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蓝山
“玫瑰是用来表达爱情的通用语言，它是爱神的鲜血浇灌而成的，阿轩是想告诉我什么呢？”童飞苦苦思索着，直到陈轩把关于玫瑰的故事讲完了，他也没弄明白她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给自己听。 为了不弄巧成拙，他只好微笑着等待她的下文。 没想到陈轩说完故事，就低头安静地吃起盘子里的东西，就好像她不是一个刚刚讲完故事的人，而是一个刚刚听完故事的人。 好在陈轩今晚没有跟以往给他授课一样要他回答问题，这也让童飞庆幸不已。 第一次正式约会心仪的女神，童飞没有什么经验，他拘谨地看着陈轩的动作，不时给她倒杯饮料、递个餐巾纸啥的，自己却满腹心事无从说，一点儿东西也没往嘴里送。 晚饭在沉默中进行着，如果不是陈轩突然站起来喊住从她身边经过的服务员，估计这顿西餐也会在沉默中结束。 陈轩注意到飘香西餐厅今非昔比，顾客比自己在的时候少了挺多，就喊住以前的一个服务员同事询问缘由。 “晶晶姐，你好！我是陈轩啊！你不记得了？” “阿轩meimei好！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姐怎么会忘记呢！不就是看你正有约会没好意思打搅么？这位帅哥是——”个头高挑的刘晶晶上下打量着童飞问。 “他呀，他是童飞，是我以前家教的那个……” “你好！晶晶姐！我叫童飞，儿童的童，飞机的飞。以前，我是陈轩的学生，现在，我是她的男朋友。”不待陈轩说完，童飞就站起来抢着自我介绍了。 听说是陈轩的男朋友，刘晶晶夸张地说：“哟，阿轩，这你男朋友啊！师生恋，你还真行！什么时间谈上的？” 陈轩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顾左右而言它道：“晶晶姐，怎么没见咱们那个胸脯丰满、腰肢柔韧、高贵端庄的万人迷老板娘呢？” “屁的高贵端庄！她那是风sao！什么万人迷，叫她蝴蝶迷还差不多。”陈轩一提起老板娘，刘晶晶就不屑地低骂起来。 陈轩看晶晶满脸鄙视，赶紧问：“她怎么了？” 刘晶晶前后左右环顾了一圈，才轻声解释：“老板娘上个月跟一个白人老外跑了。” 陈轩愕然道：“老板娘跑了？”又关心地问，“那蓝老板呢？” “这段日子，蓝老板很颓废。自从老板娘跑了以后，他对生意也不上心了，我们都担心他再这么沉沦下去，咱这家店就该关门了。”晶晶心事重重地说。 “老板娘真跑了？蓝老板那么好的一个人，她怎么能说丢弃就丢弃了呢？”在陈轩的印象里，飘香西餐厅的老板蓝山有着高大英俊的外貌，诚实善良的内心，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他的双目深沉柔和，特别像袁远程；他的双眉温暖祥和，尤其像自己已故的父亲；他的谈吐不俗、举止高贵，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不过，他的这些优点在陈轩眼里还都不算什么，蓝山最让她折服得是其堪比弥勒的容人之量。 陈轩初到他旗下打工的时候，还是一个刚从小地方来的学生。当时，不论是她朴素的穿着，还是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都惹同事们嗤笑。注重衣着打扮的老板娘更是爱逗引她说话取乐。 圣诞节前夕，店里的外国客人特别多，陈轩忙得脚不沾地，正团团转着，前台小姐又喊她去给楼顶拉霓虹灯的电工师傅送工具。 满头大汗的陈轩一着急就把家乡土话也带出来了：“这霎儿不拢够（没空儿），跟跟着儿（等一会儿）！” 前台李小姐没听懂她说的什么，以为新来的人不肯听自己的吩咐跟自己顶嘴呢，就生气了。 等陈轩把手里客人点的单全部送去厨窗，匆匆跑回前台询问的时候，那李小姐白了她一眼才不情愿地嘟哝：“上面的电工师傅要‘小一字’，急着用呢！” “傻帽！”看陈轩就近搬起一把小椅子，李小姐也不屑同她解释，只是低低地骂了她一声。 不料她那句“傻帽”被陈轩的尖耳朵捕捉到了，只是当时她还不想惹事，只装作没有听见就仓促地走了。 陈轩来到顶楼，把椅子送给电工：“师傅，您要的小椅子！” 电工捋捋手底五颜六色的灯光线，抬起头问：“谁要椅子了？” 陈轩一愣：“是前台的李姐让我给您送来的。” “我没要椅子。” “难道不是您要的‘小椅子’吗？” 电工师傅笑起来：“哦，我是要一把小号的一字螺丝刀，是‘小一字’，不是‘小椅子’！” 陈轩脸红了：“抱歉！应该是我听错了。我这就给您去取。” 听错话的事儿常有，本来微不足道。可后来李小姐把这件事儿添油加醋地传扬了出去，老板娘也觉得陈轩傻乎乎的好玩，一有空闲就跟大伙拿“小椅子”的故事调侃她。 陈轩也是有脾气的人，见老板娘他们都不尊重自己，就同栗酩合起伙来，一明一暗地捉弄他们大家。 大家吃亏的次数多了，也终于弄明白事情原委了，就合起伙来去老板面前告陈轩姐弟的状，要求开除他俩。 因为此事，陈轩第一次与老板蓝山答上了话。 蓝山坐在老板桌后温和地看着她：“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你来说说吧！” 此刻的陈轩也后悔了，她担心自己的一时冲动，失去这份收入不错的工作，心里难免有些着急。 蓝山好像看懂了她的心思，就特意加了一句：“是非曲直我自有公断！你不用急，我有时间。” 正是这句‘不用急，我有时间’，魔术般平静了陈轩的心，让她条理清晰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完整地讲述了出来。 “哦，原来都是地方文化惹的祸啊！” 蓝山听了陈轩的陈词，只说了这一句话就给她和栗酩这几次的胡闹事件画上了句号。 后来，空闲时，他还多次跟陈轩学习过她们家乡特色的地方语言。 “陈轩，‘没空儿’是‘不拢够’，‘等一会儿’是‘跟跟着儿’，昨晚叫‘夜来后响儿’，放牛叫‘放油’，麻雀叫‘老家陈子’，那肥皂你们叫什么？” “胰子。” “凳子呢？” “凳子叫杌子。” “那萝卜呢？” “萝卜叫萝背。” “水饺？” “骨扎。” “额头？” “叶龙盖儿。” “下巴？” “下巴是下海。蓝总，你别问了，我给你说，我们那边把耳朵叫‘耳兜儿’，管睫毛叫‘眼指毛’，膝盖叫‘波隆盖儿’，肚脐眼儿叫‘布齐眼儿’……” 看到蓝老板对自己的家乡语言颇感兴趣，陈轩也特别高兴。 两人越聊越兴奋，直到老板娘来喊走陈轩才罢。 …… “晶晶姐，蓝总在他办公室吗？”今天突然听老同事说起蓝山婚变，陈轩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想上去看看他，思虑再三又怕太冒昧。 “没有，蓝总一个星期没来了，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晶晶摇着头说。 陈轩第一次与童飞约会，没有花前月下，没有卿卿我我，除了一开始她讲了一个凄美的玫瑰故事，整晚都在跟晶晶谈论着另一个男人。 殊不知让陈轩和晶晶挂心的这位蓝总，并没有同她们想象的那样深陷在他过去的婚姻里不可自拨，此时的他正穿戴一新，舒服地坐在一栋精美的海滨别墅里品尝着上等咖啡，耐心地等待着他的未婚妻起床呢！ …… “啊——”远在大洋彼岸的M国，尤佳抱着美丽的头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佳佳！”房门被推开，一袭黑衣裙的尤夫人无声无息地飘过来，“佳佳，你喊叫什么？女孩子要斯文点，醒了就快起来穿衣服！” “妈，别催了，我头疼，还不想起来呢！”尤佳懒在床上，往被子里缩了缩她浑圆的双肩。 “闺女，都十点了。快起来吧，妈有个好事儿告诉你！” “能有什么好事儿？妈，你就这样说吧！我又不是耳聋听不见。” “乖女儿，你未婚夫看你来了！快起！”尤夫人喜笑颜开地拍拍被子里的人。 “什么？我哪来的未婚夫？”尤佳一听她的未婚夫来了，马上睁开了迷人双目，睡意全消。 尤夫人喜滋滋地说：“蓝山啊！” 听到蓝山的名字，尤佳的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 她纤巧的小手“忽”地揭开了被子，咬着牙根儿尖声嚷嚷：“是他？呸！这算什么好事？一个无情无义的老鳏夫，谁稀罕他？妈，我不嫁！” 听女儿说出如此尖锐伤人的话，尤夫人吓得不轻。她神色慌张地回身关上房门，低声埋怨：“哎呀，祖宗。你小点声，别让他听见！” 见母亲面露害怕，尤佳更加恼怒。她赤着一双白嫩的天足跳下地来，放任瀑布长发胡乱撒在剧烈起伏的白皙胸脯上。 担心女儿不依不饶，尤夫人急忙拉了拉尤佳身上的洁白睡裙，安抚她：“别瞎嚷嚷！蓝山怎么能是无情无义的老鳏夫呢？”