机敏地窜到供奉菩萨的石桌香案前,从上面倒走佛灯里的酥油,拿走供果,捧着一烛燃着的香火,迅速地消失在密林里。

    没过多久,密林里悄然现出三个身手敏捷的老人,他们警觉地在靠近菩萨岩边的几棵檀香树上,分别挂了五张张兽皮,其中一张是雪豹皮,另两张是熊皮,其余的两张是鹿皮,下面放了几支鹿茸、麝香和药材。然后,悄然离去,无踪无迹。

    高雅雯忍不住地问:“活佛,这些人是在干什么的?”

    活佛:“要不要我告诉你?”

    高雅雯:“说吧,我多想知道呀?”

    活佛:“这其中的秘密……按照规矩,看样子,他们是在搞什么交易?”

    林森:“他们各有所需,交易完后,马上离开这里。”

    高雅雯:“他们的相貌看上去,不是变化多端的人,但脸上却失去正常人的神色,有种警觉的样子,用锐利的眼睛看世界。”

    活佛:“你是这样想的?”他又看了看四周。“用不着我说,你们也看出,他们都是好人。因为没有理由说他们是坏人。他们并不夺取别人的东西,只是在做交易。”

    高雅雯:“只有抢夺别人的东西,才是土匪。”

    活佛:“这一切交易,甚至是从什么时候,从哪里开始的,你们都不会清楚的?”

    林森:“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活佛:“他们是许多年前,逃进林子里的门巴人。土匪叫他们野人,土司叫他们‘活鬼’。土司早就想找到他们,让他们重新做自己的奴隶。”

    高雅雯:“啊!原来是这样的?”

    此时,天气十分晴朗,又圆又亮的月亮挂在树梢上,象银盘一样照得山林亮堂堂。

    远处响起马蹄声,与吆喝声串在一起,引起三人的警惕。

    不一会儿,一群身穿藏袍,头戴皮帽,腰插长藏刀身背长枪的人,骑马出现在森林边缘。其中有三个身挎德式冲锋枪的人,他们的装束看上去与这伙人格格不入。

    三人大惊失色,躲在岩石后面的灌木丛中,观看动静。

    骑马人的行为不象是真正的藏人。头前的老远就看到了挂在树上的兽皮,迫不及待地争抢兽皮。谁知,刀疤脸抢先一步,三张兽皮统统抓在他的手里。那几个没捞上的忙跳下马,去抢鹿茸。

    刀疤脸对他们吼了一声:“别光想着分赃,咱们的任务还未完成……抓到他们,才能交差领赏。”

    那些人应声道:“松松(走走),跟着头儿,搜查人质,别的不想。”

    刀疤脸:“谁让煮熟了的鸭子飞了,我毙了他!”

    土匪中没人答话,继续搜查。

    说着,这伙人跳上马,急匆匆地挥鞭进入林中。

    枪声使得大家更加警惕了。

    三人都默默无言地藏着,心在突突地跳,象是等待最后的决断。没等到事情真的发生,这种危急的因素已造成紧张万分的气氛。

    活佛看到三人已处于危险之中。悄声地对二人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尽快离开这里。”

    就在这死亡的边缘,高雅雯突然意识道:他们活在这个世界的时刻,也许不多了。

    高雅雯:“土匪重重包围,我们能逃往哪里?”

    林森:“嗯。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咱们希望上帝真的能给以帮助……但遗憾的是上帝不在我们身边?”

    活佛:“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有一点他没有告诉二人。这就是他得设法让二人平安地离开这里。重要的是他们只要跨过了土匪设置的警戒线,一切就都会好起来。要抓他,就在这里把他抓走好啦!这样,孩子们也就安全了。最好他们悄无声息地消失,虽然孩子们从此以后,就不会知道自己的下落,但总比孩子们落到土匪手里好。

    高雅雯:“活佛,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活佛:“从此以后,我们也许再不会相遇了。”

    林森:“只要大家能活着,就有机会相遇!”他的心头突然感到紧缩了一下。

    活佛:“在哪里也不是百事如意的,要找个活路出去,保全你们自己。”

    高雅雯:“我们出去,那你呢?”

    活佛:“再危险,我也不后悔。因为在这里连找个活的机会都没有,只有走,才是唯一的出路。我,只好找死,吸引土匪……好让你们离去。”

    当二人知道活佛有这样的想法时,该作何感想呢?他们的心头异常沉重,因为谁也不知道在这里,将会遇见些什么事情。

    高雅雯略带着伤感和焦虑不安的神色,凝视着活佛,已经变成一种出于本能的反应,泪珠不由地从眼眶流下来。

    高雅雯:“连做梦相遇的一次机会都没有么!以后怎么办呢?”

    活佛:“我们分手后,我给你们指条路。那们要往菩萨岩方向逃。这样也好让菩萨保佑你们。在噶朗村,你们二人要找到藏人,他们会帮助你们。你们离开波密,假如我也能逃脱的话,我们见面的机会或许是在墨脱。”

    林森:“墨脱是什么意思,它在哪里?”

    活佛:“我给你们说说墨脱,墨脱,藏语意为‘花地’,也有人称‘白马岗’。它是西藏最神秘的地方之一。”

    高雅雯:“它为什么神秘?难道是个特殊的境域。”

    活佛:“因为西藏著名的宗教经典称:‘佛之净土白马岗、圣地之中最殊胜。’这些受到信徒顶礼膜拜的圣地,在众多的西藏人的心灵里像是接天连地,与宇宙通气播下无限的向往。所以,墨脱的门巴人、珞巴人都说,他们居住的地方叫‘白隅欠布白马岗’。”

    林森小声地问:“那是何意?”

    活佛:“白隅欠布白马岗的意思是,隐藏着象莲花那样的圣地。我再进一步解释,在佛教的观念里,莲花是吉祥的象征。因此,墨脱才隐藏在深山密林中,几乎与世隔绝,显得格外神圣!”

    高雅雯:“啊,也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进入到那神秘的秘境?”

    活佛:“墨脱的景色是美好的,只要心有诚意,何愁不心想事成!”

    高雅雯:“受到启迪的心情是美好的。”

    林森:“能掌握墨脱的地理历史知识是美好的。”

    活佛:“在波密的深山里转的,是我们三个。过去久远劫中,性命不可计劫,后成佛果,愿不有慮,黎明的标志是那启明星,愿你们二人能死里逃生!”

    高雅雯:“活佛如是慈悲,广度众生,但我们还是不知如何逃生?

    林森:“唯愿活佛为我们说明?“

    活佛:“逃命如是大愿,云何至今犹度未绝,复观未来无量劫中,因蔓不断,又发重愿,二位逃难,若遇杀生者,定有菩萨显现,提供百千万亿方便,保佑你们脱难!”

    高雅雯:“有活佛指点,如拨云见日。我们蒙活佛接引,使获不可思议的神力,一定能顺利地逃出去。”

    活佛:“这正是我的心意!我所分身,发弘誓愿,广度将毕,即证菩提,永离生死,直至涅槃,随我心愿。”

    林森:“活佛深慮,具大智慧,我们却不知是何意?”

    活佛:“今后你们忆念吾殷勤嘱咐,使你们解脱,永离诸苦,毫发未损,这就是佛法中所为善事,以众生为慮。”

    高雅雯:“活佛一切为了我们,唯独没有自己!”

    活佛:“你们还是赶快逃生吧!把目的到达了吧!”

    高雅雯似乎醒悟了,她紧紧地抓住活佛的手,浑身颤抖,连嘴巴也说不出话来。

    活佛:“好啦!好啦,雅雯,我的孩子,你们还是快走吧!明白吗?……”

    他一面说话,一面慢慢往外走着,而且就在他们不防备的时候,突然象篝火跑去。

    等他们发现时已经迟了,它的手伸到篝火边,拽出一根燃烧的树枝……

    “你干吗?”林森担心地小声地叫喊了一声。

    但是,活佛并不因此就把手缩回来。回应了一声:“我去了,你们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啦!”

    此时,他却清楚地看到,高雅雯的一双眼睛正睁得大大的,以惊异的目光盯住那根燃烧着的树枝,也不清楚是何意?

    几十名端着枪的土匪,满脸杀气,在密林中仔细搜寻,渐渐缩小了包围圈。

    二人躲在树丛中张望,心想,活佛千万不能让土匪发现啊!

    就在此时,活佛的一个意外举动,惊得二人目瞪口呆。

    夜幕下,活佛似乎什么都不怕。他高举着那燃烧的树枝,故意弄出响动,引起土匪们的注意。

    活佛的这个突然行动,让二人始料不及。他俩记着活佛的嘱咐,时刻准备着寻找机会离去。

    那燃烧的树枝象一支火把,照耀着活佛。他高喊着:“诸大鬼们,皆来集会,我不藏在哪,要找我,就随我来吧!”

    他故意暴露的行为,立即引来了不少土匪,向他追去。

    林中到处响起零星的枪声,充斥着杀机,土匪望着活佛飞快奔跑的踪迹,紧紧追不放。他们每个人都很努力捕捉,只要抓到他就能领赏。这种到嘴的‘美食’美事儿,谁不想。

    土匪中有人喊:“野人!那野人拿着火种跑了……”

    “往哪里去了?在哪……”刀疤脸顺着同伙的手指看去,接着就是一梭子子弹,树杆上留下了空洞,石头上冒出了火星。

    密林里随着密集的枪声,响起凄厉的痛苦声:“哦呀——依啊——哟——!”

    随即一阵急促嚓嚓的脚步声,在密林东方隐去。

    望着逐渐消失的火光,高雅雯发出担心的叹惜:“啊!为了我们,他是引火烧身哪!”

    林森无奈地摇摇头,接过说:“是啊!为们我们,他在牺牲自己!快离开这儿吧,也不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说着,他俩朝另一方向逃去,迅速离开那是非之地。

    逃了一段距离,适才的枪声渐渐消失,眼前发生的一切,在他俩心里留下深刻的记忆,但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那些土匪追踪到了哪里?活佛的命运更让他们担心!

    二人潜行穿过密林,警惕地摸索到菩萨岩前,再次小心地观看。

    菩萨岩下的香案上的香火,全不见了,只留下残余的灰烬,连一根香,一个烛头也没剩。

    这种情形让二人有点蒙,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内情,四下仔细观察,希望发现些什么?只见那菩萨岩正扼住进入波密的山口,倒象个大喇叭,云雾缭绕,十分蹊跷?菩萨岩后面是浩瀚的森林,十分阴森,灌木丛中有一片空地,象是被人用刀开辟一块空地。二人也不知其中的意思,只是看着刚刚熄灭的篝火,被风吹起星星点点的火星,呆呆发愣。

    太阳一露脸,森林里面渐渐看清了。

    “林森,快看……脚印!”高雅雯发现了一出泥土上留下的脚印。

    林森急忙上前观看,仔细辨认后,才说:“这光脚丫很大,没穿鞋呀?”

    高雅雯问:“这光脚印,是不是刚才那些拿走供果的人留下的?”

    林森:“他们是些什么人,不象是‘野人’?”

    高雅雯:“离波密这么近,哪里会来野人?”

    林森:“顾不上这些了!咱俩找活佛要紧。说不定他甩脱土匪后,就在附近等着咱们呢?”

    他说着,继续向前巡视,希望发现活佛的踪迹。

    此时,熄灭的篝火处,几个黑黝黝的人影,敏捷地象雪豹似地在二人前面奔去,也不知他们去的是什么目的地。

    高雅雯:“我们可得提高警惕,可不能走散哪?”

    林森:“林海里尽管有许多路,但谁知道哪条是通往波密的呢?”

    高雅雯:“这里树木参天,几乎不见天,除了灌木还是树,天地都被树冠遮住了,下面还是没人深的草,路,我们怎么找?”

    林森想了一阵,终于下了决心,他自信地说:“走吧!顺着光脚印走,或许能脱离土匪的包围圈,远离危险?”

    高雅雯:“那只有走走看?”

    于是,二人小心地顺着脚印,谨慎地前进。

    正在他们前行时,密林中,突然一支哨箭象一只鹰叫似的响了一声。正好射在二人旁边的石头上,溅出一串火星,二人险些被射中,吓得他们一愣,忙伏在草丛中隐藏着,不敢乱动。

    “有人,莫非是野人?”高雅雯小声问。

    林森透过密林,朝前观看。他轻声地回答:“情况不明,要是箭再偏一点,你就中箭,真险哪!”

    就在此时,一个隐蔽在一丛紫丁香中的一个模糊的身影,拉弓搭箭,向树林瞄准,准备射人。

    高雅雯嘴唇微微颤抖地说:“你发现了什么?”

    林森思索了一下说:“森林里像是有个身披兽衣的人,但一时还分辨不出是什么人?”

    几只羊在草甸上慢条斯理地吃草,林中的树叶纹丝不动,一切静静悄悄,鸟儿也不喳喳叫。

    高雅雯蜷伏在草丛的后面,什么也看不见。说:“你留心树林深处的动静,那射箭的人,你看清没看清?”

    林森眨了眨眼,说:“我俩被发现了,得小心谨慎。”

    高雅雯:“他即然射咱,可为什么不肯给咱们照面?”

    林森:“可能我俩无意间闯进他们的地盘?但他又无意伤害咱?所以,不愿跟咱们见面。”他对身边的女伴说:“你看,那支箭若是真的射杀咱,完全可以射中你的,可射箭人却故意射偏,这似乎……”

    高雅雯:“这事儿,是蹊跷?可里面的真情,我们却不知道?”

    说话间,嗖的一声,又一支箭射在他们旁边的树干上,箭杆还在颤抖着。

    “这又是谁射的?”林森用手背檫了一下惨白的脸,也不敢下断言。可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树林里射出来的箭。

    高雅雯:“把箭拔出来,看看不就有所发现?”她提醒同伴说。

    林森等树林里没有了动静,才迅速地伸手从树上拔下那支箭,仔细看了看说:“这支箭虽很粗糙,但它带哨,也说明了,那射箭的人是给我们发出警告?”

    高雅雯:“这些箭,是不是不祥的预兆?”

    林森:“这我不知道?脑间只有问号!”他握着箭,仔细瞧了瞧:“这箭杆上有黒色的箭羽。相当是一种警告,据说黑色预兆着死亡,但射箭手并未真心射杀我俩。”

    高雅雯近身一瞧,忙说:“看,箭杆上似乎刻有字。快把上面的血迹檫掉,看看上面究竟刻了些什么?”

    透过树叶缝隙的晨光,林森檫完血迹,详细地辩认,拍了拍脑门说:“这箭上的字是藏文。”

    高雅雯:“刻画的是什么话?”

    林森:“藏文意思是‘门隅多吉’。门隅是地名,多吉是人名。”他解释说。

    高雅雯:“我明白了。射箭人是门隅人,箭杆上刻画多吉是他的名字。这说明他们不是野人。”

    她心有余悸地睁大眼睛,很想看清……

    林森:“这支箭之所以没射中我们,这表明他们并不想伤害我们。”

    高雅雯:“那他们对我们射箭是为了什么?”

    林森:“这说明他们是试探我们是什么人”

    高雅雯:“这些人身居深林,不了解我们深入他们领地的外面人。”

    林森:“我想起来了。活佛曾告诉我们,若在这片森林碰到野人,其实他们不是野人,是逃进深山里的门巴、珞巴族的奴隶,朗生和其他避难的人……”

    高雅雯:“他们是什么人,又不伤害我们,这不由得让我们心中充满了疑问?”

    林森:“究竟是什么人,一时也很难下结论?”

    高雅雯:“即然下不了结论,我们何苦等在这里,让他们当箭靶子射呢?”

    林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是谁射的?”

    高雅雯:“走吧,别磨蹭啦?”

    他们沿着脚印,深一脚浅一脚,小心谨慎地在密林这穿行。

    没走多远,高雅雯眼尖,小声喊:“林森,你看,脚下是什么?”

    还未等高雅雯弯下腰,捡起草地中的藏刀,眼尖手快的林森已从草丛里抓出藏刀。

    高雅雯接过藏刀,抹去刀上的泥土,靠近刀柄的刀背刻着一只雄鹰的图案,另一面刻着门隅多吉藏文。她若有所思地说:“藏刀刻着持有者的名字,这证明他不是坏人。”

    林森:“雅雯,这藏刀也不知道杀没杀过人?”他定了定神说:“这也难免解除我心中的疑问?”

    高雅雯:“这大白天飞来的箭,确实也很难说是靠的住的人?”

    林森:“至于这意味着什么,我们还得好好地想一想。”

    高雅雯:“是啊。这里面隐藏着什么?这还的确有些令人担心呢?”

    林森:“好吧,我们走吧。”

    高雅雯:“我们该上路了。但愿情况发生变化……”

    林森:“那得对我们有利才好呀!”

    此时,密林中闪过一个人影,那人一听到二人的谈话声,便索性不再鬼鬼祟祟的了,只见他一溜烟地径直朝森林深处逃去。

    高雅雯轻声地喊了一声:“人影!他跑了……”

    林森也看见了森林深处的一些隐隐约约的黑影……在若隐若现地活动。

    二人谁也弄不清那些身份不明的人在干啥?只好隐蔽在暗处,仔细观察那些人的动静,以防意外发生。

    远处,那些在搜寻活佛的土匪们,一直都没有发现有监视他们的人影在密林中,此刻,他们全都吓了一跳,以为遇到了鬼魂,顿时便四下散开了。那些下了马的人也急忙跳上马背,慌慌张张地拍着马追赶逃散的人群。

    不过,他们不得不绕过那片空地走,这样一来,他们显然是追不上那隐去的人影了。土匪头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策马朝着四散的匪徒赶去,试图将那些贪生怕死的人截住。可是,他的坐骑由于受到惊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了,反而在鞭子的催促下,一跳大高把它上面的骑手摔得仰面朝天,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手脚乱弹。虽说没停多少时间,他便站了起来,一把抓住缰绳,可已为时已晚,他的手下早已四下逃散,要想将他们召唤回来,已经是无望了。土匪头也算是聪明的人,他并没有徒劳无益地去追赶,而是迅速从背上取下枪,压上子弹,拉开枪栓,以防有人暗算。

    此刻,其他逃散的人都停下来,不再逃跑了。于是,他们回转到土匪头面前,问他是否可以朝那鬼影开枪。

    “笨蛋,遇到他,就开枪,决不能让他将弟兄们伤。”土匪头气极败坏地叫嚷道。

    “听令吧,兄弟们。”人群中有人喊道:“一但见到他,就把他象鸟儿似地射下来,也好交差。”

    逃跑的那个人影,此时,只差几十米就可以跑出射程之外的安全地带了。可是,由于靠近菩萨岩的那地方地势非常险峻,丛林密布,乱石嶙峋,因而,他逃跑的速度也就缓慢了。

    此时黄昏将近,再加上那个人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跑动,所以,要射中他并不是就能命中。在犹豫当中,有人还是开枪了。

    密林当中,只见那人影随枪声晃动了一下,随即倒了下去。土匪头和追赶的手下,都欢呼了起来。可是,他们高兴得太早了,那影子倒下去不久,就又轻巧地飞奔起来,还挥了挥手中的兽皮,像是在调戏他们似的,不一会儿,就在森林深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让那个鬼影滚吧!”土匪头嚷道:“他逃得真像个鬼影,简直象魔鬼一样,来无踪去无影。”

    人群中,有人讨好地说:“头儿,你真是好枪法,一定射中了他。

    土匪头:“可是,那鬼影子,来菩萨岩干什么?”他弄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兄弟们,你们下马到菩萨岩,去仔细搜索搜索吧。”

    说实话,如果不在样安排,土匪头的确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因为,那些土匪们大都笨手笨脚,笨头笨脑,对密林中的情况根本就不知道。可是,土匪头也始终是被别人cao纵着的,他可是被上司当枪使的人物。

    再说,那帮恶棍心里也十分清楚,在未走出森林之前,要静悄悄地搜索,假如真的遇见那神秘的鬼影,只要撒开马蹄不顾一切地飞奔就是了,留在林里发愣是会送命的。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件事跟他们没有丝毫关系,他们每个人都不愿意无缘无故地白白送命。他们只是在应付被派去执行的任务。

    那些土匪在丛林里转了几圈,然后又行进到一个较为开阔的林间空地,看看没啥踪迹,便朝一个小山丘走去。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爬上山顶,四下眺望,也没发现什么东西。于是,他们又走下山坡,直到最后一个人也在他俩的视线中消失为止。

    之前,他俩一直一动不动地藏在草丛那儿,只等到土匪们的行踪消失在森林中之后,他们才小心地站了起来。他们听着风声,只觉得腰酸腿痛,蜷缩了老半天,简直把他俩憋坏了。

    高雅雯:“我们若脱离危险,看样子,只有菩萨保佑咱!”

    林森:“还有活佛保佑咱!再说,此事朴朔迷离,我心中也没有底。咱们还是悄悄地走出这事非之地。”

    那帮土匪到了山下,一个个跳上马,挥鞭欲驰。就在此时,密林边缘,突然迎面‘嗖、嗖嗖’飞来几支哨箭,掠过他们头顶,险些使他们丧命,扎在旁边的树杆上,使他们很慌张。土匪们个个惊慌失措,翻身滚下马鞍,四下躲在岩石边,胡乱朝哨箭飞来的方向‘砰砰’开了几枪,也未射中任何目标。

    枪声响过,密林里毫无动静,更没有任何回应。这时,土匪头儿才翻身上马,准备离开此地时,又有几支哨箭射了过来。吓得他大喊:“有人,有人袭击我们!快抓住他们?”

    土匪们也许被吓蒙,并未行动,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有人对身旁的那个小个子说:“央宗管家,今天咱们真倒霉,出门遇到鬼,那些人没抓到,险些中了暗箭,性命完蛋?”

    央宗却凑到土匪头跟前,讨好地说:“头儿,你初来此地,还不知道波密门巴人换物的规矩。若是商旅经过这里,只要是放下过路费,就能安全经过这里。”

    土匪头:“你的意思是给他们钱财,就能离开?”

    央宗忙解释:“哪里,不是的。只要丢下块盐巴、茶砖、酥油,或青稞酒,就能安全地走。”

    土匪头:“啊,原来他们是让丢下买路财。这些活鬼真是异想天开?”

    央宗说:“不可小看他们!他们来无踪去无影,连藏兵都没法他们,何况我们这些人?”

    土匪头:“司令早有令,遇到这些人,格杀无论!你可知道他们的隐藏地?”

    央宗苦笑地摇摇头,无奈地摊开双手说:“头儿,这些野人身怀绝技,可不好惹。你若真的跟他们斗气,会带来麻烦的……”

    有个匪兵急忙接过话说:“言之有理,不如离去,省得中了暗箭……”

    “好,就依你。”土匪头气恼地扬起马鞭:“要抓住他们不难,我今天只是没时间。这账,我以后再给他们算!”

    说完,他带着人马,一溜烟地朝林子外面跑了,仓惶逃窜地逃回他们老巢的方向。

    经过一番休息之后,他俩摘了几颗野果子吃,稍稍恢复了体力。在刚才二人所见到的事情的驱使下,两个伙伴匆忙地走出那个不平静的树林,开始朝着波密森林高地走去。一路上的树木越来越趋近于高山长成的一簇簇的灌木丛,树丛中间夹杂着大小不一的石块和高寒植物,其间还点缀着几棵古老低矮的树木。此地,几乎没有路,到处是坑坑哇哇的小土墩,十分难走。每往高处前行一步,凛冽的风就刮得他们难易出气,有些细小的树木被大风刮得象钓鱼竿一样弯曲。他们刚走进一块稀疏的林地,林森就突然匍匐在荆棘丛中观看动静,并招呼后面的同伴,象他一样爬向一个小丛林隐蔽。虽然高雅雯对他这突如其来的行动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她知道,还是学着同伴的样子,以免遭到袭击。于是,她立即和林森一样扑到在地,随他一起爬到一个较为稠密的丛林里,隐藏起来之后,她才请林森解释他为什么要隐蔽?

    林森没答话,只是用手指了指。

    前方的情况有些异样,那片林间空地的边缘,有一棵高大的松树,浓密的树冠在空地的衬托下,树干显得格外挺拔结实,如同一根粗大的柱子撑着一篷伞盖,下面分裂出两根巨大的树杈,叉枝上站着一个身披兽皮的人,象船桅上守望的水手一样,正在侦查着周围的情况。

    太阳光正照在他身上背着的弓箭上,箭簇一闪一闪地发亮。只见他把一只手搭在额头上,仰望远方,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握着弓箭,警惕地准备着时刻放箭,他的头则不停地左右转动,观测着远方的动静。

    两个同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林森:“我俩试着从左边绕过去,看能不能通行?”

    高雅雯:“林森,刚才我们险些惨遭毒手?现在,也只好绕着走。”

    林森:“这一带密林十分诡秘,我们并不熟悉。”他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否有路通向菩萨岩?”

    高雅雯:“我也很着急,更不知道这路通向哪里?”

    林森:“那我们就试着朝西,走走看吧。”

    于是,他们静悄悄地绕道,爬上了一座山脊的半山腰,喘了喘气后,登上山顶,便是一段险峻陡峭的坡地,一直通到谷底。山谷里,盛开着不知名的野花,铺满谷地。二人也没心思欣赏这花花绿绿的世界,只想着赶快穿过此地,远离危险的境地。

    在谷地的边缘,有一些房子的残垣断壁,几座没有屋顶的房子,黑漆漆的山墙像是被火烧过留下的痕迹。这片废墟以前象似一座坚固的宅邸兼山堡,没毁坏前一定建筑得很好,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被什么人毁掉了。山堡周围环绕的那个河沟已干涸了,水尽露出了的碎石乱砖上面,还有一些从屋梁的倒在沟渠的梁柱和椽子。山坡处依然还屹立着一堵堡墙,一束阳光正好透过林间的缝隙,射进没有窗棂的半截窗框。所有的房子早已坍塌了,这可能是战争留下的遗迹,眼下只剩下一堆堆被火熏得黑黝黝烂砖碎瓦和乱石,缝隙间,已长出了嫩绿的草。

    高雅雯:“说真的,这原本是一座多么美妙的山堡,就这样毁掉了,的确太可惜了!”

    林森:“我想,这里以前很可能是某土司的府邸,或是某土豪的山堡?”

    “为什么没有人呢?怎么会是这样子?”高雅雯低声地问。

    林森:“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将这里焚烧?”

    高雅雯:“这是谁居住的地方,莫名其妙?”

    林森答道:“我也摸不着头向,还是尽早地离开的好!”

    高雅雯:“我俩还是小心的儿,走吧。这里不值得留下?”

    他们充满疑虑地走过谷底,穿过了山林。他们所经过的森林逐渐开阔,象是人工砍伐过的林地,到处都有新开垦过的地方,密密的树桩上留下刀斧的痕迹,大锯的齿印还象是新的,倒下的树杆上还缠着藤蔓没有砍断,树杈、枝叶,和杂草混在一起。看样子主人还未来得及收拾,就仓惶离去。

    旁边的丛林里,长满了野果树,野菜遍地。旁依小河的岸边,还有堆篝火的灰烬,还有座木棚留在那里。

    林森抓了一把灰烬,叹了口气:“这里的人走了好久了。”

    高雅雯:“你怎么知道的?”

    林森:“灰都凉了,证明他们早已离去。”

    高雅雯:“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门巴人扎营的地方?”

    林森往前指了指说:“也许吧。从方向上看,这小河是流向波斗藏布江的支流。再往前走,就进入波密森林了。”

    高雅雯一听来了劲,走到小河旁,朝着脚印、火堆、木桩、窝棚看了又看,想有所发现。

    林森:“往西走吧?穿过森林可能就到达菩萨岩。那可是咱俩与活佛汇合的第一个地点。”

    高雅雯:“也不知道,目前他安不安全?”

    林森:“那只有找找看。”

    两个伙伴不敢怠慢,加快了脚步。

    密林深处,根本没有路。所谓的路,早已被眼前的翠绿植被淹没了。丛生的茅草密不透风,脚踏进里面根本走不动,脚下树根连着树根,象锁链拦在下面,若是误陷进树根的泥潭下面,几乎不能动弹。再说上面,树杈似横刀立马的军队,一眼望不到边,钻在里面令人不由得胆颤心寒。还有大树惨遭雷击电劈,有的已折断了腰。但它们身边却长出了不屈的树苗,绿荫挺拔,茁壮成长。

    林森横下一条心,藏刀紧握,挥舞着在荆棘中砍开道路,很是辛苦。他在前面,砍呀、砍呀,两臂砍得直疼得用不上劲,才不得不歇歇手。道路还是没尽头。

    高雅雯抢过林森的藏刀抡起手臂,用尽力气,还是砍不出多远距离。

    突然,她惊喊了一声:“前面有鬼!鬼在跳舞,挡住去路?”

    林森闻声赶上,他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原来是一件藏袍挂在前面的树杈上,来回随风飘荡,让二人虚惊一场。

    高雅雯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唉,我没看清!”

    林森安慰她说:“你累得不轻。咱们就在这里宿营。”

    高雅雯:“好吧,我听你的话。”

    林森:“这不见人的森林里,可不是咱们的营地,不是闹着玩的。”

    高雅雯:“那你说怎么的?”

    林森:“趁天色还亮,我在树上给你铺个床,保你一觉睡到天亮。”

    林森用藏刀砍了一些树枝,在树上给她铺了一个床,然后又把她拉到树上,才下去了。

    林森:“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弄点吃的。”

    高雅雯:“去吧,我等着你。天黑前回来,省得我着急?”

    林森:“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转身离去,脚步声渐渐远去,身影消失在密林里。

    密林前边,好似一个天然的植物园,一片片的山茶花、百合花,杜鹃花争奇斗艳,甚是好看。阔阔叶林里野花喷香吐艳,上面聚集着无数蝴蝶和蜜蜂。还有那叶子象手掌一样的阔叶树木,婆娑伞盖密得阳光都漏不下来。山坡上针叶林、松树、云杉、香樟、青冈、白扬、桦木等珍贵树木,尽收眼底,应有尽有,美不胜收。针叶林一直延伸到山顶的下部。接近山顶的只有雪山中的青苔。林中光线柔和幽暗,菌类混合着落叶的腐朽味,散发出一股无法言语的香味,令人陶醉。竹林和灌木丛中,獐子,野兔、各种小动物,在里面窜来窜去。里面还藏着太阳鸟、野鸽、麻鸡,贝母鸡和许多珍禽在树上树下飞来扑去,不停地寻找食物。

    原始森林高大的树木,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所以说,森林是个宝库,里面除了木材外,光是药材,也够林森眼馋了。他望着森林中的三七、天麻,大黄、贝母、党参、黄芪,也来不及看仔细。他也听说过,森林里的异兽珍禽也很多,里面有雪豹、鹿、猞猁、猴、麝等等动物。只是现在,他还没幸遇到过。

    因为,他此时只觉得肚子饿,先找到吃的再说。

    林森向着结满野梨、野莓的小河边走去,希望发现些吃的。走了没多远,他就听见小河边的灌木丛中,传来贝母鸡‘咕,咕……’的叫声。

    他十分高兴,心想:“真是有幸。贝母鸡是吃虫草、贝母的野鸡,rou又肥又嫩。若是能捉住,那才是有福!”

    他真想让高雅雯吃上贝母鸡,补补身子。想到这里,他便不顾一切地追贝母鸡去了。他一路跑,也不知摔了多少跤。那贝母鸡还是在前面‘咕、咕……’地叫,逗得他只管往前奔跑。

    波密森林的贝母鸡,习惯生活在靠近雪山的林带,很少下到密林深处觅食。这些贝母鸡也可能是特殊的例外,才来到密林地带。

    波密森林属于喜马拉雅山系,它又分为几个林带,它的成因是顺地势形成的。波密森林绵延千里,纵横几个县区,向南与茶隅林区相连,接邻巴基斯坦、尼泊尔交界的地方。向东与列亚森林接壤,蔓延到澜沧江边的草原。向西伸延到鲁朗草地,被色霁拉山截断,山林峻险。

    望着前边的贝母鸡,林森不停地追去。他只是一个劲地追鸡,几乎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也不知追出了多远。更不管身上扎了多少针刺,烂泥……

    此时,那些被追赶的贝母鸡,正从海拔二千三百米的密林,向南朝三千八百米的格蒙山针叶林飞去。林森紧跟贝母鸡群,他被贝母鸡雪白的羽毛吸引住了。自从来到藏区,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这么美丽、这么肥大的贝母鸡。他心里又急又喜,紧追不舍。

    林中飞翔嬉闹的贝母鸡群,根本不管后面有人没人,只管按自己的习性飞行,这原本就是它们天生的警惕性,才得以保命。它们的飞行姿态象天鹅展开翅膀,使森林里有了明亮,反射出松针的淡青色的光芒。谷中的林涛声、贝母鸡的咕咕声,啄木鸟的笃笃声,还有不知名的鸟鸣声,汇成了一曲美妙的森林的乐声。

    林森大口大口地喘气,可还是追不上那些飞着的鸡,有些还落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咕咕叫声,逗得他火冒金星。

    追了一程,他藏在一棵大树下不动,准备守株待兔。少许,那些贝母鸡见没了人影,才平静地在大树旁边寻食,正当它们正在津津有味地吃虫草时,林森找准时机,猛扑过去,终于称心如意地抓住们一只贝母鸡。

    贝母鸡抓到手,林森才猛然间想起同伴的嘱咐。“雅雯还在等着自己,我却来到这里,这个陌生的地方……我是在哪里?”他感到一阵恐惧,拎着手里的鸡,扭头往回跑。

    他边跑边喊:“雅雯,你在哪里?……回答我!”

    此时,除了林涛声,周围毫无动静,更没有回音。他痛恨自己犯了大忌,不该远离同伴,来到这里。

    此时天色傍晚,森林中说变就变,刚才还是亮光微现,可一瞬间,星星、月亮都被包裹在夜幕里,星星不眨眼,月亮不露脸,林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深林里伸手不见五指,恐惧、孤独,后悔、思念,一阵阵刺激着林森惶恐不安的心。此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与同伴分开,是一种失算和危险。他此时则更担心高雅雯的处境,她独自一人让他更担心,离开同伴是一种什么滋味!他想,尽快回转,不能在这个黑天瞎地的乱转了。可万一走错了地方,失去了方向,不光找不到她,还有可能被吞没在这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里。

    林森很着急,寻找出路几乎是盲无目的。可就在这时,他发现远处闪出一道亮光,他惊得很紧张,赶紧躲在树干后边,两眼仔细观看。他知道,在这人迹罕至的森林里,自己独自一人,突然出现的光亮,让人惊怵,这种情况比黑暗更让人可怕。光亮映照着大树的一排排黑黝黝的影子,好像一个个魔影,让他心神不宁。于是,他赶快爬上树顶,观察动静。

    少许,有人影晃动,光亮处窜起一股火苗,那是一堆篝火开始燃烧。

    林森刚要下树准备前去观看,谁知,篝火不远处响起了马蹄声,他停住了下滑的身子,要看仔细。

    那是两个藏民打扮的人,牵着两匹马从林子那边蹓过来,在火堆前停下。

    林森想:即然是藏民,也许不是坏人。向他们打听打听路,或许能找到原路,找见到同伴。

    于是,他从树上溜下来,从容地向他们走去,在火堆旁停了下来。

    林森很礼貌地行了个躬身礼,平静地问候着:“呀姆,扎喜得勒!”

    三个正在埋头烤羊rou的人料想不到,此处会有人出现,他们也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当他们回头看了林森一眼,才转惊为安。三人中,有两人不由得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人堆起笑脸,站起来弯腰答礼:“呀姆,扎喜得勒!”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家伙,也客气地腾出个地方,语调怪气地说:“这位下兄弟,你是哪路生意,从哪里来的?”

    林森心里一怔,不由地问:“你们是从那儿来到这里,做的什么生意?”

    三人中无人应声,只是其中一人递过一快羊rou,塞到林森手里。

    林森进藏以来,也懂得藏家的风俗,不能拒绝主人的盛意,只好大口嚼了起来。他是在是饿急了,需要填饱肚子,顾不上面子。

    “央宗管……”一个麻脸大个子,话刚出口,就被管家在背后戳了一指头,瞪了他一眼,那麻脸赶快收敛,舌头一伸,话就咽到肚里,不再吭气。

    此时,管家堆着笑脸,说道:“小兄弟,森林里的人都知道你们是探险队的。”

    林森满脸惊慮:“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活佛让找你们的。”麻脸大个子,又把不住自己的嘴,冒出了一句。

    管家生气地说:“别听他说。活佛我们可没见过。是土司老爷让我们找的。”他狠狠地瞪了麻脸大个一眼,赶紧更正说。

    “活佛?”林森迟疑起来。

    “小兄弟,别多疑。你们迷路的事,土司老爷也知道了。他派人多方寻找你们呢。所以我们才来到这密林里,这不……碰巧,菩萨保佑,我们遇上了!多好。”管家心眼灵巧,进一步解释道。

    林森正在思考……

    “那个女的呢?”麻脸个个冷不丁地又插了一句。

    这让林森更加怀疑。

    管家也赶忙说:“小兄弟,别迟疑,我们是在关心你。你领我们去把她找吧?”

    林森应付着,说:“我们早分开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管家见他不乐意,沉吟了一下,才说道:“不知道也好。我们也不难为你了。你现随个个子到我们的营地去。你的同伴,我们负责找去。一找到就叫你俩见面。”

    林森:“你怎么会这么热心?”

    管家:“汉藏一家吗,你也不要外气啦。”

    林森:“你们是什么人?怎会来到这密林?”

    林森见这些人话说得好听,可他们之间的话语却一些不对劲,神色也不对头。所以,心中的疑云越来越厚。

    “小兄弟,你真是好福气。今天多亏菩萨佛光普照,开眼降福,有了灵光,才让你来到这里,遇上我们。”央宗管家忙搭话。

    林森:“遇见你们又怎样?难道你们都是好心肠。”

    管家:“这话你就见外啦!我们呀,都是好心的菩萨,是真心帮助你呀。”

    林森:“你们还能给我指出一条生路?”

    管家:“哎呀,这话你说对啦。这林子虽是茶马古道,可几十年已经荒废了,人烟稀少,豺狼虎豹出没其间,十分危险,没人敢走啦!”

    林森:“那怎样才能在这密林中找到路?”

    管家:“要走出林子,你得靠我们帮助。茫茫林海,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穿越嘎拉魔谷。”

    林森:“你们肯给我帮助?”

    管家:“我们都是菩萨心肠,要帮助你一场,你可不要往别处想。”

    林森:“嘎拉魔谷是什么地方?难道你们魔鬼一路!”

    管家:“我们都带有佛符,菩萨保护,魔鬼不敢近身。跟着我们,你放心。”

    林森:“这我相信。有你们带着我,魔鬼不敢加害于我?”

    林森装出一副相信的样子。

    管家:“那还有假,你不用害怕。我们可是人多势众呀。”

    林森:“那让我多想想吧?”

    麻脸大个急着说话:“那还犹豫啥?走吧,再磨蹭就出不了魔啦!”

    他牵着马,迫不急待地催促着。

    林森思索着,观察着,想着对付他们的办法。因为他形单影只,独自一人也斗不过他们,只有与他们软磨硬撑,找准时机,伺机脱离。

    林森:“你们真的能把我带出魔谷?”

    麻脸大个:“藏人不说假话,快跟我们走吧?”

    林森看了他一眼,无动于终,默不不出声。

    管家殷勤地把缰绳塞进林森的手里,用商量的口吻说:“小兄弟,别着急,咱俩骑一匹马,也省的你费力气。”

    林森还在犹豫,谁知麻脸大个不等他应允,便急不可待地将他抱上马,任凭他怎样挣扎,也不让他下马。在挣脱中,林森无意间碰到麻脸大个要间的盒子枪。

    “他是假扮藏民的土匪?”林森的心里涌起疑虑。

    两匹马一前一后地,在森林里走着。他开使盘算着如何摆脱麻脸大个,向林外逃脱。

    突然,前方出现一束亮光。林森趁他们分散注意力时,跳下马转身就往密林深处跑。

    管家没想到林森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对麻脸大个喊道:“你还愣什么,还不快追!快追!”

    麻脸大个慌乱地跳下马,朝林森追去。

    就在麻脸大个快追上林森时,林子里突然响起两支哨箭,正中麻脸大个胸前,他惨叫一声,挣扎了几下,就一命呜呼。

    央宗管家一见,慌忙朝哨箭飞来的地方,胡乱开了几枪。林森想趁机逃跑,那知道,管家的马快,他跳下马,赶上林森,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管家从腰包里掏出一样东西,趁林森不注意,朝他嘴上一捂,他只觉头一晕,顿时失去了知觉,不醒人事,任管家摆布……

    管家将林森抱上马,趁着黑夜,扬鞭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