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谈判

    一条淡金色的光线在这张巨幅的地图上留下重重的一笔，差不多将西境土地最肥沃、人口最稠密的地区划了过去，它还囊括了西境要塞这种战略要地，如果千年帝国失去这么一大片领地，那么肥沃富饶的河地平原就像蒙了一层轻纱的**女郎，随时可能遭到圣殿骑士铁蹄的践踏。

    这哪里是在讨论西境边界的历史争议问题，分明是**裸的要挟和掠夺。

    这一笔就像一鞭子狠狠抽在千年帝国高层的脸上，活生生撕裂了帝国和教会在葬礼上表现出的温存氛围，也打碎了千年皇室的一些幻想，这个要求在查尔斯大帝葬礼的答谢宴上提出来，就更激起千年帝国高层的愤怒情绪。

    “简直无耻！”瑞恩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素来好脾气的他忍不住想冲上去剖开这个圣徒的胸，看看里面是不是长了一颗漆黑肥硕的心脏。

    威尔士亲王皱眉道：“如果是讨论西境遗留的历史边境问题，阁下这个要求未免太过分了吧？！”

    瑞恩追问道：“这是你的个人主意？还是圣锋教廷的意思？”

    圣徒保持温和优雅的笑容，说：“既然我站在这里，当然可以代表教廷！”

    威尔士亲王哼了一声，说道：“深红陛下是千年帝国的支柱，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第九第十一兵团确实名存实亡，但是你们也不要得意太早，帝国不止陛下一个超级强者，帝国七大主战兵团仍然保有完整的战斗力。

    我想问你们圣锋教廷，难道你们真的觉得可以把我们当成一盘菜随意揉捏？难道你们真想要一场倾国之力的战争吗？！”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让在场人心里一阵热血翻涌，敢于对教会说是不是想要一场举国战争，大概只有威尔士亲王才有这个底气。

    圣徒对于亲王的警告不屑一顾，他摊开手，淡淡地说：“用教皇陛下的一句话回应你们，查尔斯大帝的陨落，代表着千年帝国最后一个巅峰武士的落幕。

    亲王殿下，你不用吓唬我。

    既然你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那么，我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帝国再也没有一个值得教皇陛下重视对手，如果你们坚持战争，那就一定意味着战争，这个世界上没有圣殿骑士畏惧的对手！从来没有！！

    到时候，就怕千年帝国随着查尔斯大帝的陨落而坠落，一百多年的基业毁在你们手中，那才是莫大的悲哀！”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千年贵族们的脸上。

    像这名圣徒一样的枢机主教在圣锋教会有不下于三十人，有些来自各大教区，掌管一地的神权，相当于王权世界里的一个领主；有些跟随在几个教廷巨头身边，尊享殊荣，相当于重要的大臣。

    老实说，一个枢机主教的身份还不足以和千年帝国的亲王相提并论，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主教藐视千年帝国最有实权的一名亲王。

    作为旁观者，查理很生气，撇开亲王是他宗主的身份，撇开和千決兄妹的关系，亲王本人也是一个可亲可敬的人，他的人格魅力让人们折服，却在一个圣徒面前受辱。

    然而，威尔士亲王没有当场爆发，这个圣徒再讨厌，也只是一个使节，一个传声筒，他代表了教皇的意志，代表了教廷的态度，就算当场杀了他，也丝毫影响不到教廷，而且还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如果帝国不想战争，那么下一个圣锋教会的使者会提出更苛刻的条件。

    话说到这个份上，威尔士亲王也觉得没有什么聊下去的必要了，他索性沉默不语，熟悉他性格的人都知道，亲王殿下动了真怒，他已经在权衡举国大战的得失。

    就在这时，众人眼里闪过一溜黑影，等人们看清情况，才发现一只手掐住了圣徒的脖子，将他举到空中，赫然是面容狰狞的威宁，两人身高差不多，却让人生出一种老鹰抓小鸡的错觉。

    威宁怒声道：“老东西，不要在我面前摆谱！我不吃你这套！！”

    圣徒被一只手钳住了脖子，感到难以呼吸，他伸手拦住剑拔弩张的圣锋使者团，笑了笑，艰难地说：“有本事就杀我呀！杀啊！是个男人就直接动手，不要说那么多话，那只会让我觉得你在虚张声势！”

    瑞恩沉声道：“威宁，你理智一点！快松开他！不对使者出手，是瓦格兰大陆的基本公约！不要因为一时之气，让我们面临更残酷的谈判环境！”

    威宁冷哼一声，转头说道：“理智？！呵！我不像你，被人欺压到头上了，还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好像就你一人理智，就你一人是对的一样，真可笑！”

    瑞恩脸上青光一闪，分辨道：“我从没说过我的总是对的，我只是觉得发泄情绪并不能帮助我们解决问题，反而会带来无穷无尽麻烦，解决争端靠的是头脑，而不是一腔热血！”

    “你的头脑很好使吗？！”威宁冲着瑞恩冷笑一声，又随手将圣徒扔到地上，说：“杀你这个老东西没什么用，回去告诉你们的教皇，如果我在那个位置上，西境的土地我一寸都不会让！想要拿地，派你们的圣殿骑士团来试试！”

    这句话一出，让千年贵族们纷纷吐出一口浊气，胸内的郁闷吐出一半。

    同仇敌忾，最容易收买人心。

    这一番直抒胸臆，远比瑞恩和威尔士亲王的斡旋要更鼓舞人心，它让瑞恩在一些中立派人员心中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

    其实，查理更希望它是从瑞恩皇子的口中说出来，只可惜瑞恩一心营造一个成熟稳重的形象，在最需要强硬态度的关键时刻，显得不够果断，相比之下，丢了不少印象分。

    感受到现场的气氛，瑞恩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只是短时间他也想不到一个好的办法扭转劣势，这大概就是智力上的差距吧！

    在控制人心的方面上，威宁更甚一筹。

    圣徒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行装，一边说道：“我会向教皇陛下陈述我今天的遭遇，你们会为傲慢付出代价！我今天所遭受的每一点伤害，都会在未来化作十倍百倍的要求，返还给你们！”

    威宁哂笑道：“随时奉陪！”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圣锋教会的使团提前退席。

    其他几大教会相互看了一眼之后，纷纷表示圣锋教会是神圣信仰的代表，因为他们所遭受的不公待遇，所有神职者以退场的方式表达抗议。

    然后，陆续有几个王国做出同样的选择，代表纷纷退席。

    结果，在葬礼的答谢宴上，一批有份量的代表纷纷退席，最后只剩下一批小型的公国与侯国，除此之外，都是帝国内的自己人，气氛相当尴尬。

    瑞恩冷冷说道：“喏！代表纷纷退席表示抗议，圣锋教廷的使者团直接返回，准备酝酿一波报复行动，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威宁笑道：“这些人各自抱着什么心理参加葬礼，你自己心里没一点数么？妥协就能达到你的目的？！你不要侮辱大家的智商！”

    两人当众博弈，瑞恩连番受挫，不禁心里生出一丝郁闷。

    瑞恩深吸口气，说道：“威宁，时间拖下去，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教会已经在酝酿强有力的反击，如果千年帝国还没有一个明确而统一的意见，一定会在战争中遭受沉重的代价！

    我想我们得好好谈一谈了，直接的，坦诚的，摊开来说！”

    威宁展颜一笑，说：“好啊！大家不要在兜圈子，凭实力说话！明天，皇宫正殿，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