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羊皮帛书
嬴曦直截了当：“大秦若要长久，有二法轻徭役改秦律！其一，缓行各种远途徭役征发，实施就近轮换原则，长城各段由附近郡县征发修建，周期轮换徭役于民修养，中原与旧楚地周期轮换征发，与其妻儿老小相聚团圆，则民心欢悦；其二，改秦法去苛刑，秦法太过严厉暴烈，关中秦人还好说，但山东六国百姓确是多有抵触厌恶，如改法度轻苛刑六国之民必会心向大秦，若二法实得当，行六国遗族必无可乘之机！内患消矣！” 朗朗之言倾口而出，始皇听完行礼拜服：“士子金玉良言，句句切中时弊，若皇帝听闻必会大悦。” 嬴曦见之赶忙回礼：“当不得老先生大礼，小子吴伟愧矣！” 始皇大笑：“哈哈哈，士子为国为民，当为人杰，当得，当得！”忽而语气转换“士子如此大才，为何不为国府效力？他日如若登临庙宇，必然是华夏之幸也！” 嬴曦望着皇帝笑而不语，皇帝疑惑不解：“这……？” 摆手出言，云淡风清地笑道：“朝堂庙宇不提也吧，小子心不在此，今日相谈只是兴趣使然，多有叨扰还请二位勿要多怪”皇帝听闻士子有离去之意。 果不其然，嬴曦躬身拱手行礼“小子一畅心中之意，大是快慰，就此拜别了，他日若是有缘再会，告辞！” “哎！士子！士子……”皇帝连连几声，嬴曦头也不回径直的去了。 始皇嬴政与长奉胡毋敬一时面面相觑，望着背影，这位士子当真是特立独行，说走就走说来就来！转变之快让人瑕接不上。 长奉胡毋敬欲言，皇帝摇头苦笑：“走吧，我们回去再说！” 胡毋敬拱手行礼：“诺” 就在刚行几步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位老伯伯，等一等，等一等！”是那田间少年，手中拿着一事物，正气喘嘘嘘的急匆匆向这边跑来。 胡毋敬慈祥轻声：“后生何事？” 少年：“二位老伯伯，这个。”说着将手中事物交到胡毋敬手上，是本线装羊皮帛书“这是一个大哥哥交给我的，再让我转交给两位老伯的。”说完就转身向来时方向跑去。 胡毋敬拿着羊皮帛书：“陛下，这……？” “先拿着吧，一切等回去在说！” 临时营地。 始皇嬴政兴冲冲上得车辇，胡毋敬随行，行营众人皆是不解皇帝为何出去一趟就这般呢？莫非有甚奇遇？ 一时随行大臣一个传两个传四，纷纷聚拢了过来，等待皇帝的召见。 刚正好暗中随行护驾的蒙毅也回来了，一群帝国老臣立即就将这位，大秦尚是年轻的郎中令大人团团围住。 一时间七嘴八舌，口沫横飞，蒙毅一头两个大，还以为有甚事，许久才明白这群老臣为何如此这般，随后解释双手抬起虚按：“各位老大人请静一静，”老臣们个个噤声，目光盯着身处中心的蒙毅。 蒙毅被这些帝国的柱石老臣盯得头皮发麻，无奈说道：“各位老大人，其实毅也不知皇帝为何如此。” 老臣们哗然了：这是什么话，你蒙毅不是伴驾而行吗？你怎会不知？又是一阵七嘴八舌，口沫横飞。 蒙毅一阵头大：“停，停停！”老臣停下喧嚣只是望着蒙毅“毅在远处虽不知皇帝说了什么？但却远远看见皇帝相遇一陈郡士子就这样了”一摆手。 帝国老臣们听后，个个默然不语，沉思：皇帝相遇陈郡士子？难道是一隐士大能？ 帝国大臣：“敢问郎中令，这士子何人？是何相貌？年岁几何？” 蒙毅又是一番描绘，群臣又是哗然。 车驾内始皇嬴政听着车外大臣哗然喧闹，自是不作理会，待于案后坐定，大手一伸：“拿来，”长奉胡毋敬双手递上手中羊皮帛书。 皇帝未有急于打开而是仔细端详钉装本，羊皮绳穿装规整有序，封面手书《华夏治国纪要》，其厚度足有寸许！ 摊开于案上细读品味，字迹工整笔走龙蛇锋芒毕露，如拓印一般。 字迹有些是曾相识，疑惑之间，车内一亮，原来是赵高送午膳而来：“陛下该用膳了。” 被人打搅甚是不悦大怒：“滚！还不退下！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赵高一惊进退两难：“这，陛下……” “赵高！听不懂朕的话吗？嗯？！”龙目含威。 坐于案旁的胡毋敬用眼神示意赵高，努了努嘴。 赵高会意：“诺”提着食盒缓缓退去。 始皇嬴政待赵高退去，再次埋头品读，不时拍案叫绝，沉思。 直至深夜，洋洋洒洒几万字，尽是些新颖的治国之策，有些简直闻所未闻，心头一时大是畅快！ 皇帝：“哈哈哈！朝闻道夕可死，嬴政足矣！足矣！”拍案长笑。随后又是一阵低落叹息：“可惜大才心不在庙堂，可惜！可惜了，唉！” 一边胡毋敬笑道：“陛下不必太过忧虑，当今天下尽是大秦王土，大才又能藏于何地，仔细寻访一年不成，两年！三年，甚至十年！必会寻到！” 始皇嬴政高笑：“长奉所言是及！是及！大才必为我所用之！哈哈哈！” 胡毋敬：“陛下现下是否可以用膳？”提醒道。 皇帝一拍额头：长奉不提朕倒忘了，现在几时了？” “陛下，酉时已过现下是戌时！” 始皇嬴政一愣：“都这般久了！老长奉还未咥？” 胡毋敬点头：“陛下，车外群臣也还未咥。” 皇帝听完一阵自责起身：“朕之过也！走出去看看。” 老长奉胡毋敬亦离座：“诺” 始皇嬴政当先而行，挑帘出得车外。 夜色当空，灯火照耀如同白昼。 临时营地群臣矗立，见皇帝出现个个俯身下拜山呼：吾皇万岁！ 皇帝：“众臣快快请起，朕之一时兴冲倒是让诸位殚精竭虑，朕之罪过也！” 群臣：“陛下言重了！” “赵高！”始皇嬴政大声招呼赵高吩咐：“让后膳堂准备膳食，朕要同群臣痛饮！” 赵高：“诺！”领诺下去准备。 丞相李斯：“陛下，今日何来大饮？” 始皇拾步下得车架笑着说：“臣相稍后自知，”抬头看着郎中令蒙毅“蒙毅，车驾内案上有一厚寸许羊皮帛书，你去取来。” 蒙毅见皇帝吩咐，领诺立即快步走向皇帝车架入内，片刻捧出了本厚寸许的大书，交由皇帝。 始皇嬴政接过又转手向丞相李斯递了过去。 李斯双手捧过瞥了一眼《华夏治国纪要》六个大字醒目非常，心下大不以为然：狂生士子懂甚治国，哼！ 李斯神情尽落皇帝眼中，但亦也不戳破，笑而不语。 心不在焉翻开，然聊聊几眼之后却再也转移不开。 开篇：治国之道不再君王，不再明臣，而在于民！民富国富民强则国强也，君有昏聃臣有佞种，唯百姓恒心，正所谓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相背亡国不远矣！ ……商君变法强秦只是时应战时，长行于盛世，必然无法对应时事变化，而要顺应时代变化！统筹兼顾方是长久之际！ ……盐铁定价专卖，创收国家税务，保护百姓既得利益。 …… ……立法护商限商，有限度保护商人利益，杜绝官商勾结，一旦发现不问其过一律诛九族！ …… ……地方行军政分治，互不干涉，军队分属将军大营由中央国府直接统辖。 …… ……徭役分属轮换，周期循环不宜长久，期限届满放民回乡，于民修养！ …… ……耕地国有，不得私下买卖，有地者登记造册，人头分配，无地者开荒造耕，此条为百年大计，可徐徐图之，不可急功近利，如若不然有心人必会加以利用，到时天下必乱！ …… 李斯飞快的翻页，一目十行，翻完之后满脸震惊看着皇帝，默然不语。 “丞相以为如何啊！” 李斯见始皇发问：“陛下，此人大才，斯不如也”语气有些聊寂。 始皇笑而不语。 而不知究理的大臣却早已等候不及，也不在乎甚礼仪，一把抢过让丞相李斯都为之倾服的羊皮帛书。 抢过一看，皆是垂首沉思不语场面寂寂无言良久。 “陛下，晚膳已备好，可否开席！”赵高一来到场中见群臣皆是不语，是似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尽忠职守向皇帝汇报，打破了平静。 皇帝长袖一挥笑道：“我等边咥边说，如何？” 群臣：“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